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 程冬至把这个镇纸还给了老头子,老头子楞了一下,还是接过了。
因为这一个小小的举动, 老头子的表情产生了一点儿变化。他把程冬至和阿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试探着说“你刚刚给我的钱票除外, 我还要二十斤白面和两瓶白酒,不要那种散打儿,我要好的, 上等的酒最次也得是大曲那种。”
程冬至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你这不是
老头子见酒有戏,顿时也顾不得别的了, 慌忙道“没有白面, 五十斤玉米面或者灰谷面都行”
程冬至沉吟了很久,老头子有些沉不住气了“要不,四十斤”
“行, 我现
老头子高兴了,想想也差不离“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程冬至数清楚了钱票, 递给了老头子。管
数毕,老头子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把镇纸递给了程冬至。
还没等程冬至开口,他主动媚笑道“姑娘,我那里还有一样好东西,你要不要看哇”
程冬至巴不得他开这个口,立即答应了。
三人走出了小巷子。老头子显然对这一带十分熟悉,七拐八弯地带着俩人到了他住的地方。
是一个敞口的杂院儿,老头子住最外头一间,屋子里堆着些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什么鸡毛牙膏皮都有,一看就是个专业拾荒者。
如果说之前那个废品厂的味道不太好闻,那这个屋子就是灾难级别的难闻,臭气熏天的,程冬至差点儿没把上顿吃的东西给吐出来。她顿时有点佩服这个老头子,以前是个资本家,那好歹住的是干净敞亮的好地方,现
老头子从垃圾堆里翻出一个小匣子来,打开,从里头取出一串不知道什么玩意,献宝一般颠颠儿地出了屋,捧到了程冬至跟前。
他起初脸上带着笑,说着说着又落了泪“这是我身边儿最后一样宝贝啦本来怎么也舍不得卖出去,打算留着做棺材本,这不年纪大了,身上添了病,急着弄点钱去看看吗你瞧瞧,这可是好东西,红珊瑚多宝串,不是外头那种染色的假行货,这可是真玩意儿,是我母亲当年的嫁妆之一你看看这水头,这润色儿”
多宝串的确很致美丽,老头子滔滔不绝的讲说仿佛给这样东西又添了不少光辉,可程冬至丝毫不为之所动,微微笑着,一言不
“既然是老人家你最心爱的宝贝,我怎么好意思占你的呢你还是自个儿留着。”程冬至摩挲了一下串儿,笑着说。
“啊”老头子有些措手不及,楞眼了。
程冬至有些好笑“看病的钱,我看着帮你出点儿,就当是相逢一场的缘分至于以后的棺材本儿,我劝你还是别指望这个了被掉包啦。”
“掉包”老头子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惊讶。
“这些都是不值钱的假蜡石和水晶石掺杂着做的,毕竟你家里以前也风光过,令堂肯定不会用这种东西做嫁妆,想必是吃人骗了,被掉了包。漂亮倒是漂亮,可惜”
一开始系统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她就起疑心了,后来利用系统内外时间差瞬间拿回去鉴定了一下,才知道了答案。
原本她还觉得这个老头子怪可怜,现
老头子见程冬至准地说出了这个串子本来的材质,老脸难得的飞起了一点潮红,不过他的皮肤很黄黑,看不大出来“哎呀真的假的这也太,太”
程冬至笑了笑,摸了点票子递过去,老头子没接,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对不住对不住,我老糊涂了”
程冬至假装没听懂“什么老糊涂”
“哎,总之你们进来,院子里不方便。”
程冬至强忍着恶臭进了屋,老头子把自己的床铺掀开,从里面的一个凹槽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黑皮小箱子,当着程冬至的面打开来了。
一打开,里面东西所流露出的珠光宝气就把程冬至给镇住了,系统也有了极其狂热的反应。她知道,这些才是好东西
老头子似乎有点儿不舍,手
“小丫头,你是识货的,我也不多说了,这几样你看着挑剩下的我不急着卖,它们是真棺材本。谁知道我这糟老头子还能活多少年呢要是一不小心活长了,钱先花完了,那可怎么好”
程冬至不动声色“你开个价”
管系统的反应大到她差点整个身子都抖起来,可她深知对面是一只老狐狸,决不能叫他看出自己的激动,不如只会坐地起价,拿腔作调。
老头子搓了搓手,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小心“我也不要多的,这三样凑一块儿给你,你就就给我两百斤灰谷面儿和一箱子好酒不要票,我要实货。”
程冬至楞了一下“这是怎么算的,一样是四十斤加两瓶酒,三样咋多出这么些了”
老头子嘿嘿地笑了“这回我可没和你报虚价小丫头,你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黑金石是什么东西是我吃了你的亏,以为你不懂这三样是真好东西,这个价不亏”说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我娘知道我拿她的嫁妆换这点子酒喝,怕是要气活了从坟里爬出来抽我”
程冬至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行,就按照你说的办东西先放你这儿,过几天我来和你换。”
没想到,老头子满不
约定了下次来的时间后,程冬至和阿则离开了老头子的家。
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上车后,阿则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姐,你哪来的这么些钱票”
程冬至并不意外“你猜”
自打决定带阿则出来老玩意儿,她就做好了有些事会被阿则看穿的准备。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阿则这么聪明的孩子,或许有些事
阿则摇摇头,表示自己猜不出。
“你现
阿则点点头。
“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阿则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程冬至有点郁闷“我就知道你咋一直闷着不说呢”
“你不希望我知道,我就装不知道。”
“那你现
“我怕你有风险。”
程冬至很感动,叹了口气“没啥风险这些钱票是我以前做倒爷的时候攒下来的,开荒团原来的这个帮派本来是蔡大哥当头头,这两年我的主意多,他们就愿意听我几句,当然也不是全都听我的。现
说到这,程冬至皱了皱眉“也不一定,要是淮海哥真和那个珊珊处了,她肯定要吹点儿枕边风,到时候我也不好麻烦他了,免得给人家小俩口添事。你说我是不是该趁这个机会,和赵大哥打好关系他人似乎不错,就是有点摸不清心思”
阿则定定地看着程冬至,眸底深处涌动着些许难以察觉的释然。
这是程冬至第一次对他说这些私己话,尤其是这样掏心掏肺说出来很有可能会招惹来风险的话,这是一种信任和亲密的表示。更重要的是,她终于不再把他当个孩子看了,一味只关心他的生活起居和未来选择,这些才是成年人间该说的话啊。
“姐,淮海哥那边不能麻烦也无所谓,你还有我呢。”阿则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