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州城城墙建造已经快要临近竣工了,唯独这两处城门还仍旧没有着落。
同样的,城外的供给行人歇脚送别的亭子也还没修建,倒是附近的老百姓们搭建了不少棚屋,
所以沈羡之和众人告别后,骑马便绝尘里去,很快便将那浔州城甩
如今正是那孟夏之日,万物生长之时,所以入目所见,那山坳或是丘陵间,一道又一道绿色的梯田堆砌而上,山顶便是些果树,这个季节里,已开始散
看得她满是自豪感,上一世
这样频繁更换,最终什么果林她都没瞧见,反而到了这里,
心里自然是十分满意,想着这天气常规,再过两三个月就秋,今年必然是大丰了。
这样即便是冬日里降下了凝冻,也不必担心老百姓们饿肚子了。
至于柴火的问题,不是还有鹿儿沟那煤矿么。
这样想来,这西南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一路无阻,很快便到了梧州地境上,那钟玉嬛也她分开,沈羡之不放心,毕竟她那大白狼也不好带到城里,所以便
这才放心。
钟玉嬛手里拿着
她能把钟太傅一起带到西南最好,毕竟钟太傅到底是太子太傅,总不可能是个草包,所以只要对建设这大西南有用之人,沈羡之都恨不得全部归入囊中。
但还是笑道“你们既然原本是去投靠远亲的,若还是原来的打算,那不必因为旁的事情左右了自己的心。当然,你们能来西南自然也最好,西南永远欢迎你们。”更何况贪狼
钟玉嬛听到沈羡之这话,心中更是感激不,想着即便父亲不愿意到西南,自己也会想办法劝说。
待她告了辞,沈羡之身边也就只剩下一个鹿修澜了。
两人
不过一出梧州城,鹿修澜就忍不住频繁朝后看去,但是看去的时候,又不见任何一人。这种感觉,自打出了西南地境之后,他就一直有。
而且相比他的紧张戒备,沈羡之却是冷静不已,“不必回头了,对方武功高强,你是看不到什么的。”
鹿修澜却是一惊,拽紧了缰绳,示意马儿慢一些,然后诧异地看着她,“教主知道”
沈羡之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他都能
而且那双眼睛,
大概是
那时候也跟此刻的鹿修澜一样,整日疑神疑鬼的,但是日子照常过着,那人也没出现,她也就没再多管了。
反正只觉得如果对方真有杀心,就对方那武功,要杀自己用不着拖到这个时候。
难不成他还要挑选一个良辰吉时不是
所以看着如此紧张兮兮的鹿修澜,便岔开了话题,“你晓得夏侯瑾为何同意你与我同行么”
鹿修澜当然知道,说这话的时候没敢看沈羡之,将头别了过去,声音也低了几分,“因为他知道我爱慕你,若是真遇到危险,我会拼了命护你。”
这若是别的女子听到这样的话,只怕心中对于鹿修澜必然是感动又愧疚,偏她沈羡之不按照常理出牌,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要是你的话,我才不来。”
鹿修澜也不意外,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甚至想若是她反而一脸娇羞地给自己说对不起,反而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沈羡之了。但也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你呢”为何让自己跟着她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羡之腰间那剑上挂着的剑穗,他可不认为是沈羡之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啊,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为何自己没要夏侯瑾的人跟着,而是选择鹿修澜。这一点上,其实她也夏侯瑾是一样的,因为她觉得鹿修澜爱慕自己,
所以她选择鹿修澜随行,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一样是
因此希望鹿修澜还是早点对自己变心的好。
鹿修澜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口气也别扭起来,“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又不影响你。”而且还能让她放心用自己,这样不好么
沈羡之听罢,没再多言,毕竟这种事情总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他的心意。
两人没再说话,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越
沈羡之作为一教之主,也不可能就只带鹿修澜一个人去参加武林大会,那样太过于寒酸了些,所以她的仪仗自然
“是呢。”沈羡之应了声,却忽然勒紧了手中的缰绳,示意马儿停下来。
这一举动让鹿修澜一下又紧张起来,满身戒备地四处张望,“怎么了”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前面原本无人的路上,此刻出现了两人,就好像专程
毕竟那中年男子双腿不良于行,坐
身后的年轻人背后则背着一把长枪,这就有些意思了,江湖上混的人,不是刀就是剑,用长枪的人,很是容易给人一种是军队里的人的感觉。
这时候年轻人走了上来,朝着沈羡之抱拳行了一礼,“可借一步说话。”
沈羡之
可即便是如此,鹿修澜还是前先一步挡
那背着长枪的年轻人却像是没有把鹿修澜放
沈羡之倒是个果断人,没有半点犹豫就翻身下马,“好。”一面把缰绳递给意图跟着她一起去的鹿修澜,你
那口吻一点都不给鹿修澜拒绝的机会。
鹿修澜心急如焚,只是等他牵着马拴到路边的树上是,沈羡之已经和那一老一少不见了身影,急得他连忙越上旁边的树上,试图看得更远些。
这是这四周的树林茂密,压根就看不清楚他们的身影
而此刻的沈羡之则和这一老一少到了一处小悬崖边上,轮椅上那中年男人是什么路数他不知道,但是对方气息如此沉稳,只怕非寻常之人。
这背着长枪的年轻人,只怕武功和自己也是不相上下的,所以如果对方真想要动手,沈羡之觉得自己想脱身可能有点难。
所以看到对方把自己引到此处后,忍不住朝着那炫耀边上走去,向下探了探,好像不算高,真掉下去应该不至于殒命。
一面转过身,正要询问对方有什么话要说,不想竟然见到那背着长枪的年轻人将轮椅上的中年人扶起来了。
而且两人正朝着她跪下。
这又是个什么操作她瞪圆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两人,“你们这是”
然她话才说出口,只听得那中年男子声音锵锵有力,“沈家麾下寒甲军黄字营主将谢东临参见二小姐”
他双手抱拳,半跪
而背着长枪的年轻人,则也跟着道“天字营公孙无音参见二小姐”
沈羡之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地上这两人,着实被这寒甲军三个字震到了,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示意那公孙无音,“你先扶他起来。”
“多谢二小姐”那谢东临却是朝她重重一拜,然后才由着公孙无音扶起身来。
沈羡之万万没有想到,寒甲军当年居然还有人活下来了,她还以为全都葬身于那山腹之中了,所以看到这两人还是十分惊喜的。
不过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两人的武功。
就是他们叫自己二小姐,是不是也就意味着,知道自己是沈曜的后人但是沈曜的后人其实不止是自己一个人了,按照长者为主,他们不是该去拜大姐么一直跟着自己做什么
她
与此同时,公孙无音也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二小姐知道属下和谢将军”
“不知道。”最多也就是晓得他们对自己暂时没什么危险罢了。
“那”公孙无音还有疑惑。
不过没等他问出口,沈羡之却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了,“有什么可害怕的,你们对我如此客气,愿
如果让自己给寒甲军公道,那得等等,想扶持一个新帝上位不是扮家家,没有那么容易。
指望现
没想到那公孙无音又忽然跪下来了,“寒甲军愿为二小姐差遣”
“不是,等等,寒甲军还有多少人活着”沈羡之想如果真有那么一支军队给自己驱使,也是好事情,她手里就最是缺人了,更何况是寒甲军后人。
然而没想到坐
说起此话,他似又想起了当时的惨案,满脸哀戚,眼中却又盛满了怒火。
然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之际,沈羡之忍不住将他的话打断,“等等,你说你当年从山腹里逃出来”这不科学吧,算起来那得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眼前的谢东临看起来不过是四十左右罢了。
然而没想到却听那谢东临说道“不瞒二小姐,再下已经将近两百岁了。只不过”他说到这里,忽然用手指着这悬崖边上,顿时一阵剑罡从他指尖飞出,顿时便见沈羡之身后的悬崖被他这剑罡齐齐切了下去。
沈羡之满脸震惊,她一直以为自己拥有几世的记忆,武功又如此卓然不凡,哪里晓得原来这天下竟然还有此等高手,这武功已经练到了这个境界。
也难怪容颜不老,只怕因为这体中真气已经将身体中的各器官包裹加固,延缓了这衰老之向。
所以,这武功练好了,还真是能永葆青春长生不老
“二小姐不信”见她不言语,只怔怔地看着被自己一剑切下的悬崖石,谢东临有些担心地问道。
沈羡之摇着头,这才将眼神回,“那倒没有,只是有些震惊罢了,想不到将军武功如此厉害。”她得加把劲了。
人家才是武功练得好,容颜不变罢了,和自己这活了几世的人比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所以她很是容易就接受了谢东临已经将近两百岁之事。
不过震惊归震惊,沈羡之也没忘记正事,看朝那公孙无音“你呢”不会也是活了上百年吧
“属下曾祖父当年乃寒甲军天字营副将公孙上。”公孙无音连拱手回道。
这是个正常人,不过武功不错。沈羡之点了点头,“既然这么多年,你们都
想要为寒甲军讨回公道,其实便宜爹沈相爷
可他们不找沈相爷,反而来找自己,这就让沈羡之十分费解了。
却不想竟然听到那谢东临说道“当年将军遇害之前,便有方士断言,寒甲军的命运。”果然,寒甲军没逃过,大将军也没逃脱。
但方士后来还有一句话,但一切都要看天意。
曾经谢东临也以为,沈相爷就是这个转机,可是沈相爷膝下无子,只有四个女儿,所以他们都几乎认为,天要亡寒甲军。
哪里晓得,这沈相爷的死,其实才是真正的转机。
沈相爷夫妻身亡后,被送进山里的二小姐横空出世,尤其是这日月神教的出现,更像是命运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谢东临是有些遗憾沈羡之是女流之辈,可是她的武功她的谋略,却都完全符合作为一个领导者。
动手的时候,身上甚至是有着当年大将军的影子。
所以谢东临才敢断定,这沈羡之便是寒甲军的新主人。
也正是这样,才让公孙无音跟
他说完这些,朝着拦住沈羡之和鹿修澜的小道上看去,“二小姐是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所以此番离开西南,才没让那夏侯瑾的人跟着。”
的确,沈羡之
也正是这样,她才带了鹿修澜出来,如果真被自己猜中了,鹿修澜即便是知晓,也不会告知夏侯瑾。
果然,如同她所料想的一样,离开这梧州城,与钟小姐分开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现身了。
“是,所以你们现
不想竟然听到那公孙无音说道“自然是杀了夏侯一族,替数万寒甲军报仇雪恨,夺回属于沈家的江山。”
说起此话时,他满眼的仇恨。
沈羡之虽不能跟他共情,但是他亲人死
可是关于夺江山什么的,沈羡之着实没兴趣,她的梦想就是让日月神教重现辉煌而已,更何况她
大事小事各种简直是折磨人。由此可想那皇帝可不好做,像是没事夺什么江山这种粗活累活,谁爱做谁去做。
于是直接摇头拒绝,“报仇一事,自然是免不了,我有生之年必然会给寒甲军一个公道,但是杀夏侯一族之事,实
原本她前半句话还是让谢东临和公孙无音都十分欢喜,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要放过那夏侯一族,所以公孙无音第一时间便认定了,“二小姐莫不是因为那夏侯瑾”
“对啊。”沈羡之回着,看了一眼剑上的剑穗,她和夏侯瑾之间可能没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但是她如果杀了夏侯瑾,可能就找不到一个像是夏侯瑾一样好看且又灵魂和契的人了。
而且现
最重要的是,自己推行的一切夏侯瑾都全力支持,这样好的男人她真找不着第二个了。
再有,退一万步说,当年这夏朝祖皇帝杀沈曜害寒甲军之事,与夏侯瑾他们也没关系啊。
而谢东临见她回答得如此坚定,心中忍不住遗憾,到底是女流之辈,才将情爱看得如此之重,倘若是个少爷的话,必然不会为了这儿女私情而放任家仇国恨的。
但是叹气归叹气,遗憾归遗憾,如今谢东临也不知道自己错过沈羡之后,可还有没有第二个能成为寒甲军之主的人。
所以也只能退一步,“那夏侯瑾乃二小姐的夫君,二小姐不愿意伤他,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这天下,本就是属于沈家的,夏侯一族,不过是那窃国之贼而已”
但是沈羡之对于他的让步并不领情,态度十分坚决道“寒甲军之事,我说了,我会解决,只不过你们这第二个要求,想都不用想。”
“还望二小姐三思,您不想想,若是寒甲军重新出世,夏侯一族难道就会放过小姐了么”谢东临急道。
这一着急,言语间不免就有些威胁的意思了。
让沈羡之十分不悦,微微蹙起眉头,“你是觉得你武功高强,辈份之高,我便要对你听之任之”
谢东临却是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垂头解释“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二小姐,不管是山腹中等着一个公道的寒甲军,还是这散落
难道,就要大家一辈子
沈羡之当然也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是现
但是谢东临和公孙无音显然是误会了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被说服了,当即高兴道“不管多久,寒甲军都能等二小姐。”
沈羡之见他们俩误会了,但也懒得解释,免得又把责任强加给自己,“既然如此,那你们先回去”
可能么这两人既然都暴露了身份,还一路从西南追到这里。“不,末将要留下来保护二小姐,此番那武林大会,只怕没有那么简单。”谢东临却是摇着轮椅到了他的面前。
沈羡之觉得自己没有小看他的意思,但是他这双腿“江湖的事情,我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