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你想都别想!”
沈沁怒喝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二爷可是当朝首辅,你哪儿来的脸要他为你的破事费心!”
“何况你勾搭二爷本就是事实!就算是把太后请来都没用!”
一字一句,骂得实在难听。
连一个申诉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莫非大姑奶奶是不敢了?”
宋妤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讥讽。
“夫人咬定我攀附二爷,结果却连半点证据都拿不出,当堂对峙更是不敢。”
“而大姑奶奶以一个出嫁女的身份,随意插手侯府后宅之事,还要将我发卖、打死。天子脚下,这便是堂堂侯府的规矩吗?”
“你、你!”
卫氏气的一个倒仰。
沈沁吓得忙扶住她。
看向宋妤的时候,眼中厌恨更甚,她怒斥几个丫鬟婆子。
“你们都是死人吗?!”
“还不快把她给我摁下去狠狠打上几板子!今儿就是把人打死了,也不记你们的过!”
海棠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立即耀武扬威地使唤着几个婆子,先把春桃摁在一边,再把宋妤摁在了院子里的长条凳上。
“大奶奶,你也听见方才姑奶奶的话了。奴婢手上没个轻重,要是打疼了你可别记恨奴婢。”
海棠眼里的笑快要溢出来,话里满是得意。
宋妤浑身是伤,使了几次力都挣脱不开。
上头卫氏哭天抢地地喊“给我狠狠地打——我看她还敢不敢动勾搭二爷的念头!”
宋妤指甲嵌进肉里,“夫人这是要屈打成招?没做过的事,纵使将我打死也是没有。”
沈沁道“死到临头了还不承认?给我打!”
海棠攥紧板子,五官都跟着用力,狠狠挥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彻院内。
“小姐——呜呜呜,小姐!!”
这一板子比从马上摔下来还狠,整个身子都痛得发麻,宋妤咬破了唇才没叫出声。
“春桃,别怕……这侯府,我早就待够了……”
口中鲜血直流,她痛得快说不出话,却依然竭尽全力仰起头,去看沈沁和卫氏。
“我从未肖想过二爷……哪怕你们今日打死我,我对他……也绝无半分私情!”
门外匆匆赶来的人脚步一滞,急切的心陡然凉了下去。
三年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她心里,从没有过他。
“你没吃饭吗?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认错为止!!”
刚刚那一板子下去,海棠两手已经被震得发麻。
现下拼命咬牙忍住,将板子高高抬起,重重落了下去。
“呃……噗——”
纵使宋妤已经咬紧牙关,也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喷出了一口血。
门外僵住的脚步陡然加快。
沈湛死死攥着手,几乎是小跑着进来。
“住手!”
听见这道声音,宋妤紧咬的牙才从唇上挪开。
明知不该,可她还是在沈湛来的一瞬间,满腹的委屈都涌了上来。
哪怕一次次被他言语中伤,可他仍是这侯府里唯一能救她的人。
卫氏和沈沁看到来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湛儿……你怎么过来了?”
沈湛身上还穿着官服,显见是一下朝就赶了过来。
进门后,他视线在几近昏厥的宋妤身上一扫而过,大步走向卫氏。
“一回府便听见母亲这儿热闹得很,我过来瞧瞧是出什么事了。”
他向来喜怒不定,卫氏摸不透他的想法,强笑了笑。
“还不是为的这个小贱人,才闹得我们侯府家宅不宁。”
“潜儿死了,我好心留她在侯府养着她,她不说好好为潜儿守寡,竟然还变着法子地要勾搭你!”
沈沁也帮腔,“当初她就是一副狐媚子样,把承安迷得非她不娶!现在要是再因为她影响和郡主的亲事,打死她都是轻的!”
沈湛目光一沉,久久没有接话。
视线落在长凳上的人身上,怔了许久。
这长久的沉默让卫氏和沈沁都有些没底,不停偷瞥沈湛的脸色。
“原是为了这事儿。”
他倏地笑了,目光也随之移开。
“那日确实是我见嫂嫂受伤才将她送回来的。虽说不合情理,却也是事出有因,并未觉得她使了什么手段要攀附我。”
“不知母亲这消息是从何处听来的?”
沈湛忽地看向卫氏。
“我、我也是听底下人说的。”
卫氏忽然磕巴起来,“这院里人多嘴杂的,我也记不清是谁了。”
沈湛摩挲着手指,“敢随口编排主子的事儿,若查出来是谁了,还是趁早赶出去的好。”
“自然、那是自然。”
满院的下人瑟瑟发抖,个个都如鹌鹑般死死低下头。
想起些什么,卫氏还是有些不甘心。
“可即便她不是有心勾搭你,一个孀妇和男人这般拉拉扯扯传出去也实在不成体统!何况你还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这事儿怎么说都该给她些教训!”
“大姐不是已经教训过了么。”
沈湛饮了一口茶,“况且大姐出嫁多年,在家里这么耀武扬威地把人打成这样,传出去也不大好听吧。”
沈湛一向冷淡,今儿怎么却偏偏向着那个贱人说话。
沈沁很不服气地抬头,正对上他沁了寒意的眸子。
心里咯噔一下,话尽数堵在了嘴里。
“大姐还有话说?”
“没、没有。”
可看了看母亲的脸色,她又鼓足了勇气开口。
“我不是想托大教训你……只是站在女子的角度,如果我是郡主的话,见到你对别的女子的事这么上心,定是少不了伤心难受的。”
“当日慈音也在场,何况她最是通情达理,定不会为这种事烦恼。”
沈湛语气浑不在意。
“她知道我一向心软,别说那日受伤的是长嫂,哪怕是只猫儿狗儿的,我也一样会救。”
他语气太过随意,随意到旁人分不清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宋妤脊背一僵,用尽力气将头微微抬起,想看一眼沈湛的表情。
对上他冰凉眸子的一瞬间,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
从头到脚都是凉意,甚至连刚才的痛觉都麻木了一般。
她手指发抖,落魄又难堪地垂下头。
卫氏和沈沁被他怼的说不出话,也悻悻地低下了头。
沈湛却再度轻飘飘地开口。
“不过我方才过来的时候,似乎听见嫂嫂还在与母亲顶嘴。”
他‘啧’了一声,“不敬父母,实在不孝。依我看,就让她挪出碧烟阁,放在祖母院里好好学学规矩吧。”
老太太确实一向严厉,从不偏颇小辈。
这话乍一听没问题,可卫氏总是隐隐觉得不对劲。
她还没应声,宋妤先嘶哑地喊了一声“不——我不去……”
碧烟阁在沈潜院内,沈潜死后几近荒废,十分冷清安静。
他明知这份安宁是她在侯府最后的慰藉,现在却要亲手剥夺。
沈湛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去。”
宋妤已经转不动头,声音十分虚弱
“二爷也觉得我有错?”
沈湛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她倔强的声音已经再度响起。
“可那日,要将我抱回来的……是二爷你。若我清醒,哪怕是爬回来……也绝不会劳烦二爷!”
沈湛手指猛地收紧,茶盏险些在他掌中裂开。
“那还是我的错不成?!”
沈湛的话愈发刺人“你要是不同郡主出游,不逞强去打什么马球,哪儿来如今这些烂事?!自己不自量力受了伤就罢了,到头来还要连累别人!”
“你又是哪儿来的脸在我面前说你没错!”
随着沈湛语气越来越冷怒,宋妤的头一点点垂了下去。
连最后一点挣扎的念头都放弃了。
在他眼里,错的永远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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