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走向。这更让他坚定自己的想法,世界无非就是个草台班子,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每个人都有机会上去唱一场。就像他初遇柴彦君,只当这是个有些奸滑的神医,压根没想到会有今天。柴彦君也跟徐令讲起他和游道子的过去,二人同出“隐门”,本是鬼谷传人,到他师父那一代,已经快不行了,又不想丢鬼谷之名,便自称隐门。他师父逍遥仙收了两个弟子,师兄游道子善星算之术,他精通岐黄之术。到柴彦君这里,他收了三个徒弟,如今两个各奔东西,只有一个没有学成的鹤童跟在身旁。游道子更是连个弟子都没有,四处飘摇,给人算命维持生活。虽说听着很是玄妙,其实……游道子这次来灵宝镇,也是来师弟这里避难来了。他平时住在城外柴彦君在竹林的府邸,一大早被柴彦君叫来的。徐令听罢,行吧,还以为自己被什么世外高人看中,接下来就能化龙了,谁知道大家都大差不差,顶多算是志同道合之人。徐令沉吟道:“咱们要做的事还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当下雍朝显露衰相,各路已有起义军,只是枪打出头鸟,既然火没烧到咱们这,咱们就先按兵不动,坐等时机。”“你们觉得呢?”游道子点头:“虽说朝廷颓势尽显,可各路起义军根本不成气候,听东翁的。”徐令暗自庆幸,幸好三人都不是急躁的,耐得住性子就成。他就怕猪队友,时机还没到就到处宣扬。徐令和游道子二人在房中谈论一整天,所聊的多是时事,在游道子的讲解之下,徐令对雍朝的了解更深。当朝皇帝十二年未曾亲政,宦官外戚当道,朝内你争我抢,朝外百姓生活水深火热。而每次柴彦君和游道子义愤填膺讲到什么事情时,徐令都能吐出一些惊人的话,发人深省。在他口中,用阶级划分百姓和皇权,皇权全都成了吸血的蛀虫,朝中之所以内斗连连,百姓却苦不堪言,就是因为当权者的幸福建立在贫苦百姓的痛苦之上。结束一天的谈论后,游道子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他听的这些东西,足够叛逆,若是传出去,只怕三人的头都不够砍的。可心中又有些隐隐的兴奋,鬼谷之名难道要在他们师兄弟二人手中再次光大吗?徐令吹完牛回房休息,马不停蹄钻进空间继续干活。蓝图是蓝图,实践是实践。徐令这段时间长高了,身体素质也比以前好,干活也干出经验,开荒的速度比从从前快不少。一下一下挥舞着锄头,徐令一边干活一边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按照计划,今年二月份左右他能知道空间二代种子的产量多少。从外界拿进来的稻种种植过一轮,一代产量比外界正常亩产高,他又开始培育二代稻种,想要试验二代的产量。如果二代产量合格,他在崖州一切顺利,那么就可以在崖州开辟试验田,逐步扩大种植。他确实需要人手来做这些事情,总不能什么都让自己来做。可手底下有谁能做到?可以相信的人有谁?徐令把自己认识交好的人想过一遍,竟是半个合适的人都没有。不过救回来的这批人里,倒是有一两个能用的人才。其中一个名叫聂鹏,从北方流浪跑来灵宝镇当脚夫,码头停摆后差点饿死街头,他身体强壮,好的最快,这几天住在药堂也很有眼力见。知道是徐令救下他,每次见到徐令都会特意打招呼,手脚勤快又有眼力见,应该能当个小管事。还有一个老头子,虽然是灵宝镇本地人,可家中田地被人强占,妻离子散后沦落街头,心思和善,又不怯场,队伍里濒死的少年从前和他相处过,现如今痴痴傻傻不会说话,就是他在照顾。其他人对徐令也很尊敬,只是什么记忆点,属于让干就干,但是没有主观能动性的那种。徐令自然也猜不到他们都有什么能力。不过这些人曾经都种过田,送去崖州种地应该不至于一事无成。徐令也问起他们的意愿,他们无家可归,如果不去崖州只有死路一条,听到去崖州安置还有工钱拿,一个个都同意了。徐令和他们签的是二十年活契,不插手他们的婚配子孙后代,如此之优待,找不到不识相的理由。徐令之前去崖州时,好奇打量过崖州的土地制度,总体来说属于蒙昧状态,官府鼓励私人开荒,但是当地内部丛林猛兽,毒蛇瘴气骇人,海边又多是盐碱地。更别提此时的崖州还被当成流放之地,闲着去开荒的人更少了。可对徐令来说,这样蛮荒人少的地方意味着监管力度不强,最适合他的初步发展,只要能在当地站稳脚跟,他就相当于有充足的粮仓。等烫伤男从北方回来,应该还能带回不少流民,让他们在崖州安家置地,一举两得。徐令正想事想的出神,突然锄头下面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玉片!徐令日思夜想的玉片终于再次挖到了!他欣喜若狂地捡起玉片,像上次那样把水滴形状的玉片贴在脑门,下一秒,整个人像是被吸入黑洞之中。这一次,徐令获得了更多关于空间的信息,与空间的联系也更加紧密。徐令再睁开眼时,他对空间的操纵能力大大提高。原本他只是能够任意到空间任何一个角落,现如今可以按照内心的想法,更改空间的地势和状态。比如徐令心意一动,一片尚未开荒的土地突然下陷,下面的泥土翻到上面,像是犁过一样,土壤松软,他还想要地垄,土壤自动凸出,形成田垄来。徐令狂喜,“终于再也不用耕田了!”谁懂啊,知道这一百多亩地开荒有多难吗?从今以后他徐某人终于脱离苦海,解放双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