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先是着男家递交聘书,再交礼书,由媒人递交给女家。
聘书是订亲之书,是男女双方正式缔结婚约的凭证,礼书是过礼之书,是礼物清单,当中详列聘礼种类及数量。
女家父母观看后点头同意,示意下人递交给媒人自家祖孙三代姓名、官衔、女子的姓名、母亲的姓氏、嫁妆的数量等信息,写在帖子上,谓之‘草帖子‘,交给媒人,媒人再将女家草帖子转递给男家。
男家父母看后点头同意,同样递交男家的草帖子让媒人交与女家。
见女家也同意后,王婆便开始通过两家草帖子的信息开始占卜。
占卜卦相显示-大吉!
王智看到此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王婆的卦桶里根本就没有中、下签。
看到老爹的眼神警告,王智又坐直了身子,收起嬉皮笑脸,看着接下来的流程。
有王家下人端着托盘走到王智身边,托盘上放置一个物件-金簪。
王智起身,走到曹小娘子身边。
此时的曹小娘子才微微抬头看着他,脸上没有笑容,眼神中也没有前几日的情宜,反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色。
王智深吸一口气,看向托盘里的金簪,发受之与父母,簪束之以发,乃是最亲近的物料,便有了情感寄托的意蕴。
曹小娘子微微低头,王智拿起托盘里的金簪,轻轻的插在她的发髻上。
王家下人收回托盘退下,又有曹家下人托盘上前,托盘里也放着一个物件-玉佩。
君子高洁如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君子于玉比德焉,把自己的佩玉送给自己心爱的人,象征着愿与其缔结良缘。
曹小娘子起身,拿起玉佩,王智配合低头,曹小娘子慢慢的系在他的脖子上。
王智抬头,四目相对,两人竟都出奇的无声无言无表情,只是目光交织,久久没有回神。
金簪与玉佩,这是定亲信物,也是定情信物。
互相交换,礼成。
从此之后他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未婚夫妻,而非是名义上的娃娃亲。
王婆很合时宜的打断两个人的眼神交流,指引他们前往对方父母面前行礼。
两家父母自然是有红包准备,各自交给女婿、儿媳。
两人拜谢后回到各自座位坐下。
其实正常的定亲,从提亲到下聘共有六礼,流程要比今日复杂很多,且耗时颇久,所走的流程也不是一日之内两家坐在一起完成的,只是王、曹两家但两家本就有亲在身,其间流程走个过场就行,所以就一日带过了,今日最主要的还是接下来的商议婚期之事,称之为-请期。
“亲家兄,此次北伐何时出征?”
曹继先开口询问,众人闻言皆收起笑脸,攀上愁容。
王禀认真回答,“十日后。”
“十日后啊……”
曹继喃喃,他只是一个从七品的小文官,知晓朝廷正在准备北伐,但何时北伐就不是他能知晓的了。
曹继再问,“亲家兄,此次北伐可知归期?”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禀缓缓摇头,苦笑道“不知。”
曹家一众至亲长辈互相对看几眼,虽之前已有预料,但得到答案时还是有些无措。
两个孩子同龄,王智大些月份,但也才堪堪十七,若是十日内完婚年龄还太小,虽然这个年纪大宋已经允许成婚,但这时期普遍结亲年龄都在二十岁以上,再说这十日对于两个豪门贵族来说属实太短,连准备的时间都不够。
见着众人神色,王禀又赶紧道“亲家无需虑我,两个孩子的亲事要紧,咱们定一个日期,届时我若未归,便由内子全为代办。”
“这……”曹继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哎,亲家,你我两家皆是武将出身,何须太过在意那些俗礼。”
“倘若我十年未归,难道还要两个孩子十年不婚不成?”
王禀不大不小的开了个玩笑,终于使堂中氛围轻松了些。
曹继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询问,“亲家兄,听闻智儿此次也要出征是否?”
王禀摆手道“我儿无妨,他乃是去西北驻守,西北无兵事,西夏也无力进攻,临期若是未了,告个长假便是,西北军务皆是岳家做主,此事易而。”
曹家人闻言这才有些喜色。
王禀又道“据西府诸位相公预料,此次北伐约摸一年便可全胜而归,最多不过两载,咱们把婚期定的宽松些,料想应是完全够了。”
“如此也好。”
曹继点头,问道“亲家兄可有钟意之期?”
王禀思索片刻后道“年份要不就定三年后吧,到时想来所有战事应该都已停歇,两个孩子也刚好二十,正是结亲的好年纪。”
“好。”
曹继与吴氏对视一眼都是赞同,“那具体三年后的哪一日呢?”
“亲家觉得呢?”王禀回答,意思是把这个日期交由曹家决定。
一时间堂内曹家众长辈纷纷开口提议,却没人去询问两个木偶孩子的意见,毕竟这种事嘛,他俩是没有发言权滴。
两刻钟后,堂内的商议终于有了一个结果十月初八。
原因一是这日乃重阳节,象征着团圆和幸福,非常符合结亲的主题。同时,这个日子也被视为吉祥的日子,能够给新人带来好运和美好的未来。
另外更重要的是十月的天气已经趋于寒冷,就算有战事也会等到来年开春再启战端,自古以来就有‘六腊不兴兵‘的说法,此时结亲最是适合。
宣和七年十月初八。
这便是最后定下来的日子,写在了聘书上,不知为何,王智在听到这个日期时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但仔细想来,又寻不到跟脚。
“夫人,吩咐开宴吧。”
曹继侧首嘱咐,吴氏起身安排,不多时,便前来领着众人前往膳厅落座。
王二郎在看到满桌子的美酒佳肴时眼睛都挪不开了,哪里还有什么不祥预感,简直不要太香。
早饭就未吃两口的他此时肚子早已咕咕叫,方才在大堂尬坐还未在意,此时看到美食才觉前胸已经是贴了后背。
在下首落座之后也就不再留口,毫无形象的胡吃海塞起来。
才刚扒拉两口,就觉着脚上一疼,王智侧头看去,正对上曹小娘子凶巴巴的眼神。
王二郎嘿嘿一笑,懂了她的意思,与一众长辈敬酒之后,继续埋头干饭。
王二郎好酒,但不好与长辈喝酒,喝酒这个事吧,它得看人,能吹到一起去的三斤不多,吹不到一起去的半杯足矣。
酒足饭饱之后有长辈提议让两个孩子出去独处聊聊。
王二郎心中大喜,但却不露于面,曹小娘子就更是如此。
因为这两人啊,一个经常说算了不娶,一个天天说死也不嫁,这要是忽然就热情起来算是咋回事,面不要了吗。
所以王二郎也就‘哦’了一声后躬身退下,曹小娘子微微点头,也在小如的搀扶下离席。
后花园的凉亭中,小如识趣离开,独剩两人坐在长椅上伴着春风,解着心事。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样安安静静无人打扰的独处,王二郎竟然罕见的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那个,我给你带簪的时候,你好像不开心……”
王二郎先开口,声音很轻,很小心翼翼。
“我没有不开心啊,只是想到带上金簪之后就多了一个身份,以后也不再是一个人了,这才有些感慨。”
曹小娘子大大方方的解释,继而转头问他,“你呢,我看给你带玉的时候,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嘛。”
“我啊…”
王二郎破天荒的不好意思道“我很开心,但是笑不出来,还有点想哭,不知道为啥。”
曹小娘子看他这个囧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后又洋怒道“我看你啊,就是不想娶我,所以才想哭。”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王二郎忙摆手解释道“我用亲妹妹的终身幸福发誓,绝对不是,是真的开心。”
“哼,小玲儿有你这个亲哥哥那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咧。”
“那你说的一点都假,我可最是爱护她,还给她物色了好人家,赶明就能送她去吃香喝辣。”
“小玲儿才多大啊,你这这么急着把她卖了,果然是最毒哥哥心……”
两人就在这间小凉亭里从小玲儿聊到了汴京城,又从汴京城聊到了外太空,最后还是聊到了她最关心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啊,这么快吗,你爹不是说还有十天吗?”
“我要去找个人。”
“谁?”
“一个即将屹立华夏历史巅峰的人。”
“只有发生过的才叫历史,没有发生的都是未知。”
王二郎眼前一亮,直想抱着眼前人亲上一口,是的,既然都没有发生,那就是未知,未知就可以改变。
自己去寻找那个人,不就是在改变历史吗!
“你想干嘛?”
曹小娘子看他这个模样,下意识护住自己。
王智讪讪一笑,停在半空的手顺势往上,从头上拔下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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