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多久?”部将们目光灼灼看向赵葵,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赵葵颇为无奈地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天。”“二十天?那不是黄瓜菜都凉了,没吃的还打什么仗!!”“是啊!将军,二十天也太久了。等他们运来最少到一个月后了,还有什么用?”部下们一听二十天后朝廷才能开始运粮,顿时有人不满道。赵葵苦笑;“某有什么办法!信是陛下的亲笔信,你们可以看看。幸好这次是分批运来的,第一批军粮应该能早到一段时间。”说完赵葵就把手中的信递给副将,让他们相互传阅。等部将们一一看完后,众人的脸色也变得无奈了。皇帝在信中的语气相当和善,但现实是朝廷现在确实没粮,皇帝和朝廷也已经尽力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叹了口气,没辙!这时,宋军士兵们已经收拾好,随着赵葵一声令下,传令兵快速在部队中通传,蔓延数里的宋军再次开始缓缓地朝前滚动。足足等了两个时,宋军的身影才在妇女的视野中消失。只见她小心翼翼探出头来回张望了一下,确定安全后,才背着身上的男娃从山脊旁边的土坡上出溜下来。到了山下,拍了拍手沾的泥土,妇人一脸兴奋朝宋军的营地跑去。她刚才却没有注意到,其对面一片树林里,正有个破衣烂衫的大汉和他一样静静等着宋军的离去。只是这汉子刚准备从树林里出来时,就发现她从土坡上出溜下来。接着他便悄悄后退,再次把身子退回到了树林里。透过树枝的缝隙看着兴高采烈的妇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妇人打死都没想到,附近居然还有人正在死死地盯着她们母子。没察觉到危险的妇人,只顾着满脸兴奋一头跑向了宋军废弃的营地,在宋军丢弃的物品里翻找着。半个时辰后,妇人翻了数百米的地方,仍一无所获。但正当她正坐在地上垂头丧气之际,眼睛却不经意晃到一个木板下边的一个灰色的麻袋。妇人顿时精神一振。像一只流浪狗闻到骨头味儿般,四脚并用爬了过去。“哗啦!”木板砸在一边的碎木条上和其发生碰撞。妇人费劲地打开从木板下拉出的灰色破麻袋,一看之下,她脸上瞬间便被狂喜淹没。‘咯...咯!’妇人先是发出一阵夜枭一般的笑声,接着满脸虔诚地从破麻袋中捧出一把发黄发霉的稻米来。眼泪一下如瀑布般从双颊流下,呼吸变得急促,肩膀一抖一抖耸动着。。金色的阳光从妇人指缝间穿过,为她那张虔诚,颅骨突起的脸庞染上一丝圣洁。妇人小心翼翼把鼻子凑近手掌的稻米轻嗅着,稻米那发霉的味道,却让她好似闻到了一股清香,一脸满足。“嘎吱!...嘎吱!”脚步和地面摩擦声音极其细微,破衣烂衫的大汉,已经悄悄走到这对母子后方十余步处。只见他右手死死抓着一根半米来长的木棍,微微弓着身子,慢慢朝前方的母子挪动。如果不是离得很近,人基本上都发现不了他的脚步声。这汉子的颅骨也是高高凸起,显然他也是饿了许久的饥民。离母子距离越近,汉子分泌唾液的速度越快,不时用舌尖舔下他那干裂的嘴唇。双目变得赤红,一眨不眨,死死盯着不远处一大一小背对自己的母子,面目狰狞恰似那看到猎物的豹子。就在这汉子小心翼翼挪到妇人身后五步时,妇女背上的男童耳朵突然轻微抖了抖,接着他便好奇地转头朝后方看去。“哇!你是谁?母亲有人......!”男童直接被男子狰狞的表情吓得小脸煞白,连忙对母亲高声呼喊!正一脸陶醉的妇人听到儿子喊声后,赶忙扭头看去,直骇的她手中视若珍宝的霉米刹那间撒了一地。关键时刻,她爆发出浑身的气力朝侧方躲去。在她扭头的一刹那,汉子已然被的男娃声音惊到,顿时不再掩饰身形偷袭了,而是直接狞笑着大步上前,举起手中的木棒立刻朝着妇女的脑袋砸去。“噗呲!咔嚓.....”汉子想象中脑浆崩裂的声音并没有发生。因为这妇女在生死存亡之际,身子略微向侧方偏了偏,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汉子的致命一击。但脑袋躲过了,她的身子却没全躲过。这一棍子狠狠砸在了的妇人的左肩上,立刻发出一道的骨裂的脆响。“咔!”“啊!”妇人直疼地痛呼出声,右手迅速捂着左臂,额头迅速布满汗珠,惊恐地望向后方来人。背上的男娃见母亲受伤,眼泪也止不住流,嘴巴长得大大的,就是发不出声。“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妇人痛苦地皱眉喝道。这汉子先是一怔,在听到的妇人的喝斥后,迅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双腿乱蹬不断向后方踢腾挪动的妇人,他的眼底再次闪过一丝残忍。“咯咯...!干什么?你不知道么......”说话时,眼底带着一丝不屑和贪婪。接着他狞笑着,一步步逼近了近在咫尺的妇人,在妇人绝望的目光注视下,他的表情更添几分残忍疯狂。汉子这一击直接用尽了全身气力,虽然他现在也饿得饥肠辘辘,但毕竟身体底子还在,故挥舞出的力气依旧不容小觑。只听又是“砰!”一声响后,汉子弯腰呼呼喘着粗气,满脸都是难看之色。他这次奋力一挥,居然又被这羸弱的妇人躲过了。。妇人脸色更白了,偷偷看了眼一旁地上短成两节的木棍后,眼底闪过一丝庆幸。但事情并没有结束。两次失手,汉子此时已然恼羞成怒。虽然本就饥肠辘辘的他,经过一番折腾,这会儿已经快要精疲力竭,油尽灯枯了。但他并没有一丝放过眼前这顿大餐的意思。他用手中的木棍支着身子,大口喘了几秒后,咬牙再次一摇一晃地冲向妇人。这次妇人却没有前什么好运了,噗的一声后,她那张枯瘦的脸上已经变得一片血红。血液慢慢从脸颊流到颌骨,再从颌骨滴到胸前的衣襟,衣襟迅速浮现出一片脏红色。妇人笑了,不顾左臂疼痛,撩起脸上乱糟糟的头发,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她的笑音和青楼楚馆,娇滴滴的美人嬉笑截然不同。带着一丝解脱,一丝畅快,唯独难以入耳,毫无美感可言。“母亲!他...他死了!吗?”背上男娃,好奇的呼喊把妇女重新扯回了现实。只见她先是看了眼胸前被一根木棍透背而出的汉子,接着扭头笑着对背上的儿子安慰道;‘对!他死了。咱们晚上有肉吃了。’男娃一听有肉吃,瞬间从妇人的背上跳下,笑脸兴奋地欢呼着;‘真好!又有肉吃了。安安好久没有吃过肉了。记得上次吃肉,还是阿爸死了安安才吃到的呢!’男娃稚嫩的话音,让妇人本来带点笑容的脸,瞬间挂满泪痕,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其哭声如泣如诉,宛若杜鹃啼血,其泪水哗哗不绝,宛若那东去逝水。此时她耳边仿佛仍然听到丈夫临别时,二人的对话;‘晚娘。再这么下去的话咱们都会死。答应我!你们娘俩一定要活下去,尽量...尽量把安安带大吧!’‘夫君!不...!啊!!!’‘母亲你怎么了?吃肉不是应该高兴吗,你怎么哭了。’安安一脸不解地看向泪雨滂沱的母亲,歪着脑袋,吮着手指一脸不解。妇人闻言哭声一顿,一把把眼前的孩子抱在怀里。狠狠用满是灰尘袖子在脸上蹭了两下,把枯瘦的脸紧紧贴在儿子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微笑;‘夫君,你放心吧!我就是死也会把安安带大的。老王家香火不能断。’夜晚!万籁俱寂,苍穹上星沙漫天,山岗间虫鸣喳喳。白天那名叫安安的男娃正满嘴流油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一脸满足。忽然想到什么,他对篝火旁喝着寡淡米粥的妇人问道;“母亲,阿爸什么时候回来啊?安安想他了”小男娃问话的时候,黑漆漆的眼珠很是明亮,弯成了一道月牙,妇人手中的动作直接就僵住了。勉强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抱过儿子,指着北方银河边最明亮的一颗星说道;‘看到了么?安安。那个就是爸爸,一直看着咱们呢。’小男娃安安,黑漆漆的眼珠顿时明亮几分。顺着母亲的手指,看着璀璨银河正北那颗明亮的北极星,惊叹道;“阿爸住的地方好美啊!安安也想去。”妇人闻言一脸慈爱,用力把怀中的男娃搂紧了些,溺笑道;‘会的,我们以后也会和阿爸一样住在那么美丽的地方呢!’‘太好了.....’男娃兴奋地伸出手,好像要飞向那遥远的北极星。……北极星好像受到了的惊吓,慌忙从小男孩身上移开,把目光投向了大地北方的斡难河畔。咕叽咕叽,乱石滩边上一匹雪白的骏马在满天星光照射下,显得更加熠熠生辉。它不时踢蹬的漆黑的马蹄,歪头瞥向巨石上依偎着的章邯夫妇。也立可敦一脸娇羞依偎在章邯宽阔的胸膛上,小声问道;‘额驸,你说宝宝出来后我会不会变胖啊?’章邯低头看向自己妻子皱巴巴的小脸,更加怜爱。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在章邯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也立可敦听完,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红宝石眼底闪过一丝狡捷,嘟着嘴在丈夫胸前轻轻锤了下。‘就会哄人!’"那是!谁让我是你男人,不哄你哄谁?"章邯一脸得意。“嘴巴这么甜,是不是有什么的瞒着我?”也立可敦把脑袋从章邯的怀里抽出来,黑色瀑布般的发丝瞬间滑落在肩头。嘴角的微微翘起勾出两个浅浅的梨窝,浅笑嫣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