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们瞧见楼下那辆车没有,好像是小姜的老公一直在楼下等着她。”有同事说道。说话人看了眼手表,惊叹道:“我们这会开了三个多小时呢,那男人可真有耐心,换我老公早自己先跑了。”“......”姜南下了楼径直朝车停的方向走过去,本在说话的两人听到脚步声的动静都停歇了下来,周政安和吴辉明一同看向了姜南。姜南先是礼貌地同吴辉明问了一声好,然后才走到了周政安身边去。吴辉明面上带着淡淡的慈爱的笑容,他看了一眼十分般配的两人,然后道:“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快去吃饭吧。”“对了,有空来家里吃饭啊。”周政安弯唇点了点头。吴辉明提着自己的公文包转身朝着地下停车场去了。姜南小跑过来的,此刻还喘息还有些大,她忙拍着胸脯顺气。周政安瞧了她一眼,好笑道:“跑那么急做什么?”“谁让你一直等在这啊?你刚出差回来,昨晚又是在沙发上睡的,与其在这等我,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呢。”姜南说着有些急。“等你又不累。”周政安摸了摸她的头,道:“那就先去吃饭吧,吃完饭陪我回去睡觉。”在姜南的坚持下,两人的中午饭最终是在公寓楼下的餐馆里吃的,上菜快,人少,而且味道不错。姜南就是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吃过饭后,周政安就回公寓去休息了,依他所言,偏要姜南陪着睡,姜南躺在床上挣脱不掉他的怀抱,于是就当作是睡午觉了。卧室的窗帘拉上了,外面的阳光映在窗帘上,原本墨蓝的窗帘此刻变得有些碧蓝。床上的两人依偎在一起,屋里还是暗暗的。一切都很舒服。周政安睡着之后,手下动作便不自觉放松了些,姜南下午还要上班,算好了时间便起床出去了。因为这趟午觉,她下午的精神还不错。两人的时间错错乱乱,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谈论孩子的事情。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姜南下班,周政安的车不出意外地停在了公司楼下。他今日穿得休闲,前额的碎发也一直垂到了眉梢,没怎么打理,随意地靠在车门旁,看上去就才二十出头。姜南到楼下的时候,瞧见不少人在打量着他。她有些失笑地走过去,周政安看见她来,直起了些身子,身子板笔直修长,他比她高上许多,此刻低着眸看她,眼里尽是柔蜜的笑意。姜南心里怔怔地跳着有些快。这样简单朴实的生活,特别好,她心里想着。就这样一直下去吧。......这天夜里,**。这场情事糅杂着两人几月未见的相思之情,思念通过贴合的肌肤融洽在一起,连激烈的吻在这一刻都变得柔蜜无比。这一次,周政安没去拿方盒,反倒是姜南,被吻得意乱情迷,下意识伸手去够桌上的东西,手上落了个空。“没有了。”周政安在这时开口,他的声音哑哑的,透着情事未尽的沙哑。黑夜里一片漆黑,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姜南的双眼一片水雾满是迷茫,听到这个,她看向他,在黑夜里捕捉到他发亮的双眸,迷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她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两人的身子挨得极近。周政安又开口道:“那东西在我出差前一天晚上就用完了。”,这次他的声音清明了不少。他嘴里所说的东西包括周知许送来的那一箱。“这么快?”姜南脸上泛红,是黑夜里都能看出来的红。周政安“嗯”了一声。“不是说要孩子吗?那就不用了。”他说。姜南怔怔的,没来得及说话。周政安的吻再次落下,在她的脸颊,还有鬓间。他的声音清晰无比,沉沉又生动地传进了姜南的耳朵,像一颗树苗,在清风中摇曳。“从你上次给我打电话之后开始,我就没再吸过烟喝过酒了,没事的时候,我还会想孩子的名字,只要一想到那个孩子是你我骨肉的共流,有着我们俩相似的容貌,我会情不自禁笑出来,和我一起出差的赵渊他们,都以为我魔怔了......”“周政安。”姜南唤他。“嗯?”“我爱你,很久很久。”姜南眼眶湿润,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那里很炽热。空气静默几秒,周政安才慢慢道:“我也是。”那格乱七八糟的纸窗,不知什么时候起被人陆陆续续用彩笔勾勒上了色彩,无需戳破,她早已被他带进了他那格干净的面上去。在那上面作画,怎样都好看。就是这一夜,有了小阿南。姜南身子骨本就不太好,怀上小阿南的时候,孕吐得很厉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周政安之前一直没和姜南提孩子的事情,最大的原因就是担心这个,现在怀孕了真出了这个问题,周政安才发现之前给她补的身子没多大点用。他去向研究院里有经验的那些妇女和家里有孩子的男人询问经验,甚至还专门拿了个手掌心大小的本子记这些东西,弄得院里的人都知道了,周政安的媳妇孕吐厉害,他很紧张这媳妇。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姜南的身子还是看着十分纤瘦,两方家长送来的那些补品几乎都白补了似的。人家怀孕变胖,她反倒是瘦得不得了。姜南白日里吃不下东西,夜里也睡不好,情绪变得大起大落。周政安常在夜里被她的哭声惊醒,那时他正侧搂着她,她身子骨哭得一颤一颤的,十分让人心疼。即便姜南脾气变得暴躁了,又时而哭闹,周政安还是都很耐心地陪着她,但是因为他工作的性质摆在那,请假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姜南有时见不到他,那种孤单委屈的感觉就会变得很强烈。四个多月的时候,周政安把在学校的工作给辞掉了,空出了些不算富裕的时间来陪她,这段日子,沈黎也从家里搬到公寓来住了,就是为了照顾姜南。哪成想,姜南因为周政安辞掉大学教授工作的事情,心里更加难受了,她夜里哭着的时候说,她给他造成了负担。周政安第一次这样的手足无措,他伸手揽过她,要她直视着自己,而后特别认真的跟她说道:“这不是负担,你为这个家付出,我也应当为你付出,这是双向的,是妻子和丈夫,这个就是婚姻。”姜南哭得劲劲的。周政安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道:“你这样哭,我都要心疼死了,将来无论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非得把他裤子扒下来狠狠打几下不可。”姜南被他逗笑了,她说:“孩子该不喜欢你了。”“喜欢我做什么,他得爱你。”周政安丝毫不屑于这未出世的孩子的喜欢。他在她额间轻轻吻了一下。姜南静静地靠在他的臂膀上。两人这天夜里说了好久的话,姜南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在丈夫的左言右语中渐渐得到了安抚。这段日子,周知许的孩子在医院出生了,是个男孩,取了名字,是她之前和姜南说过的名字,之侨。任之侨。是个很调皮,很白净的男孩子。姜南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特别的倦于待在家里,这些日子被双方长辈宠着她也算是宠的娇惯了,嚷着要让周政安带她出去玩。她肚子大着,周政安哪敢带她到处乱跑,后来思来想去,就慢慢散着步,带她去了他们上学时候的地方。学校的一切都显得和从前一样,此刻正是学生上课的时间,他们在门口做了登记,又牵着彼此的手朝里面走去。大概是怀孕以后更敏感了,姜南在每一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看到了自己当年傻傻的,四处寻觅周政安身影的样子。她不禁失笑,更加攥紧了些周政安的手,那里传来他的温度。“周政安?”他们的身后,传来男人带着不确定的声音。姜南和周政安一块转过头去,来人有些中年发福的样子,鬓间有些白发,看上去五六十岁左右。这人姜南知道,他是周政安高中时的班主任,也是他们学校的教导处主任。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职位了,看着穿搭十分工整,估计又升官了。周政安微微一笑,还跟从前一样叫他:“张老师。”张老师笑得眼尾皱纹荡开,他道:“真是你小子啊,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呢,你小子和当年还真是没什么变化。”他的目光在自己当年最骄傲的学生身上四处打量,最后感叹地吐出几个字:“成熟了不少。”“这是你的妻子?”张老师目光落到一直乖巧站着的姜南身上,望见她大着的肚子,眸间满是惊讶。周政安点头。也是,算起来周政安的年纪都不小了,老婆怀孕太正常了,他的记忆里,他们都还是学生的模样呢。姜南丝毫不讶异他不记得自己,不过她当年倒是挺怕他的,思及到这里,姜南笑了笑,眉间尽是温和:“张老师好。”张老师点点头道:“真是般配啊,我当初就觉得你应该会找一个温柔漂亮的姑娘。”,他后半句话是对着周政安说的。周政安唇角勾了勾,还带着当年的意气,他道:“张老师,这姑娘也是我们学校的。”张老师满目惊讶,又看了一眼姜南,后知后觉般补充道:“难怪我觉得眼熟呢。”这话一出,周政安和姜南都笑出了声,张老师也有些羞目地跟着笑了笑。和张老师分别后,周政安牵着姜南一直走到了操场,操场更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草坪看着像是被翻新过的。操场上有学生在上体育课,也有学生在肆意地踢足球,哪哪都是学生时代的气息。他们站在一颗大树下,被遮蔽住一片阴影。树下,凉风飘过,沁人的舒服。姜南和周政安的身子依拢在一块,谁也没说话,默契地感受着风的声音。十几岁的姜南曾在这棵树下描绘过少年的身影,她私心将她自己也描绘在了纸上,和他并排站在一起。后来十多年之后,这幅场景成真了。那是一幅很多年后栩栩如生的画作。第二年三月,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周政安给孩子取的名字,取这个名字时,他曾翻来覆去过几个夜晚,而后才定下的这个名字。周浔南,一个长相随母亲长得柔和俊雅,性子却随父亲般清冷的男孩。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