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久落水一秒左右就浮了上来,换完气,抬头看向桥上示意她加油的少白司,顿时气得牙痒痒。该死的,这力度,那天晚上绝对是他推的!水中不宜用力,在力量上时旭尧虽然占据先机,但由于刚刚急着摆脱顾折启,把时语嫣推上船消耗了不少体力,所以现在两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顾久的到来让两人皆是一惊,都以为她是来帮对方的。可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这是现成的人质,不约而同的放下打斗朝顾久游去。顾久:?这是什么情况。来者不善啊!人啊果然是不能好事的!稍稍思虑片刻,顾久朝顾折启所在的方向游了过去。时旭尧:果然如他所料!顾折启:果然不出所料!水中不宜借力,但不妨碍用针。顾折启手臂吃痛,收力侧身之际被银针命中心口。一针下去未见血,顾久抽出来又捅了七八次。顾久:奇怪,难道是皮太厚了,这个位置按理说能扎到动脉了啊!时旭尧:嗯?这是个什么情况?顾久:“愣着干嘛?赶紧抓人啊!”“哦哦哦。”这下,时旭尧占了上风,很快就压制了顾折启。看着扭打过程中顾折启胸口印出的点点血迹,顾久后退几步,收好了银针。“顾久,语嫣怎么样了?”顾久游到另一边,一只脚刚爬上岸,时家的人就堵了上来。“……不清楚,我看着顾折启被制服了就过来了。”赶来的时秋生站在河边,看向河中的小船望眼欲穿。顾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时秋生啊要说不在意时语嫣,却表现得跟丢了眼珠子似的;可要说在意,却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这种错误。时家高门大户,家丁少说大几十人,怎么可能看不住一个时语嫣!就是不知道是过于信任,还是早有不满了。“时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顾久看着拦住她的时家家丁问道。时秋生不说话,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河面上的船只。顾久顺着视线看去,时旭尧已经击昏了顾折启,正在摇晃着时语嫣。喊声渐渐大了起来,顾久站在岸边已经能清晰能到那一声声小姐。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时旭尧像是确定了什么,有些颓废地跌坐在船上。也就在此时,时秋生出了声:“旭尧,快带语嫣回来!”船只靠岸,时语嫣早已救不回来了。“语嫣,我的宝贝女儿啊!”在一番呼喊无果后,时秋生先是不可置信,后是悲痛万分。顾久看向桥上的少白司,眼神询问接下来怎么办才好,本以为这货刚把她推下去会表现出来点良心,谁知道对方竟然扭过头装没看见。顾久: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在报复我。时秋生悲伤够了,也想起来了顾折启。“那混小子呢?”时旭尧把顾折启拉出来时,对方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彻底染红。“哼!这个时候想起来装死了!带回去!”说完,亲自抱起时语嫣往马车走去。至于她,不仅被迫跟在后面,还需要反复思考时秋生的意图。时语嫣被抱上了马车,时秋生亲自当起了车夫,顾折启被两个人拖着前进,其他人步行。在时秋生压抑又“响亮”的哀嚎中,他们像极了助戏的。顾久无语地看向马车方向,这哀嚎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女儿因为一个垃圾死了,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伤心。时秋生啊时秋生,我现在严重怀疑时语嫣死了,你心底里是高兴的。若真是这样,你还够能演的!到了时家,又是一副煽情的戏码。顾久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看着时秋生和一众家丁忙来忙去,没一会儿院子里就站满了人。三个女儿,四个儿子!够能生啊!时语嫣被放进了灵堂,几个兄弟姐妹轮流陪着她。顾久无所事事,除了蹭吃就是打听这七个人的身份、实力以及受宠程度。经过旁敲侧击,发现这七个人中除了一对姐弟,都是都是独生子。需要提一点的是,那七个人对顾久也很有兴趣。尤其是时秋生对顾久表示感谢并当面把她留下后。“真是感谢妹妹及时出手相助,虽然……唉,要怪就怪那顾折启,真是可怜了语嫣妹妹,年纪还这么小,就,就……”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年纪的女子走到顾久面前掩面哭泣道。顾久:……姐姐来,你在我这儿刷存在感太早了!“不知姐姐是……”“哦,我是语嫣的大姐,你日后叫我春姐姐就行。”顾久点点头,未等回话,又过来了一个女子,年龄看起来稍小一些。“你就是久妹妹吧!日后咱就是姐妹!你叫我冬儿就行!”顾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春姐姐、冬儿姐姐好。”……不出半天,七个人或早或晚都来顾久这里刷了一次脸。时语嫣的死亡给了他们争夺时家家产的机会,一个个积极地很,恨不得一秒钟就把自己所有的技能都向时秋生展示出来。至于顾久,这七人还不确定时秋生准确的态度,一时也不好明显拉拢或排斥。夜色很快就到了。顾久靠在树旁,看着满天繁星琢磨少白司现在在干嘛。啪嗒——一块小石头落到了顾久身边。顾久猛地坐起来,四下寻找看到了一旁草丛轻晃的折扇——少白司的扇子。“我还以为你自己去了呢。”“那么危险,我能自己去吗?”顾久:……感动不过半秒。“那现在怎么办?我出不去,你不知道外面时秋生围了多少人,估计看她自己女儿都没那么严。”“等会儿我把你扔出去,你落地只管跑。”“撒旦是把你纹背上了吗?我日后见了时秋生该说什么?我还要不要活了,那人连他最爱的女儿都下得了死手,我算什么?”顾久看着少白司,震惊地差点语无伦次。初次见面少白司留给她的印象,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撒旦……那是什么?”“杀人的妖师。”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一瞬的沉默。“你要是没办法就让我待在这儿,这丧期用不了几天,过两天再去也耽误不了什么大事。”“等不了了。”对上顾久诧异的目光,少白司进一步解释道:“陆家的人已经摸到你的书肆了,要不是我出手,你那个姐姐已经身手异处了。”顾久一惊:“你白天不是已经把那些劫法场的解决了吗?陆家本来就没几个人,还有知县的人盯着,他们哪来的人手?”“那你在陆家有没有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顾久点点头。少白司继续说道:“他坐轮椅不是以为腿脚不好,而是眼睛不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晚来的人就是他。”顾久听完大为震惊,眼睛不好还能杀人?她这是淌了多大一滩混水啊!“那,那我们今晚是去杀他的?”“我们是去找银子的!”“那,那人怎么办?”相比于银子,顾久显然更担心那个眼神不好还能杀人的男子。“那不是我们合作的内容。”顾久: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少白司,我发现了老鸨对你的评价完全就是错的!什么举世无双、温文尔雅,完全就是白切黑!“那你自己去吧,咱俩的约定没约定非今晚行动。”“你确定?”少白司改蹲为坐,说出了今晚的重点:“你要是同意改改分钱比例,那一切都是好谈的。”“我……”真是到了大霉摊上了你们!少白司,你当初和我说得话最好是真的,不然我都想不到自己会怎么报复你!顾久想了想,朝少白司勾了勾手,片刻后少白司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西北角道:“那边的家丁已经被我放倒了,现在出去正好。”“嗯。”顾久心情不佳地站了起来,真是晦气的一天!翻墙出去,外面的家丁果然和少白司说得那样,一个个倒地不起。“你这事办的不行啊,这么多人昏一块,等下他们一醒不就意识到有人进去了吗?”“我调查过了,这几个人没那么强的责任感,人丢了是要扣银子的,他们不说那就不会扣到他们头上。况且,天亮之前我们就回来了。”顾久心里发堵,又找不到岔来挑错。“快走吧,我明天还有事呢!”顾久跟着顾折启来到了距离陆家一千米左右的一家铺子的后面。“这暗道挖得够远啊!”少白司扒拉开一块杂草堆成的柴火,指了指里面,又看了看顾久,示意她先进。“这暗道的面积不知道具体多大,但没走上五十米就会出现一个分岔口。我只知道其中几条是死路,其余的还不清楚。”顾久点点头:“我们兵分两路,一会儿在儿碰头。”“行。”顾久走了约莫六百米后,突然发现这条道路似乎和其他的不一样。点着火把在地上撮起一把土,仔细看后果然发现了不同。一路走来都是黄色的泥土,这里却出现了黑色的颗粒,有极大可能是外面的人通过暗道时留下来的。顾久刚想起身继续查看,自己肩头突然被轻拍了一下,以为是少白司,顾久毫无防备得扭过了头。“没想到这里的暗道竟然还有相连的……啊!”火把之下,赫然是一张放大了的,几乎贴在顾久身上的,半闭着眼睛的一张脸,更是一张半黑半百阴影错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