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陈司默默地跟在冉柱身后,步伐越来越沉重,心底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他之所以会认错路,竟是下意识地将林中小路和鬼洞中的洞穴路线弄混淆了。
惊觉到这一点时,陈司浑身被吓出一身冷汗。
他不明白这是由于鬼洞对自己的影响还在持续,还是因为雾气产生的幻觉,亦或是其它原因。
但无论如何,他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必须尽快从这座山中出去。
陈司不住地拍着脑袋,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冉柱见他这副样子,内心越来越慌乱。
要知道一路行来,他们遇见过不少精怪,他至今能好胳膊好腿的,所依赖的就是身后这位爷。
这位爷要是出了问题,冉柱可没信心凭自己回村。
犹豫片刻,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没事吧小爷,是不是又缺氧了?”
陈司猛地抬头,目光森然。
这句话也很熟悉,我在哪听见过
“嘎嘎——”
两声乌鸦干涩的叫声传来,陈司再度被惊醒。
“好险,差点又陷了进去。”
陈司找了棵参天大树,抱着它,脑袋用力砸去。
连砸好几下,木屑和血肉纷飞。
冉柱咽了咽口水,不明白自己哪说错话了,连忙捂住嘴,老老实实带路。
可疼痛并未让陈司有所好转,眼前的景象闪烁不止,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入夜,陈司决定暂且休整一晚,冉柱找来树木枝丫,忙活好一阵,搭建起一个简陋的草棚。
他把篝火烧好,自己便睡了进去,不一会就鼾声大作。
陈司却闭着眼开始打坐,凝神屏息,默然修行。
直到月上枝头,陈司的内心这才平复许多,感受着仙气在体内缓缓运转,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清明了不少,仿佛有一股清凉的山涧灌注进了脑海中。
“咚,咚——”
陈司一摸后颈槽,湿哒哒的,竟真的有水滴落下来。
他眉头微皱,下雨了吗?
然而四周并无雨声,安静无比,甚至连虫鸣鸟叫也都消失不见。
空气十分潮湿阴寒,仿佛能凝出水来,吸进肺里很是难受。
一切都变得幽暗、深邃,远方隐隐传来一长一短的脚步声。
陈司依旧专心打坐,却死死闭着眼,始终没有睁开。
第二天清晨,朝阳透过浓郁的白雾照射进山林,洒下一缕阳光投在脸颊上。
感受到这一丝暖意,陈司这才长吐一口浊气,缓缓睁眼,踢了一脚还在呼呼大睡的冉柱,催促道“该走了。”
冉柱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于是打着哈欠继续带路。
害怕又惹得陈司发癫,冉柱今天的话少了很多,一声不吭地闷着头前行。
两人始终无话,过了不知多久,陈司才冷不丁冒出一句“后面别管我跟你说什么,你只管带路,不要回应我。”
冉柱心底越来越发虚了,总感觉后面这位的气息变得森冷无比,在身后站的好似根本不是人类。
冉柱哆嗦着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说了声好。
然而此刻,在陈司的眼中,视野里的景象正不断闪现跳跃,其间还间隔着一幅幅在洞穴内的画面。
随着时间流逝,这种闪烁越来越频繁,奇奇怪怪的画面越来越多,逐渐和山林中的景色完全融为一体。
陈司仿佛同时存在于两个不同的地方。
他默不作声,继续前行。
身上的汗水不断冒出,浑身黏答答的。
过了会儿他才警觉,这汗水并不是从他身上流出,而是从上面滴落下来,每一滴都落在后颈槽处,传来一道刺骨的寒冷。
陈司抬头看去,发现原来是上方的长桥滴落下的水珠,由于常年被地下的阴气浸润,这些水珠变得寒气逼人。
前面的那个身影一瘸一拐,仍旧保持着固定频率迈动脚步。
陈司开口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那个身影不回话,仍然一步步前行。
他想起自己才刚提醒过这人不要回应自己,于是作罢。
但他又是谁?我认识这人吗?
陈司看向前方幽深漆黑的道路,内心直发怵,不由得再次发问“还有多久才到!”
前面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微微转过头,“你醒了?”
通过探照灯昏暗的灯光,陈司看到了一张胡子拉碴的侧脸。
这人不知多久没清洗过,脸部黢黑,还有些结痂的血迹,只不过给人的感觉却并不邋遢,反而面容坚硬的线条给人一种刚毅的感觉。
是张春民!
“你怎么在这”
陈司大惊失色,接连后退好几步,脚下传来的坚硬岩石的触感再度令他一惊,回首一看,四周尽是广袤无垠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尽头。
头顶上是无数桥梁悬在半空,每一条都笔直细长,长达数千米,在洞内的空间错综复杂地交汇在一起,蔚为壮观。
“不对,我怎么在这?”
陈司终于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何时竟重新回到了鬼洞内!
在这一刻,山林中的景象淡去,那股错乱的眩晕感也消退了,两个陈司重新变成了一个。
他摇了摇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为了防止真实世界中的自己迷路,对着前面的张春民大喊道“别管我,继续带路!”
张春民叹了口气,“地下的力量会扰乱心智,你不要越陷越深了,否则真就再也醒不来了。”
陈司嗤笑一声,“放心,哪边是真哪边是假用不着你废话,我自己分得清,赶快给我带路去。”
张春民满脸惋惜,不再理会陈司,转身继续向深渊底部行进,那脚步声一长一短,莫名熟悉。
陈司却是不屑一顾,这些伎俩他中了第一次,便不会被其坑害第二次。
现实中的感觉和幻境中是相通的,只要跟着冉柱走下去,早晚能走出林子。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司一言不发地跟在张春民身后,一连走了三天三夜,期间一刻未曾停过。
但渐渐的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他这具身体经历过仙气淬炼,早已异于常人,连赶三天三夜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几天下来,陈司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困乏无比,走路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一脚踩滑,摔到万丈深渊之下。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