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斯兰江将琴弦放回特制的匣子中, 向她解释
“岁引琴弦特殊,灵鹿的经脉特异,正好可勉强一用。”
他肯定不知道,他的衣襟松开些许,白皙的脖颈上, 也有了淡红的斑点,像贴了柔软的桃花瓣。
而仔细看去, 他的瞳孔有极淡的蓝光, 那是神思缭绕的痕迹。
这是用了灵力的细微迹象。
他面色如常。
他还
他还
他为什么还可以这样镇定。
景宝络咽了口口水。
她想到了方才看到的那只被关
想到了十八年前莲花镇老字号店铺里瑟瑟
想到了昆州城他给她梳过的头
想到了那天那个销魂的吻。
她甚至想起了去年加班时说得那个程序bug的最新解法。
无数的念头
却掩盖不了一个最可怕的念头。
恐怕茹斯兰江喜欢的从来就不是现
恐怕茹斯兰江喜欢的是他的师父,那个已经灰飞烟灭的原主。
一个倾城姿容而又圣洁善良的大能,护他, 教他,最后
谁不喜欢, 谁不留恋
而她现
不止是像,她和原主一样
她甚至为了暗示自己的身份, 还无意做一些原主曾经的小动作, 还沾沾自喜以为骗过了系统。
她要死的做了这么多,终于成功引起了男主的注意。
然后一步步将自己送上炮灰的道路。
所以就算这一世漱玉雪比她还要肖似原主几分,也没用。
搞到底, 都是替身。
但她已先替为主了。
因为那份喜欢,他才会爱屋及乌,移情对初上还情殿的她如此和颜悦色,因为那份喜欢,他才会对她这般照顾。
也因为是那份不知深浅的喜欢。
所以原书的漱玉雪才会成为史上如此花心的女主。
想到当日关于原书的感慨,她只叹漱玉雪身旁这样一个如珠如宝的有情郎,偏偏还要盛世白莲花一样到处招惹烂桃花,惹来了就一句,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xx哥哥竟然会是这样的想法,我真的不知道xx弟弟会对我最后竟然生生逼得男主黑化。
如此想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漱玉雪从来喜欢的不是男主,而男主又要将她留
景宝络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除非现
如果茹斯兰江看不到漱玉雪的存
景宝络这么一想,更绝望了。
而绝望并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阿宝,你怎么了”茹斯兰江察觉到她的异样,温声问道。
还阿宝。
听吧,连称呼都是一样。
她仿佛看到系统的黄金两百千克、独栋别墅、千里骏马八匹及珍宝若干
看到了辛苦数月的程序全数崩盘,看到了刚刚取完钱的包只剩下划开的口子。
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她终于哭了起来。
“阿宝”他惊了一惊。
她趴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旁,伸手扶住她肩膀“阿宝,你怎么了”
那手
这样的冲动让她徒然生了脾气,她捂着脸转身,将他撞开了去。
她只是轻轻一撞,茹斯兰江却真摔了下去,他不止是摔倒,胳膊还撞上了承具,没有烧完的香料花型全数散了,桌上的莲子糕也掉了一块出来。
景宝络惊了一下,回过头,看见几乎虚弱到极致的茹斯兰江,他的袖摆垂下,抬头看她。
却仍然没有生气的样子,他仍旧问她。
“你怎么了,阿宝”
景宝络眼泪还挂
她上前去扶起他,一边扶人,一边擦了一把眼泪,抽噎了一声。
茹斯兰江太重,她扶不起来,只能就地靠着承具坐下。
“阿宝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他轻声问。
景宝络转过头去,看到了他眼底并未掩饰的紧张和无辜,她心里咯噔一声,生生觉得自己有些禽兽,吸了吸鼻子,她找不出别的理由,最后只有看着那鹿筋说。
“我刚刚以为尊上把我的鹿杀了”
她这么说,他就真的信了。
“阿宝的东西,没有许可,我怎会动”他脸上的神色一下松了,眼底也有了微微的笑意,然后伸出手,拍了拍指尖,外间的灵兽听见动静,那只雌鹿探出了半颗头
“都是那小鹿顽皮,吃了太多慕喃花,我才将它暂时放
“岁引琴的琴弦特殊,便是灵鹿也需要三个月的灵气催动,这是今日新寻到的
景宝络一听这话,敏感的神经就像猛地被切了一刀。
什么意思。
她的东西没有许可不会动。
那他刚刚还说给她岁引琴。
这岁引琴是原主随身配琴,就这么给了她。
要么是喜欢她喜欢到超过了原主,要么就是,他已经知道了她的“重生”身份。
显然,后者才是这个假言命题的充分选项。
他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韩息夫,他身上并没有她留下的神思他如何知道的
景宝络为这最新的结论心跳定格了一秒。
百转千回。等
何德何能。她不就是一个来打打酱油享享福的女配么。
为什么感觉事情越来越刺激了。
茹斯兰江关切看着她,他脸上的神色是这样温和温暖,实
她看了两眼移开目光,他却突然蹙眉,伸出手来。
景宝络同时感觉到鼻尖一股温热的暖流,她连忙伸手擦了擦。
那日不小心沾了鹿血之后,兴许是鹿血太过燥热,流了好几次鼻血了。
他伸手
温润随和,知晓分寸。
其实也可能没有想象那么糟糕,景宝络
她这么自我安慰着,一边用力擦了擦止住的鼻血。
就比如说现
看吧,现
没有崩,那是不是说明一开始她的判断就出现了偏差。
这里很可能走的并不是感情线,而是事业线。
事业线就好办了,事业线她拿手啊,上辈子本服第一高手啊。
所以,
等她拿到勾陈骨,解开封印,恢复实力巅峰,狗的,男主再牛逼又怎样还不将是她手下败将,还敢将女主线放她身上关关小黑屋随随便便开车
到时候,作为本服第一高手,谁敢让世界崩溃,她先让他崩溃。
景宝络想到这里,握着沾着鼻血的手帕,重新露出了充满希望和自信的微笑。
她这么想了一圈,为大事计,这一回大大方方下了金叶子和丹药匣子,又将乾坤袋中零碎取出,小心将自己积累的那一小点财产类放好。
这些小财产攒的不容易,各方搜刮攒下的一点月例、跑腿钱,漱玉雪的欠条等等。
茹斯兰江
里面也是一段琴弦。
只是颜色更深一点,看不出什么材质。
茹斯兰江伸出手,
他看了一会“好弦。”
他抬头看向景宝络,向来明朗的眼眸下有淡淡的幽暗之色,忽的问。
“他可曾还跟阿宝说了什么”
景宝络不知这话里官司,简要说“师父叮嘱了我许多。说门中同门未必可靠,那些雇佣的帮手和长随也要小心,很是忧心。”
茹斯兰江听了这话,倒也没说什么,他苍白的脸看起来突然又开始难受了,额角是细碎的冷汗,眼底也有压抑不住的痛楚神色,景宝络一惊,忙伸手扶住他。
“尊上,尊上,可有药”
已初春的山风飒飒,吹动山边的残雪簌簌而落。
他轻轻对她一笑,摇了摇头“我都是旧伤,无妨。”
这样还无妨
景宝络将那一盒子他给她的丹药全数捧了过来,急急问他“这些药里面可有尊上能用的。”
茹斯兰江虚弱笑了一下,再摇头“这些都是为阿宝量身准备的。”
她急他是不是吃得太多的莲子糕。
她忽的又想起什么,从身上翻找出一个药瓶,这是今日那执事管家一并送来的丹药,药瓶华丽好看,说是药效可除百毒,她便信手拣了。
她取出那药,倒了一颗
茹斯兰江看了一眼,问她“这药是韩息夫给你的”
景宝络摇头,将今天炬嗔殿那采购执事前来的事情说了。
茹斯兰江忽的一笑,这笑生冷至极,叫她看了也心里
然后
虫卵迅速孵化,景宝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甩手,小虫自己灰化了。
“这是栖山蛊虫,转以灵力为食。”
景宝络大骇,想起还有拣选的那些顾清明送来的东西。
全部一一取出扔了出来。
里面果真各有乾坤,都是极细微处暗
景宝络看着烧成一堆灰飞的华服珠钗,有些心痛“他也真是舍得,用这么多好东西来对我一个小角色。”
她说完回过神来,顾清明对她费的心思还不是为了她身旁这个男人,现
“他们想要我的命已经很久了。”他安慰说,“和阿宝无关。”
“十八年前我入山参悟天玑剑法,需闭关二十年,彼时天玑门百废待兴,这四人自证忠诚成为天玑门各殿掌事,君子协定时限二十年,这二十年门中诸事由他们掌控。待我出关之时交权,不问政绩不问过往。但没想到我出关,提前了两年。”
原来里面还有这方缘由,现
更何况,权利是最容易上瘾的药,一饮十八年,如今谁肯舍得
如同印证他的话,他取下手上的血色扳指,然后抛入那已烧的香炉中,扳指浅浅沉浮,淡红的光晕晕染而开,勾勒出最简单的天玑阵,
便浮现了极淡而薄的影像。
是顾清明
执事仍有不安。
顾清明便冷酷说道“你们也看到了,他就是想逼死我们。困兽犹斗,如果不最后一搏,只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媒介已毁,作用有限,影像散开了。
景宝络心头大震,顾清明对这执事说话,说的却是你们,而不是你,这说明,门派中参与的必定不止是一人。是啊,漱玉珏剑走偏锋,陆费章投机取巧,当年的四姓,各个都是受益者,除了韩息夫,每一个人都没有理由不做些什么。
茹斯兰江脸上似带了两分歉意,又缓缓道“我身体有旧伤,诸多事宜依赖阿宝,更希望阿宝
景宝络见他如此,心里忍不住担忧“那若我去了云门大会,尊上孤身
茹斯兰江宽慰道“我便不再下山即可,此伤乃是旧疾,寻常时候与常人无异,行走应付应是无碍。”
他说罢轻轻咳嗽一声。
寻常行走无碍,但是一旦复
景宝络想了一想“我倒是有个主意。”
如今正好云门大会,除了弟子也需要一名长老带队,茹斯兰江若名正言顺用了这个名额,一来表明他身体无异,二来至少
茹斯兰江想了一想,很快答应了。
“阿宝所言甚是。”
他身体似大为好转,缓缓站了起来,重新坐好,见她呆呆看着承具,便又取箸向另一碟莲子糕。
景宝络手一颤,连忙伸手将莲子糕端了过来“这份,这份是我的。”
茹斯兰江脸上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他姿容胜雪,这样一笑,叫人无端端心里软了一分。
他的声音亦是温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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