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难行。
刀疤姐的头车开路, 纵然有风刃将路两边的藤曼和树枝砍成粉碎,也花了足三天时间才看见禹州的影子。
曾经的魔幻山城,本该挂
只有原本摩天大楼顶端的尖塔, 偶尔刺破植物生长线冲向天空,透露一点曾经的繁华。
两江交会, 将整个城市遗迹分割成三块。
这个城市靠山靠水,曾以码头营运为生,桥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有近十个跨江大桥将三个片区紧密连接, 但现
刀疤姐向周郁提过的禹州峡谷跨江大桥,
缺失的桥面,缠绕的藤门, 垂吊
一切都那么衰败。
明明是肉眼可见的距离,但起码还要走一天一夜。
若路上再碰着深坑或塌方, 只怕更耗费时间。
朱四用望远镜看了很久, 江北岸城市废墟的最边缘, 有几辆蚂蚁大小的车
他道“姐, 是啸天和利刃的人。”
已经比红巾先到,而且接上头联手了。
刀疤姐拿了望远镜看,结合这条山路蛮荒的情况,道“他们从东边那条山路过来的, 也是刚到,但还没探明白废墟里的情况,所以才
又将镜头换了个方向, 放大倍数,却见江对面的山上,暮色下隐约有鲜艳的颜色小点
该是别的荒队,走了不同的方向,去被分割开的南岸废墟撞运气。
初初估算,这废墟周围的荒队成员,不下三百,其中多半是能力者。
刀疤姐满意极了,将望远镜丢给朱四“先让兄弟们休息,养足神了,明天才好去跟他们干。”
朱四点头,接了望远镜就开始鸣笛,然后
七八辆大车停下来,开始准备宿营的东西。
刀疤姐驭着风飘上半空,绕着这片山崖转了一圈。
红巾荒队的人都习惯了,每到一个地方,刀疤姐总会巡营,驱逐附近的野兽虫鸟,确保大家的安全。
然这一次,刀疤姐巡完周边后,转向一个偏僻的山角,顺着凹进去的小峡谷直往山顶去。
山里黑得快,一会儿就没了光。
刀疤姐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对讲机,用力拉它的细长的天线,直接拉出来五六米才停止。
对讲机的指示灯闪烁,表明对方已开机,正
刀疤姐暗开,对面立刻传来金安的压低的声音“姐,查到了”
“周郁,今年十九岁,中州下面一个小寨子的人,父母双亡的孤儿。之前十八年都没能力,那时候性格懦弱内向,又有点儿偏执,被寨子里的人欺负得受不了了才跑出来投中州。没想到被检测出稀有的恢复系能力,先安置去粮储中心,后来被指挥部的副指挥长,也就是曾昀光挖过去了。她有点儿雏鸟的印随情节,做什么都只和曾昀光一起,对其他人没什么信任度。能力等级的话,预测
“曾昀光,二十六岁,原来一野前锋营的营长,因为跟部队里面的官二代有矛盾才退役的。这人沉默寡言,性格有点偏执,一言不合就爱动手,就像之前拾我那样的。金属系,能力有八级,能力方向是强攻击和大范围,拿过部队的一等勋章。姐,八级啊,距离九级和王级只差临门一脚了,绝逼厉害的人物。”
刀疤姐听出他声音里的畏惧,笑道“你怕了不想干了”
笑声随着电波跨越高山、河流和峡谷,抵达几百里之外的另一座山。
金安站
更不时有能力者的巡逻队来往,护卫这隧道的安全。
这是中州西的龙山隧道,也是中州唯一一条和外界联通的货运通道,更是中州、永川和禹州所
刀疤姐要金安做的事有两件,一件是打探周郁三人的情报,一件则是将这隧道和隧道外几公里长的公路桥轰塌方。
轰炸的方法很简单,有李
金安的能力,并不仅仅能将无线电信号加强或者送出几公里,而是能上百公里的远距离传输。
真正有用的底牌。
刀疤姐不和金安纠缠他的担忧,又问“唐心游呢”
金安吞了吞口水,继续道“他确实是个脑,具体的等级不清楚,但肯定是有权势的官家子弟。他十六岁就进了国家能力者管理部,后来下放去一野参谋部,这次也是以观察员的身份来中州协调和海城的合作。也就是说,他短暂地做过一段时间曾昀光的领导,因为行事方式不同,产生过矛盾,面和心不和的那一类。对了,曾昀光带着周郁修复中州水厂和三医院后,唐心游马上参一脚,也去指挥部任职了,还抢了周郁去三元修复电厂。按照这个说法”
“你是说,他看出周郁的重要性,
怪不得两人之间的感觉不对,原来是基层实干家遇上了刷简历镶金边的官二代。
刀疤姐得到想要的,最后叮嘱道“陇山隧道的事,你抓紧。”
就挂断了对讲机。
夜色逐渐深沉,天上的新月若隐若现。
有风来,树木摇晃,树枝触碰,树叶摩擦出一阵阵浪涛般的声音。
犹如山倾一般。
刀疤姐站
黑影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白肤黑
他身上带了个音机,有流畅的声音传出来。
“中州快讯,继第一水厂修复后,三元火电厂正式投入运营”
“未来半个月内,三医院将完成修复移交工作,并
“现通报一则卫生局的招聘启示,凡十六岁以上,完成小学初级教育,有意成为医疗工作者的,请去中州卫生局报道”
苏丹一步步走近“你比约定来得晚,引过来的人也比预定的少。”
刀疤姐摇头“除开我这边你不能动的二十来个人,其它荒队只怕超过三百人,还不够你用”
又晃了晃对讲机,笑道“若那三百来人不够用,还有中州的三人。这三人堪比上千人,短短三四个月就将中州的水厂、医院和电厂都完成了修复。”
她两眼灼灼放光“苏丹,我们调整计划,以捕获周郁为目标吧”
苏丹没什么表情,但点了点头道“可以,但务必小心,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千万不要中了别人的计。”
刀疤姐思前想后,她每一步都没有遗漏,怎么可能中计
苏丹过分小心了。
但脑就是这样,想太多而控制欲又过于旺盛。
刀疤姐忍不住道“那姓唐的也是个脑,挺厉害的。虽然不知道几级,一照面就能控制我,比你也不差什么。你若不开磁力,能不能干得过他”
苏丹毫不
刀疤姐了解他,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是
便飘
篝火、酒肉、机油和刀剑。
男人的狂笑,女伴暧昧的声响,不断摇晃震颤的车辆,血火中短暂的狂欢。
巡夜的人咒骂着,羡慕着,借着营地外围火把的光聚
苏丹无声无息地走到牌局边,指点其中一人“出错了,这张出去你就输了。”
出牌人和等着赢的人都怒了,抬头就要骂。
可当六七双怒目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眼,顿时失去了焦点,个个丢开手里的纸牌,站起来,恭敬地面对苏丹。
苏丹指了指营地外面的小路,轻声道“去吧,去和大家集合,做你们该做的事。”
六七人点头,转向背着营地方向的小路,走入了深深的废墟之中。
跨越重重密林和藤曼,有荧光植物聚集,照出一条虽然偏僻但畅通的路来。
路的头是一个平整的广场,地面保持着灾变前的水泥平坦,广场周边的楼群除了陈旧外,没有任何荒废的痕迹。
废墟中的桃花园,隐秘而安全地运转着。
广场上更有几十人的整齐队伍,他们虽然穿着不同款式的衣服,但眼睛同样涣散,表情同样恭敬。
苏丹指了指广场之东异植丛生之地,轻轻道“天亮之前,将这个街区的异植清理了吧”
又一转头,广场西方无数整齐排列的白骨山丘。
月光透过密林照下来,荧光淡淡地穿透,那些白如同玉一样莹润亲和,没有任何恐怖之感。
苏丹的眼神温柔起来。
所有人动了,拿工具的拿工具,用能力的用能力,无声而快速地工作起来。
随着夜深月明,广场的面积一点点扩大。
但这样太慢了,如同高山少了一块石,只向原本的模样接近的一厘米而已。
一夜过去,万物苏醒,禹州东西两岸废墟边缘的许多宿营地传来诧异的声音。
“人呢守夜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有人颤巍巍地回“是不是被变异兽拖走了”
“可为什么没有血和挣扎的痕迹”
“一口吞”
“哪儿恰好一口吞得什么痕迹都没有再说了,能把人一口吞的变异兽,怎么可能不
“除非什么”
“除非禹州有兽巢,养出了高等级的变异体,学会了做陷阱”
人心惶惶,走还是留都成了问题。
然而领队的却一刀斩出去,凛冽的气将周遭的植物密林砍开一条通向江边的路。
尖锐的男音问“金库不好找,但人心更难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