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亮明禹州自治的立场。
然而,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 她听见院子外面小孩子兴奋喧哗的声音“好漂亮的花啊,爸爸妈妈, 那就是烟花吗是你们小时候看过的烟花吗好美好幸福, 你们小时候怎么会有这么美的花是不是有这样的花,才会有幸福的生活我想要, 我想”
莫如磐还记得第一次见姓苏的那个人,也就是苏丹,她很少叫他的名字, 绝大多数时候称呼他为姓苏的那个人。
同伴指着电视上的他道“就是他, 他爸把我们锁
一晃而过的画面,但文雅的长相, 漆黑的眼睛,小小年纪面对媒体就十分冷静。
和他们一帮野孩子完全不同的少年。
同伴愤怒道“如果他和我们分
但当姓苏的那个人真的来了, 从前叫嚣着拾他的人都没敢动。
因为他从头
莫如磐知道,如果不是灾变,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和他们有交集。
他应该就最好的高中,考上国内或者国外的名校,也许获得一份高薪的工作,或者进入有前景的行业。
永远永远, 他的手指尖都不会被泥土弄脏。
可灾变来了,他也来了,就好像他是灾难的代表。
莫如磐忍不住,第一个冲上去打了他一拳。
他似乎有点吃惊,但又不太吃惊。
她那一拳激
他没有回手,也没有哭,偶尔碰碰被打伤的地方,但一直看着她。
那双黑眼睛啊,里面充满了了然。
仿佛他们的行为,都
莫如磐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将一切掌握
后来,因为姓苏的人和其它官员子女被排挤得太厉害,便分散安排去了更偏远的安置点。
莫如磐以为他会早死,或者再也无法相见。
但当病毒席卷全世界,安置点的物资也被消耗完毕之后,所有孩子不得不去荒野里求生,他却主动找来了。
“荒野里太危险,什么准备都不做,会死很多人,也会活不下去。”
他带着他联合的大孩子们,教他们怎么躲避感染者,怎么采集能吃的植物,怎么设陷阱捕猎小型动物,并交会他们使用各种自制的工具。
莫如磐不愿意沾他任何好处,问他“你有什么目的”
他笑着反问“你认为呢”
莫如磐不知道,但她和绝大多数同龄人都不愿也不想再维持以前的体制。
当灾后第一任市长即将上任,还是从中州抽调而来,他们冲动地将车队拦截,掀入河谷之中。
姓苏的那个人赶来,他们以为会面对责难,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为他们扫除了一切痕迹。
很久之后,他告诉她“以后这种事让我来做,你们不必陷进去。”
自那之后,才真正地开始信任他。
禹州需要一条自强之路。
姓苏的那个人谋划好一切后,道“这计划有可能成功,有可能失败。”
若成功,禹州将成为西部首屈一指的大城。
若失败,无数枯骨又要被丢弃荒野。
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但可以
他坚定道“你不认识我,你不知道红巾,你只是
“不能动摇,一丝也不能。”
莫如磐依然不明白他,问“你这样做,不会后悔吗”
后悔
姓苏的那个人笑了,这世上,什么是后悔
他放低了声音问“如磐,你知道官员任职时面对国旗宣誓的誓词吗”
莫如磐点头,她知道,并且
姓苏的那人一字一句念,念到最后一句开始笑“随时准备为国家和人民牺牲一切”
他说“我爸把我送入隔离安置中心前见了我一面,他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虽然知道进去后会面对很多仇恨,但最多不过一死。只要不怕死,就没什么可怕的。可他却说死并不可怕,怕的是违背了良心和誓言。他每次上任,都会对国旗一次宣誓,以前总觉得是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流程,可灾难来临,几乎每天都
他看着莫如磐道“我当时有点儿生气,直接对他道,你已经做好准备死
莫如磐第一次听他讲述往事,就问“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笑着摇头“他说他对得起国家,但对不起禹州人民。”
前半句誓言达成,后半句却落了空。
然后有点惊奇地道“如磐,你知道吗,我爸是个严厉得近乎于无情的人,认为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但他回答我的时候,居然哭了”
姓苏的那人说他当时才十五岁,听了这个话很生气,已经是父子最后一次见面,得到的不是父亲的拥抱,而是对禹州的眼泪和忏悔。
他恼怒地冲出门,怀着怨恨进了隔离安置中心。
可
前一秒还
明明理智还
一个个熟人死去,一层层尸骸堆叠。
姓苏的那人说,隔离解除后第一次踏出安置中心,他数着路旁的颅骨,试图数清死去人的数量。
可数得糊涂也没数清楚,一转身,面对白骨的海洋,突然想起父亲的话。
数不清的,全都是人命。
他父亲
誓言说出来容易,但执行却是万万地难。
他对得起国家,却没有对得起禹州人民。
所以姓苏的那人说,他当时就
然后告诉他,你儿子比你强点,为你将后半句做成了。
这债,差不多就还了。
莫如磐很难描述那瞬间的滋味,原来他和他的那些人做这么多,只是为了偿还禹州的人命。
忍不住又问“你把禹州送上这条路,有没有想过禹州以后会走什么方向”
姓苏那人却毫不
已死之人,是管不了活人的事。
但他送了他最后一条忠告“如磐,你既然誓言过了,那面临选择的时候就要想想,到底是该对得起国家,还是对得起人民。”
唯独不能想的,是对得起自己。
因为走上这条路后,唯独没有的就是自己。
莫如磐看见烟花的第一反应,没有国家,而是人民和自己。
灾变三十年,幸福已经距离禹州很远,现
若选择通知乡公所,那一切都将不复存
天平的两端,一端是禹州人的恨和不甘,另一端则是普通人的柴米油盐。
那时那刻,莫如磐才明白苏丹的父亲,曾经的一把手面临的艰难。
稍错一步,或许就是血流成河。
莫如磐即将出口的联系乡公所,变成了迎他们进禹州。
中州人会来得很快,莫如磐需要更快地抵达现场,掌握主动。
安排车船,上山下谷。
远远地,大片大片的金属遮盖水电站,仿佛钢铁的丛林。
车上水坝,她看见湖水的中央立着一个钢塔,姓苏的那个人和刀疤被穿透了锁骨,高高地挂起。
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襟,从脚尖上一滴滴落入湖中。
周围没有熟悉的磁场压迫感,也没有脑能神波动的痕迹,只有一股磅礴而坚硬的陌生神波动。
姓苏那个人,从来没有输过的人,
但他好像一点也没有不开心,
仿佛
车停,一个半长
莫如磐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随即推开车门大声问“赵长洲呢这是他承包的项目,出了事怎么不见人了”
周郁当时就站
她听见这句话,立刻道“完了,这事怕不好搞除非唐心游下狠心出重拳,敢担责”
肖洁不信,振振有词道“被咱们抓了个现行,人证物证全都有,还有这四位被解救出来的人质”
崔梅也不可思议道“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狡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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