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多谢女郎,”温叟也是喜不自禁,自己的女儿现在不过是全靠一口气强撑着,别说吃药,连饭食要不是有白岩家的二三接济,怕是早就只剩下一堆白骨。
没有了劳动力,他们几口人更是连赖以生存的地都没有,一家子原本都是熬着而已,谢妙旋曹有信之后,得了早年的补偿,又有了医治,他老泪纵横,“女生再生大恩,老叟铭感五内,阿满还不快拜谢女郎。”
温叟是为数不多将谢妙旋不喜跪拜记在心中的,所以他只是拉着阿满让他恭谨作揖行礼。
谢妙旋坦然受了,问,“我观长者文质有礼,食指中指皆有厚茧,竟是识字的么?”
阿满骄傲抢答道,“阿翁还教我识字呢,我现在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温叟拍了拍他斗鸡一样高昂的头颅解释,“老叟略识得一些字,早年在县衙做过不入流的吏员,在知县那里临时听差,后来因为一次意外便给罢了位置。”
这倒是意外之喜。
竟然是个识字的。
谢妙旋有心想要拉他一把,这温叟显然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况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一家子有了生计,这日子才能有盼头。
至于那个意外,谢妙旋略作思考便明白了。
朝廷上下好骄奢淫逸,当官者以治事为俗吏,奉法为苛刻,尽礼为诏谀。
腐朽朝廷礼崩乐坏,以放荡为达士。
温叟能够不被他人谣言动摇,亲自照顾女儿和外孙说明他肯定跟这群人合不来,被构陷完全合情合理。
谢妙旋并不细问他的遭遇,只是给他新的出路,“我的身边也缺一名能够替我掌书之人,若是老者愿意,等孙娘子身体好转可来我这里当值,每月先暂领一贯钱,我的身边事物暂时并不繁忙,特允你闲时带着阿满读书识字,老者可愿意否?”
温叟大喜过望,他在县衙做小吏的时候,每月也不过三百文,还要时常被克扣。
他自己也不愿同那些同僚同流合污去贪墨,抑郁不得志,自然生活过得更是艰苦。
领了这份差事,往后不仅能给女儿买点好药将养着,同时也能给家中小外孙女补补身子,也能继续带着大孙子读书识字。
她之所行,比之县令阔达伟岸不知多少。
而他活到了这个岁数,早已经对男女性别不会太过计较放在眼里。
温叟努力稳住自己忍不住颤抖的身子,“温托叩谢主公活命之恩,愿意誓死追随主公。”
这主公两个字一出,就连一直静默的谢元驹也忍不住侧目。
谢妙旋哈哈大笑,主公!
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为君做宰的气魄来。
她扶起温叟,“今日得温托长者相随,是我之幸也。”
一旁的阿满高兴的也直蹦,他不知道一贯钱有多少,但他知道,他长到这么大,只吃到过一次糖葫芦,一文钱,还是阿父在的时候买给他吃的。
一贯钱,想来应该是很多很多。
他可以不吃糖葫芦,只要家里有阿母妹妹能够活下去就好。
“主公,可否为阿满赐名。”
现在平民,多数并没有自己的名字,多数都是随便娶的一个贱名而已,最多被使用的狗蛋,大牛,阿花之类通俗的。
稍微有点底蕴的人家,则会娶好点名字,例如黑虎,惊,丑等。
只有贵族才有自己名字,而能得到贵族赐名,追随者都视为荣耀。得到了贵族赐名,也相当于将自己的忠诚献上。
温叟虽品性耿直,但在县衙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己也有自己的一番计较。
他年龄大了,说不定哪天就去了,如果阿满能得主公赐名,往后必然会有这一点香火情,万一他不能照顾着外孙长大,至少也给他铺了一点路。
谢妙旋沉吟了下,对赐名还是蛮有兴趣的,她见阿满活泼可爱,笑问,“你往后可想过做什么?是像你阿翁这样做个是识文断墨之才还是提枪舞剑做个武者?”
“我想要像阿翁这样的能够识文断墨的,可阿翁却经常被县衙里面的主簿欺负,所以我想要做大官,能够不被人欺负的。”
“哈哈哈,小小年纪志向高远,那你可一定要努力。但我希望你真有那一日,成为大官,莫忘初心,便给你取名宴礼吧。”
“阿满,不孙宴礼叩谢主公,往后必当谨记本心,誓死效忠主公。”
“哈哈哈,好。”
一时颇有种宾主尽欢的和谐。
白岩家的在一旁羡慕的口水都要流下来,她自然是替温叟和阿满高兴的,可谁叫自家人斗大字都不识一个。
可若是识字便能得到女郎赏识,她也想叫家中孩子跟着温叟识字。
可识字是个大开销,她家根本负担不起,遂想了想,还是觉得让自家孩子多跟阿满玩,以后对阿满也好点,能跟着学几个字便也是赚了。
谢妙旋白得一老一少两个追随者,自然高兴开怀。
天色渐暗,孙家娘子的衣物她也不好叫全是男子的部曲来帮忙,而她身边现在没有使用是侍女丫鬟,也没有想要往自己身边添人的打算,所以还真没有合适的人能够帮温叟浆洗地,只是安排了部曲到他家中帮忙干一些重活,例如劈柴打水之类,遂不打扰便离开了。
等走出一段路,谢妙旋看向谢元驹问道,“昨日医者给你包扎,你后背伤口那么多,怎么不好好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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