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佑七年,正月初四。天门关外,寒酆岭。北磐愿意止战的少许部落,以及一众黑衣人在此安营扎寨。风子黎的营帐内,他看着黑衣人送来的密信,只觉得天晕地旋。指尖轻颤,密信掉落在地。站在一旁的道维,清楚的看见了上面写着的三行大字:北磐大军全灭,合县安在,主子身亡尸骨无存。风子黎眼眶微红,却笑着说道:“不可能,她是谁呀,她怎么可能会死呢?”“这世上的人死光了,她都不会死!”话虽这么说,可莫名的恐慌感,快过了他所有的反应直击心脏。送来密信的黑衣人跪在在地,声音哽咽的垂首道:“风大人节哀,据前线间客来报,天门关已不复存在,主子她确实……”风子黎声音微沉:“我知道!天门关寸寸成灰,只是她要找九天息壤!”“她有神力相助,岂会无故身亡?”黑衣人答道:“是主子自愿的,大梧礼王手刃北磐大祭司之事,这几日传的人尽皆知。”风子黎听闻此言,微微垂眸,看向地面上密信的第二行字:合县安在。他瞬间便想通了。原是如此。她体内灵力只有三成,无法做到移平天门关的同时,护住合县那么多的人。所以,她便选择挣脱身体的束缚。血祭天门关,到头来,祭得竟是她自己!“呵呵呵……”风子黎低声笑了起来,状若疯癫一般:“主子啊主子,你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他快步走出营帐,随手扯过一匹马,朝着天门关的方向而去。道维驱马紧随其后,大声喝道:“都三天了!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主子最后一道命令,是让你带着兄弟们重回北磐,你就这么辜负她吗?”风子黎驾马直冲,头也不回。他手指紧握缰绳,任由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翻腾涌现。————北都。那时,前任狼主尚且在位,他倒也有个王子的称号。冰天雪地之中。他被狼主继承者的亲信,和几个部落的年轻人堵在街角,好一阵拳打脚踢。“中原人都是低贱货色,你祖母是,你娘是,你这个克母的小杂种更是!”“就爱靠着这张脸出风头?”“我告诉你,以后少在狼主面前晃悠,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那群人打完人,骂骂咧咧的走远。风子黎奄奄一息的躺在雪地里,他缓了好半天,才撑着地面,靠在了墙角处。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他实在是受够了。“想死吗?”好听的女声从高处传来。风子黎抬眸看去,他右眼角渗出的血迹,流进了眼睛里,视线中一片血红。即便如此,他还是看清了对面墙檐上的那个女子。中原装扮,绝色佳人。“呸——”风子黎扭头吐出一口血渍,即便外表狼狈不堪,却依旧逞着一脸笑意:“死?我为什么要死?该死的是他们!”萧与夕从墙上跳下来,垂眸俯视着他:“很好,那就活着,像个人一样好好的活着。”风子黎冷哼一声:“用不着你提醒我!你是谁?”萧与夕:“来帮你的人,跟我走,不出七年,北磐狼主之位会是你的。”风子黎嗤笑一声:“你怎么不说整个北磐都会是我的?”萧与夕:“差不多。”风子黎审视了一番萧与夕,眼中流露出几分警惕之色:“我凭什么信你?”萧与夕:“就凭……”她说着便抬手往后挥去。两米多高、十多米长的墙转瞬倒塌。响声雷动,大片尘土之中,街上巡逻的北磐士兵跑向这边。“换个地方。”话音刚落,萧与夕抓起风子黎的肩膀,带着他瞬移出北都。北都边郊之地。风子黎抱着一棵树瑟瑟发抖:“你究竟是人是鬼?”萧与夕没有答话,而是直接转身离开。“言尽于此,想继续任人欺负就回北都去,若是不想,那就跟上我。”风子黎迟疑片刻,终是咬了咬牙,拖着重伤的身体跟上了萧与夕的步伐。他看着萧与夕的背影,不解皱眉:“你怎么帮我?”萧与夕一手背后:“北磐无你容身之地,就凭如今的你,也没有拉拢部落的资本。”“你要做的,自然是提升本身,在外借力,之后再争取在北磐中的一席立足之地。”风子黎:“去哪儿借力?”萧与夕:“中原九国。”风子黎:“你这种人,愿意做我的亲信?”萧与夕脚步停下,回头看向他,眼中满是好笑之意:“你觉得呢?”风子黎想了想,附和的笑道:“我做你的亲信也行!”“不过我有什么好处?做你的人,你能护着我吗?”萧与夕:“我不需要亲信,也不会护你,不过我会教你,你得自己护得住自己。”风子黎:“为什么是我?”萧与夕:“七年后,或许用的上你。”风子黎:“你还未卜先知?”萧与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这是一桩交易,你只赚不亏,别让我失望。”风子黎:“好,一言为定!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萧与夕:“去找黑衣人。”————三年后。天门关,青竹山庄。中原九国黑衣人领头者齐聚于此,他们前不久才目睹了一场,萧与夕单方面的屠杀。如今被全体传唤,每个人都面色惨白。风子黎在他们面前踱步,轻笑道:“出息!知道的是来开会,不知道还以为让你们来送命的!”萧与夕端坐于高位之上,一只手撑着脑袋:“我让诸位找的东西,可有下落了?”死一般的寂静。萧与夕声音微沉:“都哑巴了?”道维率先站了出来,拱手道:“回主子,您所述的神物太过于罕见,属下等暂无头绪。”“还请您再宽限一段时间!”萧与夕没有答话。道维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转移话题道:“属下等在宿国出任务时,被六道堂之人察觉到踪迹。”“属下不知该如何解决,还请主子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