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
明湘回来之后, 就感受到了这里熟悉的气息。
面善的宫娥们一起把她迎了进来,浑身漆黑的八哥鸟
“香香,香香”
明湘安顿好之后,就先问赵据的情况。
“陛下人呢”
“一直
花梨回道。
明湘有点头疼。
花梨望了一眼她神色, 善解人意道“娘娘舟车劳顿, 不如先休息片刻。”
花梨不说, 明湘都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疲惫。
她也想以更好的状态见赵据, 于是便睡了一觉。
醒来时,便
明湘抬起眼, 看到是赵据后,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如今刚入夜, 殿内刚点了灯, 昏暗的灯光勾勒出赵据英挺的轮廓。
他眼底隐隐青黑,感受到她醒过来, 搂着她腰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几日不见, 便觉得他更俊美了些
明湘望着他, 呆呆地想。
赵据手持书卷,瞟了她一眼, 低声问道“饿了”
明湘下意识点点头。
晌午回来后就直接睡下了,此时确实有点饿。
赵据低笑了一声,俯身过来。
明湘被他压
到后来是被他抱
完了之后, 那股子相思之情才
明湘坐
“还好。”
他靠
明湘爱极了他这副模样,亲了亲他唇角。
赵据挑眉望她,那慵懒的眼神顿时变得有点危险。
明湘立刻不动弹了。
他顿时笑出声来,刮了刮她鼻尖。
“像个吓傻的小呆鹅。”
明湘恼怒地捶他。
赵据笑了一声,握住她乱打人的粉圈,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怀念。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生气就打人。”
他微微碰了一下眉骨,那里有一道疤。
明湘没理会他的意思。
她直接问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赵据是天子,她是连父母都不祥的孤女。
他们身份云泥之别。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什么帮他,而不是一直享受他的宠爱。
赵据唇角微勾,注视着她道“不,你的存
明湘眼一热,微微低了低头。
他这人话不多,却有时候老煽情了。
“这就哭了,不至于吧,孤的乖明湘,嗯。”他
明湘靠
赵据拍了拍她的腰身,把她整个人都抱
她软软小小的,很适合这么抱着。
他的声音淡淡响
明湘迷迷糊糊想,大魏果然还是以孝治天下的,哪怕是赵据这个时候,也只能先把冯太后放出来,压一下舆论。
“陛下不喜欢她吗”
“孤”
赵据冷冷挑了挑眉,提到那个女人,眼中便一片森然冰寒,冷笑道
“孤不是不喜欢她。”
“孤是恨她。”
明湘心尖蓦地一颤,像是被冷水浸湿了一般,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第二日。
明湘照例去池子边喂鱼。
这是她的习惯。
一有什么烦心事,就
这些锦鲤吃饱后就可以快活地
但人是不行的。
“贵妃好兴致。”
明湘忽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那声音温温柔柔,有几分熟悉几分陌生。
明湘把手中剩下的鱼饵放到花梨手中的盒子里,转身。
身后是个云髻高挽、身穿暗紫宫装的女子,那女子其余五官以及轮廓并不出,甚至有些平淡温和,可那双勾魂夺魄的微挑凤眸,却无端让这张本该平淡面容出许多。
无需明湘辨认,她身边人已经唤道“太后娘娘。”
冯太后冯宛。
明湘定定看了她许久,作势要行礼,毫不意外被她拦住了。
“若是被陛下知道,我让他心尖上的人行礼,怕不是又要把我关回去”
冯宛温声笑道。
她眼角有一点黑痣,说话时让人注意到她姣好的眉眼,平添了不少风情。
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很奇特,温柔雅致之余,又混合着一丝说不出的妩媚妖娆。
明湘平静道“太后想做什么”
冯宛凤眸微微一挑,总是觉得眼前这姑娘有几分熟悉。
“只是跟贵妃做一桩交易,贵妃不想听听吗”
“还是说,贵妃不想知道,怎么才能
明湘微微一怔。
冯宛望着明湘,轻轻一笑,戴着华丽甲套的指尖轻轻刮过指背,怀念般地幽幽道。
“我,何贵妃,卫皇后,贤妃我本来才是那个最先出局的人”
她从花梨手中捏出一些鱼饵,扔
一时间她想到了很多,关于以前的,那些黑暗又残忍的后宫争斗。
她是最后的胜者。
既苍凉又悲壮。
明湘看着她,唇微微一抿,“我们去亭边谈吧。”
这日,顾云依跟着父母前去了姑嫂庙。
原因无他,顾盼影刚生产完还不好移动,只能他们亲自去看望。
山路上顾云依看着那刚被清理出的崎岖道路,撇了撇嘴。
“这里穷山僻壤的,堂姐为什么要来这里”
害得他们只能亲自走上山。
他们
顾夫人
顾云依一愣,下意识就想到了之前和虞明琼调查的事情。
到了姑嫂庙后,顾夫人去看望顾盼影,顾云依懒得搭理庶出的妹妹,自己到寺中转了转。
或许是有些不甘心的情绪
顾望之是举世闻名的大才子,什么东西跟他沾上边都像是镀了层金般闪闪
顾盼影故意激将道“你说的我可不信,这里又破又烂,顾望之怎么会住
小沙弥年纪还小,受不得激将,气怒道“谁说的,他女儿的长明灯我们这里还续着呢”
顾云依心中猛地一震,知道自己抓住了什么。
她面上却不屑道“除非你领我看看,不然我可不信。”
小沙弥暗恼她无礼,却只能道“那里
顾云依不动声色微笑道“那你去忙吧,我自己逛逛。”
小沙弥早就不喜这个张扬跋扈的姑娘了,当即离开。
顾云依笑了一声,走向了东院。
她一进入,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因为这里只有一处是有不少和尚
顾云依走过去,虔诚对门外的和尚道“我来这里看看六妹妹。”
和尚很是惊奇,因为之前还没
一直以来,都是燕国公的嫡系来看望这位姑娘的长命牌和长明灯。
“姑娘是”
他犹豫道。
顾云依轻声道“我刚来洛京不久,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也是顾家的人,那位刚生产完的姑娘是我长姐,我刚跟她说完话。”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连接起来就自带一种暗示,仿佛她和顾盼影的关系真的很亲密,是顾盼影让她来看的。
和尚信以为真,双手合十道“那姑娘去看吧。”
顾云依心中一喜,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得。
她以想和六妹妹单独说话为由头,赶走了其他的和尚。
等到室内无人后,她定定看了那长明灯一会儿。
那灯燃了十几年,不见颓势。
这种长明灯,价值千金,不是所有人都能点的起的。
顾六何其好运,有那么多真心为她的家人看顾。
但她又何等悲哀,到现
想到这里,顾云依心中微微平衡了一些。
走丢的虞明琼都差点成了商人妾,这位六妹妹的处境恐怕也相差无几了,她根本无需艳羡。
她走上前,本想去看那命牌一眼,却无意中扫到了一卷供奉
她轻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踮起脚取来那画卷,一眼望去,头脑却是轰然一声响,无数声音炸裂开来,心跳急剧缩
为什么这里竟然有冯太后的画像
她手里抱着的婴儿是谁
这画上的景色为何如此熟悉是、是燕国公府
顾云依被这一事实吓得倒退三步,瞳孔骤缩,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她胸口急剧起伏,大口呼吸,无数细节喷涌到脑海里,整个人都快被撕裂。
她想也不想,冲到了长明灯前,扯下了那命牌。
就
那和尚答应让顾云依进来后,左思右想,总是觉得这事情透露着几分古怪,干脆又去请示了顾盼影。
顾盼影奇怪极了,便先稳住顾夫人他们,让夫君冯绰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顾云依被冯绰的动静惊到,脚没站稳,摔
那命牌随之也跌到了地上。
冯绰吓了一跳,虽然从来都不知晓那是什么,也没升起过探究的想法,但也知道这东西的金贵,连忙去捡那命牌。
然而这并没有用,因为那木质的牌子已经摔
顾云依和冯绰都清楚地看到那上面刻着四个字。
小篆,古刻,字迹铁钩银画、入木三分。
“顾氏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