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吕太后称制以来,刘家天下,早已变成吕氏江山。人民虽尚苟安,天灾却是极重,各处水旱频仍,瘟疫大起,大家还认为不是特殊之事。最明显的是,忽尔山崩,忽尔地陷,忽尔天雨血点,忽尔昼有鬼声,忽尔太阳变成绿色,忽尔月亮作红光。吕太后也有些觉着。一天,蓦见日食如钩,向天嗔语道“莫非为我不成我年已暮,却不怕见怪异。既然蒙先帝给我这个天下,我也乐得快活快活。”他
至于刘氏子孙,性命尚且难保,哪敢还来多嘴。惟有一位少年龙种,隐具大志,想把刘家天下,负为己任。此人是谁乃是朱虚侯刘章。他自从充当宿卫以来,不亢不卑,谨慎从事。所以吕太后尚不注意于他。他的妻子,虽是吕禄女儿,也被他联络得恩爱无伦,却与前番的两位赵王之妻,迥不相侔。吕太后偶有提起刘章的时候,他的妻子,竭力疏通,保他毫无歹意。这也是刘章的手段圆滑所致,毋庸细述。
一夕,吕太后遍宴宗亲,列席者不下百数十人大半,皆是吕姓王侯,骄矜傲慢之气,令人不可逼视。刘章瞧
“我就准你”说着,又笑对大众道“刘章既要军法从事尔等须要小心”太后这句说话,无非乐得忘形的意思。
诸吕听了,更是毫不
“深耕溉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之。”太后听了,已知他
刘章此语一出,竟把大众吓得胆战心惊。吕太后也觉变色。但是既已允他军法从事,朝廷之上,哪好戏言,只得把眼睛狠命地盯着刘章,看了几眼,传食散席。
太后入内之后,刘章妻子跟从而至,谓太后道“今日之事,太后有无感触”太后怒目视之道“汝夫如此行为,我将重治其罪。”章妻道“太后差矣我说太后应该从重奖之,怎么反将有功者,要办起罪来呢”太后不解道“汝夫杀人,反而有功不成”章妻道“太后现
诸吕知道,从此不敢嫉刘章,并且以太后的心腹视刘章了。连周勃、陈平二人,也暗暗地获重刘章,知他真是刘氏子孙中的惊天之柱,益形亲爱。惟独吕,他因与太后姊妹关系,得封临光侯,那时妇女封侯的只有他一人,那日亲见刘章擅杀吕氏子弟,因想报复,时
吕既然不能陷害刘章,只好拿陈平出气,又向太后诬告陈平,说他日饮醇酒,夜戏妇人,丞相如此,国事必至不堪设想。太后因知吕仍旧不忘宿嫌,不甚信他的言语。但又因吕说得如此郑重,也嘱近侍随时暗察陈平的行为。陈平本
一天,陈平入宫白事,适值吕
君照常办事,莫畏我女弟吕
可怜当时只难为了一位太后的胞妹,当场出丑,没有面子,恨不得有一个地洞钻了下去。他又不好奈何太后,只得双泪莹莹,掩面哭泣而已。太后还要冷笑数声,更加使他坐立不安,只得借故避去。从此以后,吕非但不敢再谮陈平,连要害刘章的心理,也一齐打消了。
说到陈平生平虽是第一贪色,不过那时的沉迷酒色,却非他的本意。他的眼光,原较他人远些。他知道这个天下,乃是高皇帝苦苦打下来的。诸吕用事,无非仗着吕后一人的威权,归根结蒂,将来仍要归诸刘氏。他若极意附吕,日后必致吃亏。他所以一面恭维太后,暂保目前的禄位;一面也
谁知陆贾,因与陈平的地位不同,眼看诸吕用事,委实气愤不过,争则无力;不争呢,于心不安。于是托病辞职,去到好畴地方,退隐避祸。老妻已死,有子五人,无甚家产,只有从前出使越南时候,得有赆仪千金,乃作五股分开,分与各子,令自营生。自己有车一乘,马四匹,侍役十人,宝剑一柄,随意闲游,以娱暮景。有时来到长安,便住陈平家中。这天又到都中,直入陈平内堂,却见陈平一人独坐,满面忧容地低了头,似有所思,他便直问道
“丞相何故忧虑,难道不怕忧坏身子的么”陈平一听有人与他讲话,方始抬头一看,见是陆贾,明知他是自由出进惯的,家人不便阻止,自然不好去责家人。当下一面让坐,一面问他何日到此。陆贾答道“今日方到,即来拜谒丞相,丞相所思,我已知道。”陈平且笑且问道“君一到长安,即蒙光顾,自是可感。惟说知我心事,我则不信。”陆贾也笑道“丞相位至首相,食邑三万户,好算富贵已极,尚有何忧我想除了主少国危,诸吕用事之外,似无可忧的了。我所以贸然一猜,未知是与不是”陈平道“我的心事,君既猜中,请问有何妙策,可以教我”陆贾道“此事固属可忧,以愚见说来,并非无法。古人说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睦,众心归附,朝中有变,不至分权。既不分权,何事不成如今国家大事,只
原来陈平与周勃,虽然同朝为官,意见却不融洽。从前高帝
次日还席,陈平到来,周勃谢过赠金之事。席间所谈,渐入国事。周勃也
这年三月上己,吕太后依照俗例,亲临渭水,祓除不祥。事毕回宫,行过轵道,突见一物奔近,形似苍狗,咬他足履,顿时痛彻心腑,不禁大声呼喊。卫士闻声,上前抢护,见无他异,始问太后“何故惊慌”吕太后紧皱双眉,呜咽道“尔等不见一只苍狗咬我么尚问何事。”卫士等回说“实无所见,莫非太后眼花么”吕太后闻言,始左右四顾,其物已杳,只得忍痛回宫。解袜审视,足踝已经青肿。急召太史入内,令卜吉凶。太史卜得爻象,乃是赵王如意作祟,据实奏明。
吕太后闻知,疑信参半,急令医治。谁知敷丹服药,均无效验。没奈何遣人至赵王如意坟墓,代为祷免,仍旧无效。缠绵床褥,昼夜呼号。直至新秋,自知不起,始任吕禄为上将,管领北军,吕产管领南军,并召二人入嘱道
“尔等封王,朝臣多半不平,我若一死,必有变动。尔二人须拥兵入宫自卫,切勿轻出,免蹈不测。就是我出葬时候,也不必亲送,
等到太后灵柩出葬长陵,吕产、吕禄二人,遵奉遗命,并不送葬,只带着南北两军,严守宫廷。陈平、周勃虽想
魏勃因与召平尚有私交,便假装与刘襄不睦形状,亲去语召平道“我王擅自
又思左右邻国,为琅琊、济川及鲁三国;济川王刘太,是后宫之子;鲁王张偃,是鲁元公主之子,当然偏于吕氏;惟有琅琊王刘泽可以联合。即遣祝午往见刘泽,约同起事,自己预备一个秘计,以便对付。祝午见了刘泽,请他速至齐廷会议,将来帝位,齐王愿让与他。刘泽果然照办,到了临淄。刘襄阳为与之议事,阴则阻其自由;再遣祝午复赴琅琊,矫传刘泽之命,
那时吕产、吕禄二人,已见檄文,也知害怕,急令颍阴侯灌婴,领兵数万,径出击齐。灌婴行至荥阳,顿兵不进,观望风色。齐王刘襄,亦兵止西界,尚未进
“悼惠王为高帝长子,王又系悼惠王长子,即是高帝冢孙,入嗣大统,方为合法。且闻朝中大臣,已
这回的变动,为首之人,自然是陈平、周勃二人了。他们怎样
郦商无法,只得命子郦寄去劝吕禄道“高帝与吕后共定天下,刘氏计立九王,吕氏亦立三王,皆由大臣议定,布告诸侯,诸侯各无异言。今太后已崩,帝年尚少,阁下既佩赵王之印,不闻前去守国,因此起了各路诸侯的疑心。现
一日猎回,途经吕之门,吕那时已闻吕禄将要缴还印信,使人拦入吕禄,怒目谓之道“小子无知,身为上将,竟思缴印潜逃。如此,吕氏无噍类矣”吕禄听了,连连答道“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吕不待吕禄再说,即把家中所有的奇珍异宝,统统取出,置诸堂下。吕禄不知吕之意,甚觉惊讶。正是芳魂已近黄泉路,异宝应交并枕人。
不知吕取出珍宝,置于堂上,究是何意,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