inf从徐平徐安睡的小楼出来,徐令又去徐氏的房间外。
“娘,大丫睡了没?”
“还没呢,她一个劲要吃糖,阿令啊,你进来跟娘说话。”
徐令进到屋里,徐氏抱着大丫坐在床榻上,床头的木箱锁头半掩,上头放着黄油纸包着的点心。
大丫捧着一块绿豆糕小口吃着,徐令走过去,摸着徐氏榻上的被褥,“娘,夜里睡觉冷不冷?”
盖房子时,他专门给徐氏和范世清睡觉的房间请人砌了火炕,睡觉前烧上一会儿,就能暖和一整夜。
徐氏笑的合不拢嘴“暖和着呢,你别操心娘。”
“怎么能不操心呢,娘的身体好,我在外头才能放心,这火炕也不能烧的太热,不然上火,夜里也别叫大丫吃太多点心,积食,对牙也不好。”
徐令一边絮叨着,一边去检查窗户有没有合好,徐氏就那样笑着,看他在屋里头忙碌。
“好,娘知道了,你也赶紧睡觉去吧。”
徐令又端水让大丫漱口,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这才退出去。
他和顾迢住的木楼二楼,亮着通红的烛火,徐令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有些忐忑地进去。
关好楼下的门窗,踩着木梯蜿蜒上楼。
越是靠近,越是紧张,待瞧见门上的喜字时,他颇有种今日是新婚的错觉。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珠帘掩映的床榻上,露出隐隐绰绰的人影。
顾迢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桌上点着两只龙凤喜烛,汩汩流出腊泪来。
两只瓷白的酒杯旁,放着徐令上回专门找老丈人讨来的女儿红。
传闻家中女儿出生时埋下的黄酒,到女儿出嫁时用来招待贵客。
他从前没喝过,觉得用在新婚之夜最好不过。
屋里头的炭炉一直燃着,屋里头很是暖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炭火太暖和了,徐令有些口干舌燥,腿肚子都有点在打颤。
“你回来了?”
顾迢轻声问道。
她声音透着清澈的甜意,落到徐令耳朵里就是天籁。
徐令拿起桌上放着的喜杆,大着胆子走上前,“外面他们还在喝酒,我心里头想着你,就先回来了。”
顾迢藏在喜帕下的嘴角就没下去过,听到徐令这样说,蓦地愣了片刻,谁还在外头喝酒。
听见徐令又继续道“今日巧了,村里头的赵臻和顾瑶也成亲,听说顾瑶很漂亮,我却是不信的——再漂亮,她能有你漂亮吗?”
顾迢眨眨眼,忍不住咬紧下唇,嘴角还在上扬,眼睛却逐渐湿润。
“你……你觉得我比她漂亮?”
“那是自然。你落水那日,是我唐突救了你,害你只能嫁给我,你可怪我?”
顾迢泣笑,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你不怪我?”徐令声音里透着欢喜,又忐忑道“那就好。我只要你,你做我的娘子,那这一生一世,就只有咱俩了。”
徐令走到顾迢身旁,轻轻坐下,拉过她的手。
“跟我过一辈子,你也愿意吗?”
顾迢一个劲地点头,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低落在喜服上,渗出星星点点的暗色来。
徐令轻声道“这么开心的日子,你可不能哭。”
他从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金戒指来,给顾迢戴上,又给她一个同款男戒,“你也给我戴上,这叫同心戒,咱俩一人一个,以后一生一世一双人,戴上就不能变了。”
顾迢努力睁大眼睛,把泪眨出去,给徐令也戴上戒指。
二人的手放在一起,无名指上都带着一个金戒指。
徐令的手长而粗糙,他体魄健康,带着雄性特有的力量美感。
顾迢的手纤细柔美,天生的粉白皮,肤若凝脂一般,放在徐令的手边,把他衬得更黑了。
“迢迢,”徐令掀起盖在顾迢头上的红盖头,出其不意地低头亲在她的唇上,她的唇是苦的,小脸像是被泪水洗了一遍一样,那双翦水秋瞳仿佛也更加清澈,睁圆了看着徐令。
想说的话被堵在唇里,顾迢眼睫轻颤,羞涩地闭上眼。
手青涩地抓紧床上新换的红色褥子,仿佛这真的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到这一刻,徐令已经不紧张了。
他浅浅品尝面前任人采撷的朱唇,只觉得好软好嫩,试探地深入,顾迢嘤咛一声,身子发软地向徐令身上靠,徐令肃然起敬。
“等…等会,合卺酒还没喝!”
徐令挣扎地从温柔乡爬起来,连忙去桌上倒酒,“快,喝了这杯酒咱俩才算成亲呢。”
顾迢忍不住笑意,配合地与他喝下交杯酒,一饮而尽。
徐令猴急地放下杯子,放下拢起的帘子,把喜烛的光挡在外头,床榻上昏暗朦胧,一如他那日做过的梦。
真实的顾迢可比梦里头的美多了。
徐令试探地用指背贴在她温热的粉颊上,感受着她的呼吸,顾迢期待而羞涩地看着他,双手抓着徐令的衣襟,缓缓地拉着他一起倒在鸳鸯喜被上。
他像是一尾鱼儿,游过丰荣的水草,在温润的水中自由徜徉,又像是曝晒在烈日下的冰,融化后与汪泽汇为一体。
喜烛一夜未熄,直到燃尽蜡泪,软成一滩蜡泥,凝结在红木桌上。
外头风雪交加,不知何时渐渐停了,天地换了个颜色,万物银装素裹,一些鸟儿停留在树枝上,发出啾啾鸣叫,在树枝上蹦来蹦去,惊掉扑簌簌的雪。
徐令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被窝里很暖和,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动静,他也不愿醒来。
顾迢倒是早就醒了,纵然昨晚一夜荒唐,她习惯早起,就是再累也睡不着。
更何况瞧着一旁睡的香甜的徐令,想到昨晚的事情,她嘴角泛起甜蜜的笑,想来想去,更加睡不着了。
干脆就那样瞧着徐令,盯着他的俊朗的眉,指尖从他鬓角往下滑,又忍不住去摸他高挺的鼻梁,有些发干起皮的嘴唇。
原本她睡在徐令怀里,夜里不知怎么换了位置,徐令睡在她肘窝里,他抱着她的腰肢,呼吸打在她只穿着小衣的锁骨,有些痒痒的。
她想着,眼睛弯的像月牙似的,又去亲徐令的眉角。
徐令蓦然睁眼,小狗一样从她胸脯前仰头,亲在她下巴上,声音沙哑缱绻“迢迢,媳妇儿。”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