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说得洒脱又自在,苏云亭只是扯了扯唇,并没有回应。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喝多了,她趴在软榻上,一个人不知道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他靠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皎月,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睡前路千条,醒来走老路。我倒是要看看,他会不会放你走,你又是不是真的能狠心不理他。”……第二天,林清歌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醒过来的。她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只觉得宿醉真的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只会让身体更加难受。晃晃悠悠站起身,屋子里早已没有了苏云亭的身影,她也不在意,起身简单洗了把脸,就想去问问外面什么情况。不想刚刚推开门,十七就想见到救星一般扑了过来。“爷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出事?纵然大脑还有刺痛感,她还是第一时间询问:“怎么了?”“爷的伤口恶化了,化脓,高热!”怎么可能?林清歌的眉头蹙着,眼神里带着怀疑。他的伤势是她一手处理的,昨天离开时,明明愈合得差不多了,今天怎么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察觉到她脸上疑惑的神色,十七继续说道:“爷手臂没有力道,吃饭时不小心撒了汤。”“……”冤孽。她闭了闭眼。依着楚南枫的性格,从不轻易示弱,更不会让人喂饭。偏偏之前那一剑刺得太深,又距离心脏的位置太近,使得他的身体出现了极大的亏空。半个月的时间而已,确实不足以让他恢复到自理的状态。吃饭出现这样的意外,也是极为正常的情况。不过,也只是些许热汤而已。她舒了一口气:“去找于太医,这种小事,他可以处理好。”已经不是当时命悬一线的状态,太医足以应付。至于她,已经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了。“姑娘,您不去,是要眼睁睁看着爷出事吗?”林清歌的脸色冷了下来,眉眼间的锋芒清晰:“你家主子自己不注意,怎么反倒怪在我身上了?”“爷受伤,伤势加重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怪在姑娘身上。可爷说,若是姑娘不管他,是他天命已到,就不用管了。”逼她?她的双拳猛地收紧,突然很有一种将楚南枫暴打一番的冲动。身后响起笑声,苏云亭调侃的声音响起:“这个楚南枫,还真的是将所有的一切算计到了极致。清歌,你说你要是真的不去,他会不会就这样死翘翘了?”他说得很是随意,林清歌的内心却是波涛翻涌。生气是一回事,看着他有事而不理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静默半晌,她偏头看着他:“你们不是好兄弟吗?他现在如此胡闹,你不去劝阻一下?”“那是我能劝阻得了的吗?再说,他这么一次次折腾自己,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算我阻止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是拿出一条命,陪你玩。”“什么意思?”她的眼眸闪过疑惑,感觉苏云亭是话里有话。他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需要我陪你去一趟吗?”“谁说我要去了?”林清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哦,不准备去啊。”苏云亭唇角的笑弧没有削减,反而又深了几分,“来人,请将军府的人离开吧。我这无忧阁又不是药堂,请大夫请到我这里,确实不合适。”随着他话声落下,立即有人上前请十七出去。一连串的动作连贯而自然,好像是排演了无数遍。别说十七没有反应过来,林清歌都有点愣,对苏云亭的反应充满疑惑。他转身搂住她的肩膀:“既然不愿意去,就不用理会了,回去吃早饭。我让厨房炖了海鲜粥给你,现在头疼吧?吃点东西暖暖胃,会舒服很多。”“……就这么不管了?”“不是你说不管吗?”苏云亭挑挑眉,回头看向已经要和无忧阁的人打起来的十七,“怎么,你还准备去看看?”看不看都被他说了,他是真的没词了。“姑娘,您和爷的事情,属下没有办法说。但是爷对您如何,您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清楚什么?越说楚南枫好,她的心里越是不爽。可真的不管他……好吧,她做不到。抬手揉了揉眉心,再开口时她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沙哑:“十七,你在外面等一下。”“是,姑娘!”不需要无忧阁的人再开口,他一溜烟地跑到了门口。“哎呦,还是要去吗?不是……”“闭嘴!”林清歌狠狠地瞪了苏云亭一眼,又低下脑袋:“我实在狠不下心。”“那就去问清楚,总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他,还要被外界辱骂,确实有损我家妹妹的身份。”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要不要我替你去?”“你去?”她苦笑一声,眉眼间满是无奈,“我好难过,明知道他是步步相逼,还是无法狠心放下他。”“那就给自己一个狠心的机会。”“什么?”“去问清楚。”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你是藏风谷谷主的女儿,是西离苏家的孩子,凭什么被人如此拿捏?要不是你对他心存期冀,怎么会让自己进退两难?可是退得多了,别人会认为是理所应当。”“是吗?”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将军府。每一次来这里,都有不同的感觉,这是六年前的林清歌始料未及的。也是上次从这道门走出后的她,没有料想过的回头路。她轻车熟路地到了青竹园,所有的一切如昔,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没有看到夏芸,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孩子,她的心情舒服不少。不过当视线落在面色发红,明显有高热情况的楚南枫,她的眉头就皱起。林清歌上前扯开他的里衣,露出渗血的绷带,她突然出声说道:“你是不是很想死?楚南枫,身为一个武将,不会不知道怎么了结一个人的性命吧?还是,你需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