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沈家战功赫赫,在百姓口中的威望不亚于谢三,谢三若是想登皇位,必然会拉拢沈家,沈家素来不喜朝堂之争,偏偏你对他死心塌地,现如今你对他好像也没有传闻中那么痴迷。”
“想要打击谢三,你需得从他软肋下手,对方越在乎什么,越痴迷什么,以此为诱饵,他对你防备小,这是好事,在他面前万不可将自己的锋芒展露出来,他拿捏不透你,可你却知道他的弱点。”
江逾白将这些利弊分析得头头是道,他平常话少,能简短概括的事绝不多言。
谢三如此厌弃她,还不惜代价要娶她为妻,为的无非就是权势,前世他刚登基权势不稳,苦心经营一个贤君的名声,百姓中呼声很高。
沈知意背靠沈家,兵马大权掌握在沈家手里,谢少恒得不到江都督的扶持,便处心积虑将沈家兵权攥在自己手里。
难怪他盼着自己能死在战场
只要他丑陋的面孔被暴露在大众之下,背后的势力纷纷倒戈,那他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沈知意睫毛垂下,心中的急躁被稳住,他不知道江逾白打得什么算盘,就算是和他师门有牵连,也不必亲自来趟浑水。
“江都督教我这些,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江逾白知道她是在防备自己,略带蔑视地开口“不怕,你学得没我快。”
沈知意“”
真是个无赖。
两人往演练场方向走,正好是沈轩在和兄长比试,沈知筠先一步将五支箭矢射出去,第一支箭矢正中靶心,第二支箭矢从前一支箭的雕翎穿过,将它劈成两瓣正中靶心,如此反复。
“少将军就是厉害!”说完还不够,戚琛不顾身边人的眼光,站起来直接吼,“百发百中少将军!”
沈轩瞥见台下呼声高涨,啧,他箭法不输沈知筠,也学着他的样子,百发百中。
直到最后一支箭拉满弓准备射出去时,眼缝里正巧映入了沈知意的身影。
刚才被辱的情节连同着周围人的唏嘘声,在他脑海炸开,他轻微挪动弓箭,将她对准了沈知意。
沈知筠立马察觉不对劲,从他箭矢的方向顺着望过去。
不好!意儿!
沈轩邪魅勾唇,冷哼一声,我看你怎么救,随着他松开弓弦箭矢唰得一声飞出去,周围的人来不及阻止,江逾白一个箭步拉住沈知意的衣袖,往自己身后拽,左手握住斩星剑将箭矢打偏。
怎么是江逾白那个阎罗。
众人原本喧嚣的叫嚷声在此刻也消了下去。
沈轩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吓得腿直愣在原地不敢动弹,眼前阵阵发黑。
惹上这位阎罗的下场,岂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可以说,无论什么原因,只要惹到上了江逾白,那就是原罪。
他本来只是想给沈知意小施惩戒,叫他将气焰收一收不要太过锋芒,作为长兄难道还不许教训一下家妹吗?
沈知筠冲到沈知意面前,揪着她的两条胳膊上下打量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受伤,心上的那块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沈青禾目睹眼前这一切,她对护着自己的沈轩并没有什么好感,愚蠢至极,连一个沈知意也伤不了,还摊上这么一个烂事。
碍事,碍眼。
“沈鸿!你平日里就是这样管教的?”
沈鸿是沈家大房,在朝中担任右谕德,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从五品,哪敢招惹这尊大佛。
“小的知错,这就回去好好教训逆子。”沈鸿佝偻着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江逾白冷冽的语气就能压着他。
“沈大人,你就没有想过他要是伤了本都督该如何?刺杀朝堂命官该当何罪。”
“本都督出身一个文官世家,最讨厌打打杀杀,武功自然比不上沈公子。”
众人
沈知意
还真是个无赖,“最讨厌打打杀杀”,亏这话他说得出口。
不害臊吗?
短短几分钟,沈轩感觉已经过去了许久。
他努力挤出泪花,上前一步装做关心的样子带着哭腔“意儿妹妹、江都督,你们没事吧?我技不如人,不小心吓到你了。”
自认为演技满分,装得一副可怜无辜样,和沈青禾还真是如出一辙。
不,沈青禾演得比他好得多。
“既然沈大人要罚你,本都督素来喜爱成人之美,就在这台上罚吧。”
这
“怎么了沈大人?你刚才的话都是骗本都督的吗?”
“老臣不敢。”
江逾白想了个折磨人又带有侮辱性的惩罚,将他射过来的箭矢捡起来交到沈鸿手上,让沈轩跪在面前学狗叫,叫一声,沈鸿便用箭扎一下。
直到他满意为止。
“江逾白,你简直欺人太甚!”沈轩眉峰微拧壮着胆子质问。
“对啊,”江逾白似乎很满意这个评价,“那你敢不从吗?”
江逾白心狠手辣远近闻名,没有敢上前为他求情。
平常看不惯沈轩的在心底暗爽,江都督,虽然你人帅心狠,惩治贱人的手段还真让人心爽。
沈鸿一脚揣在沈轩膝盖上,提着衣领间的脖颈,踩在他的脸上,沈轩手臂青筋暴起,咽下不甘和屈辱跪在地上,学着狗叫。
他恨,恨不得刚才出箭再狠厉一点,哪怕是伤到了沈知意,他也不会感到这么吃亏。
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沈家大房的嫡长子沈鹤之站在台下冷漠地盯着自己弟弟受这般屈辱,沈鹤之是沈家大房官途最好的,知书达理文质彬彬,上元灯会连猜六十六盏灯谜,醉酒饮诗无数,一举成名。
蠢货,这般行事,让他这个做哥哥的脸往哪放!
得罪了江都督,只怕日后仕途受阻。
沈青禾挤出泪水凑到他跟前,故意带着哭腔满脸担忧,“都是我不好,沈轩哥哥才姐姐和江都督交好竟然也不知道求情。”
沈青禾故意把“江都督”这个字眼说得很重,就是铁了心要让外人听见。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和一个外男的名字挂上钩,
江逾白没那个功夫耐心在这儿听他狗叫,蹲在他面前饶有兴致评价了一句,“若不是本都督让你叫的,还真以为是谁家的狗跑上来了。”
这话,侮辱性极强。
宫里老太监迅速赶来禀报,“陛下,宫门口有人鸣冤。”
“鸣冤去衙门,跑来朕的皇宫做甚?”
“当真没规矩,宫里的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快把人撵走。”
老太监有些苦恼地按住额角,若是平日这种事情哪轮得进皇城里,“来得是当铺的宋老板,交了这个凤钗给奴才,又喊着沈二小姐欠钱不还,奴才无法做主,这才”
敕赐之物怎会流落在当铺?这凤钗还是前些日子朕刚赏赐给沈家嫡女的。
沈家人,好大的胆子
“传朕旨意,召宋当家进宫。”
宋老板这一路上连哭带爬,不断喊着“冤枉”,跪在靖帝面前觐见,老泪纵横整张脸上都是花的,递给靖帝一个字据,上面是沈青禾赊账买卖敕赐的凭证。
“大胆!”
沈青禾跪在靖帝面前,她脑袋飞速运转拧紧眉心,趁着现在虚弱,“陛下,臣女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臣女臣女不知道。”
言多必失,她只能一口否认。
靖帝龙颜大怒,真当朕是三岁小孩吗?说这些胡诌的话来糊弄朕,靖帝将这些罪证扔下去砸在沈青禾脸上,眼角被巨大的冲击撞破。
她颤声道“是姐姐准许我戴这些首饰。”
避重就轻,还将责任全推脱了出去,也是聪慧。
沈知意跪在殿中,“陛下明鉴,我从未让她将敕赐当出去,陛下赏赐是臣女荣幸,臣女求之不得视若珍宝的东西怎会因为几袋钱财就舍去。”
“作姐姐的,见妹妹喜欢得紧,让她自行挑选了。”
靖帝对她护着妹妹的事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有些过于纵容了。
沈青禾的那些说辞对上手里实打实的证据,显得格外荒凉单薄,她心里生出惧意,她这个蠢货竟然敢这样对自己,抱怨没用,还要应对眼下。
任凭她说得天花乱坠,靖帝哪能信得过她?
“臣女万万没有让家妹卖敕赐,求圣上明鉴。”
沈知意今日特意打扮朴素,头上的簪子还是刚才江逾白赠她的。
姜云姝还处在气头上,这出戏让她瞬间来了兴致,巴不得事情闹大些才好,一眼瞧见沈青禾头上戴的也是御赐圣品,连她都没有,一个没来由的庶女也配?
“你头上戴的是什么?”
“你姐姐好歹是个嫡女,都是小心翼翼将陛下的赏赐收起来,你一个庶出竟然敢如此放肆!”
众人的目光顺着姜云姝手指的放向看过去,沈青禾头上戴着金丝凤凰纹样的簪子,上面镶嵌着几颗珍贵的红宝石,是先皇后准备给沈知意的百岁礼。
先皇后宫中无人敢提及的名讳,沈青禾是当众在龙身手拔逆鳞。
“大胆!沈青禾你该当何罪?”
“臣女知错,求陛下给臣女一个改过的机会。”
贩卖敕赐其罪当罚,江逾白见沈知意不够狠辣,“方才本都督见沈轩公子和沈二小姐交好,不如你去陪着他受罚?”
沈青禾瞳孔放大,跪着的身子颤颤巍巍往后缩,“江都督,我是女子,怎可受这样侮辱?”
江逾白不吃她这装可怜博同情的一套。
“那依沈大小姐的意见,该罚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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