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喜实
或者说,是惊吓。
荆羡炸了,麦克风直接掉落地上,
她从没有一刻像眼下这样惊慌过,电光石火之间,脑子一热,把脸埋到了一旁哥哥的怀里。
荆焱“”他皱了下眉,捏着小姑娘的后颈,低道“你又
荆羡抬眸,用口型示意掩护我。
她不愿意打没把握的战,邂逅的场景太糟糕了,出门匆忙造型也有点邋遢,那就干脆装死别让他见着自己得了。
兄妹俩之间的小动作挺隐蔽,没引起多大波澜,反而是包厢的氛围有那么一瞬间凝滞,其余几位的目光都不自觉拧
男人看男人,不会刻意去分辨美丑,最多品品彼此间是不是一路人。
不过这位的长相确实太过分了。
眉眼比娘们还致,但绝不是无害的小白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带几分阴冷,穿着白衣黑裤的制服,一手插
江逢舟掐了音乐,声音莫名其妙低下去“那个我们想点一些酒水。”
“可以。”他走近,很洒脱地把酒水单放到桌上,指尖轻轻压着移过去,语气淡淡“周五晚有活动,特调朗姆酒六折,其他的也有优惠,你们随意。”
听上去是
这服务生好拽。
男孩子们交换了个眼神,都有种奇怪的憋屈感,但也
荆焱这会儿总算看出些名堂来,掌心顶着小姑娘的额头,将她从身上推开些许距离。
“你们认识。”他用的是陈述句。
“小声点。”荆羡死命暗示“有点过节,躲一躲,回头再说。”
那边几位已经注意到两兄妹的不寻常了,江逢舟挪了下,坐到他俩隔壁,率先把酒水单递过去“焱哥你来点吧。”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直溜溜盯着他怀里的少女“妹妹怎么了”
“你们点。”荆焱把外套往小姑娘头上一罩,冷道“她不舒服,见不得人。”
荆羡乖乖顶着保护伞,手撑着沙
眼睛看不见,听觉变得更清晰。
她的耳朵里充斥着男生们的争论声,都是十六七岁力最旺盛的年纪,点个单都能吵得不得了,各种酒类的名词,连珠带炮地涌出。
偶尔夹杂着那人清冽淡漠的声线,她闭着眼,努力地分辨。
他话很少,也不太给建议,有时敷衍两句,大多是单音节的字眼。到后来就基本不开口了,想必是被江逢舟一帮人反反复复的龟毛给惹烦了。
也是,他耐性一直少得可怜。
偏偏那伙人还
最后一直
江逢舟突然被点到名,反应不过来,傻不愣登地
不知怎么,
“我来确认吧。”少年皮笑肉不笑地道“莫吉托,奇奇,蓝色夏威夷,外加一啤,对么”
他说话的时候,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面孔上并没什么表情,天花板上闪烁的氛围灯映
江逢舟特没出息,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对、对的。”
少年起酒水单,神情松散下来“稍等。”
荆羡顶着防护罩坐
荆焱扯了下她的马尾,神色有些不善“你
正好江逢州他们的歌曲上了,现场一阵鬼哭狼嚎。噪音太大,荆羡不得不单手堵着耳朵“你说什么”
荆焱抿着唇,想到曾经童年时光里被她骑
是哮喘药。
荆羡鼓着腮帮子,还
邀功的意味很明显。
荆焱无言以对,他是真拿这个小恶魔没什么办法。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父母的宠儿,家里的山大王,奴役起他来理所当然。他有时都烦得要命,可总对她无意间流露出的乖巧一面心软。
大概是上辈子欠她的。
荆焱叹口气,把小姑娘的勺子丢回早就凉掉的盘子里“别吃了,我给你叫新的。”
恰巧有人敲门,应该是先前点的酒水送过来了。
荆羡的心又开始一百八十迈冲刺,唱歌的几位也停了嗓,都对先前那拽翻天的服务生印象颇深。万众期待下,进来的却是个面生的年轻妹子,稳妥地上酒,温柔地询问是否还有其他要求,最后恭谨地退场。
江逢舟莫名松了口气,拉开易拉罐,看着角落处的小姑娘,有些面红地走过去。
众人一阵善意的起哄。
老实讲,
也就江逢舟这铁憨憨,脑回路异于常人,一腔热血单相思,压都压不住。
荆羡能感受到荆焱的脸色不太好看,素来优雅淡漠的人腿都架
她自己都觉得尴尬,连忙拿了杯鸡尾酒同对方碰了下,礼貌道“逢舟哥,生日快乐。”
“谢谢。”江逢舟满脸喜色,仰头灌下一整听啤酒,又听小姑娘特别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一定要快乐啊,
江逢舟的笑容瞬间凝固
说是上厕所,其实就是尿遁法。
荆羡把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很识趣地打算先行回家。快接近午夜时分,这里的忙碌程度达到顶点,行色匆匆的服务生从她身边来来去去,打照面时留步,微笑问好。
每一次,她都心惊胆颤。
一半是期待,一半是慌乱。
近情情怯,大概就是她如今最真实的写照。
荆羡挺矛盾,她也不知道自个儿今天究竟是想再遇到容淮亦或者远远避开,自尊心摧古拉朽,万般纠结之下,连带着脚步都慢了下来。
长廊灯光昏暗,头处有阶梯通往一层门厅。
恍惚间,迎面有个领班模样的男人过来,一边对着微型耳麦呼叫
“十一去哪了有客人投诉他态度不好。”
半晌,扬声器里面传出酸溜溜的腔调
“态度不好怎么了,你还能把他辞退不成这小子每晚阴阳怪气的死样子,能开五瓶路易十三呢。”
男人无言以对,一副头疼的模样。
荆羡从他身边经过,听到十一两字时顿了顿,记起那人方才帮江逢州他们点酒水的模样,又觉得好笑。
确实。
史上最恶劣服务生。
再往前走,电梯口站了一伙醉醺醺的年轻男女,她有洁癖,实
门很沉,自动合上后,一片静谧无声,对比外边的人声鼎沸,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荆羡沿着阶梯朝下走,到了二楼的转角平台,楼道间开始有浅浅的烟味弥漫,若有似无飘进鼻间。
她步子顿住,压着楼梯扶手栏杆,头探出去望了望。
底层的灯大约是坏了,幸而北边有扇窗,月光把可见度拉到尚能容忍的范畴内。有颀长身影倚
明明处
荆羡无意打扰对方,刻意放轻了脚步,然而手机
你说的那个服务生照片搞两张啊
是不是真的很像容淮
周遭寂静,对方的大嗓门就跟扩音喇叭似的,比开了扬声器还犀利,炸得耳朵嗡嗡作响,荆羡不得不把电话拿远了些,随口敷衍几句先行线。
一心两用,下楼梯就出了岔子。
不知哪位缺德,
轻飘飘的铝皮罐子飞出去,
荆羡的视线下意识追随着易拉罐的轨迹移动,留意到他黑裤白衬衫的制服装扮后,愣了愣。
荒谬的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逝,她不敢多想,一边往通道exit的方向走,一边轻声致歉“不好意思。”
那人却没半点反应,依旧悄无声息,原本指尖的那点猩红缓缓上挪,慢条斯理又吸了口烟。
荆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可惜距离有些远,她并不能分辨出太多细节。透窗而入的光华
她没来由有些紧张,擦肩而过时,压不下好奇心用余光扫了一眼。
区区两步之遥,再不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银辉夜色下,倚墙而立的少年顺势抬眸。五官清清冷冷,抿着烟的模样有几分痞气,此刻正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瞧。
谜底揭晓了。
是容淮。
荆羡深吸了口气,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此刻的心情了。
她似乎撞破了少年不为人知的一面,管学校里他也算不得典型的模范生,但依旧同眼下这般阴暗颓然的模样有很大区别。
当然,最要命的是,方才宁瑶电话里吵吵嚷嚷的那些话,他一定听到了。
荆羡挺无奈,估计自个儿已经
他也不说话,照样靠着墙,直到指尖夹着的烟快要燃,才慢悠悠开口“三中的”
少年的嗓音被尼古丁灼得有些沙哑,听上去有种奇怪的危险感,荆羡犹豫两秒,含含糊糊嗯了声,同时侧过身,去拉最近处的exit把手。
不管了,先撤吧。
只是这门也不知怎么回事,沉得要命。
她咬着牙,狠命拉开缝隙,忽而有只白皙修长的手,越过她的肩头,轻轻巧巧覆
门轴齿轮咔哒一声,伴着他凉飕飕的语调“先别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