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将军,此话怎说?”
王二郎低着头踢着石子在想着如何开口,踌躇片刻后道“此战你带着兄弟们大获全胜,我却没法替你们向朝廷请功。”
此战是商会护卫队与西夏之间的战争,与大宋无关,而且一个小小副指挥本就没有募兵权,私自组建武装军队是要按谋反罪论处的,更何况商会行的是资敌之事,王智想掩盖都来不及呢,哪敢往上捅。
所以此战最多只算西夏内部纷争,是没法表功的。
岳飞当然是知晓此战前后因果的,洒然一笑道“将军是说这事啊。”
“西夏不平,何以表功?西夏若平,谁也不能视若不见。”
“将军何必陷与一战之胜负,您不是说要带着我们平西夏的吗?”
“难道,您无信心?”
“哈哈哈…”王智闻言大笑,搂过岳飞,“师弟说的不错,是我着相了,等西夏平定了,朝廷那些大官若是不给个说法,咱们就自立为王,气死他们,哈哈……”
“队长,队长您在这啊。”红脸王飞小跑过来道,“兄弟们等着您去开席呢。”
王飞说完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人,忙陪笑道“智哥也在呐。”
怎么,我成了附属品了吗?
王智来气,但人家好歹打了胜仗,也不好打骂,就黑着脸一同就席了。
随着王智与岳飞到来,庆功宴正式开始。
都是大老爷们,喝起酒来是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吹嘘起来莫过于此战胜况。
“俺和你们说啊,你们当时在诱敌,没有看到队长大显神威,实在太可惜了,五百步啊,整整五百步,队长就一箭过去,正中敌军首将面庞,当场就落下马来。”
“哪里止五百步,那可是整整隔了一个小山谷,我瞅着七八百步都有了,敌军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支箭是从哪来的。”
“可不是嘛,整整五万大军啊,被我等兄弟骑马一冲,瞬间就全乱套了,哪里还要我等举刀,他们自己就乱撞乱踩不成人样了,吓得俺们都不敢往里冲了,直接就退了。”
“还有韦州的五万敌军大营,那帐篷堆的是密密麻麻的,一眼都望不到边,队长直接就带咱们冲了进去,可笑敌军都还在做梦呢,就被咱们砍了菜瓜,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俺就说那贼将活不久吧,脸都被队长射烂了,能活下来才怪,看吧,才两天人就没了……”
周围说的越是起劲,王二郎就越是心痛,自己怎么就没管住这个腿被人给拉了回来。
现在好了,风头全是师弟一个人的了。
王二郎喝着闷酒,暗自发誓,以后再有战事,谁拦着都不行,自己必须得去砍两个菜瓜。
吃饱喝足之后王二郎就拉着岳飞走了,反正这家伙也不吃酒,在这个场合已经颇为碍眼了。
两个不大的年轻人坐在哨塔上伴着夏风,和着蝉鸣,说着破国的话,日子也在这一日后变得平静了起来。
西夏在这一战之后再也无法组织军队进攻平夏城,反而在底层百姓中彻底传开了西夏商会的名声,也受到了全国除了拓拔李家之外的一致拥戴。
而作为西夏皇族的拓拔李家除了组织几次暗杀王智无果后,也没有了动作,任由商会发展壮大,似乎是认命了,但王智知道,谁都可以认命,但他们不会,因为那是他李家的国。
直到一日,西夏商会的元老会员,党项细封氏的代表签署人,细封槐哕找到了王智,“会长,我…我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想回乡静养一段时日,我细封氏在商会的事宜,可否让与我族中其他人来负责。”
王智看着他脸色苍白模样不似做伪,便关心了几句,然后问道“那你要族中谁来替你呢?”
细封槐哕道“是我族族长替代我来处理商会事宜。”
王智问道“就是那个三个月前在西夏朝堂上支持西夏皇帝进攻平夏城的那位?”
“啊,不不…”细封槐哕连忙摆手道“当时朝堂风向便是收复平夏城,我族族长也是无奈,只是表面出言附和,实则回族后也并未要求出兵,还请会长理解。”
王智点头道“嗯,理解,那贵族长何时来商会重签合约,替代你作为细封氏的话事人呢?”
“您看三日后可否?”
见王智点头,细封槐哕起身道“行,我这就派人回族请族长过来。”
王智起身相送道“嗯嗯,你既然身体有恙,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商会里还有些西域运来的雪芝,我一会让人给你送去。”
细封槐哕低头称谢,没再去看王智的眼睛,肥胖的身子似乎在这一刻变得佝偻了起来,有些颤巍的被人扶着走了。
“后院的梨熟了,我刚摘了俩,呐,你也尝尝。”
魏国忠从一旁走来,扔了一个梨给王二郎。
此时的他已不是当初烂泥模样,吃进去的不再流失,转而填上了脸上身体上的空缺,瞧着居然只是二十五六正值壮年模样,一张还有些苍白的脸竟然比人样子王二郎还要俊上三分。
引得王二郎啧啧称奇,怪不得那些女子都抢着贴在他身上,原本自己还以为是身有任务不得不如此,现在看来应都是自愿的了。
而这里正是位于平夏城中的怀德军府衙,王二郎在商会内遇到刺杀后就搬到府衙里来陪魏国忠一起住啊,因为这里地大人少,易于防护。
王智接过,一口咬下去,汁溢嘴角,“嗯,可以,甜!”
“那是,自己种的梨,能不甜吗。”
魏国忠也咬了一口道“只是可惜,我辛苦种的梨,自个还没吃几个呢,就不知被哪个毛贼给偷摘了大半。”
“我瞅着再过两天,树都要给我刨了去。”
“你的梨被偷,那是你看管不当,刑罚不严,若是我种的梨被偷…”王二郎狠狠咬了一口梨,目中刹时泛起凶光,“我会杀人,杀一个不够就杀十个,十个不够就杀百个千个万个,直到没人再敢觊觎。”
“哈哈…好,我就坐观你杀人,”
魏国忠躺在他的老爷椅上品了几口梨后觉得好像少了些滋味,于是尝试着问道“那个,老弟啊,你觉不觉得咱们几个大老爷们住在这偌大的府衙里有些空荡了点?”
“是吗?”
王二郎不解道“那你要搬出去吗?”
“放心,现在没人限制你自由,爱去哪去哪。”
“呃…不是……”
魏国忠眼睛左右瞟着,想到了说辞,“就是富贵两兄弟啊,也不小了,整日替你东奔西跑的,你也要替他们考虑考虑,毕竟年纪都不小了。”
“他们的亲事,自然有我爹娘去安排,我操这份心作甚。”
“这男女之间,除了亲事,也可以有其他事呢,这个你可以安排的。”
“哦?那要怎么安排?”
“之前你让阿贵遣走的那些女人呢,她们就挺好……”
“她们啊,被编入舞团了,商会里每日都有宴会,没有固定舞团也不行。”
“这样啊…”
魏国忠啧了啧嘴还是不死心的问,“那是回不来了吗?”
王二郎无了个大语,之前哭着求着要把她们赶走,现在又想要人回来。
“死了你那条心吧,之前有夏商替你供养着她们,现在让他们回来,你养啊。”
“别看我,我白养你一个还嫌不够啊。”
最后王二郎又扔下了一句杀人诛心的话,“身在福中不知福!”
魏国忠心中苦涩,自己堂堂一军守将,在自己的辖区内竟然沦落到需要他人白养的地步,这是何世道啊!
……
第三日,平夏城与往日一般无二的祥和,但有心注意的话就会发现今日的城墙上多了一些生面孔。
城中也多了一些看似普通却眼神犀利散发煞气的年轻人,懂行的人能认出,那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才有的气息。
府衙中看似也如往常一样,只是多了些仆从。
“师弟,有必要吗?”
王二郎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身后这个面上已经渗露些许胡茬的年轻人。
岳飞指了指自己一只明显受伤还未痊愈的眼睛,没有说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王二郎没话了,眼中只剩歉意,岳飞的那只眼睛受得是箭伤,万幸只是擦破了眼皮,伤到了眉骨,没有伤到眼睛,否则王智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因为那支箭原本正是射向他背心的,是岳飞给挡了下来,就差一点,岳飞就替他死去了。
自那之后没有要紧事,王智基本不会出府衙了,商会中的一些事也是在府衙中处理,他其实也如同魏国忠一样,被软禁在了府衙内。
区别就在于魏国忠是被西夏人软禁,而他是被自己人给软禁了。
时间到了午时,有兵卒来报,党项细封氏,来了。
城外十里处,上千带甲兵马开路,中间五马拉车,马车通体大红,彩缎为帘,上锈神兽,车顶宛如阁楼,檐带金铃,端的是豪华至极。
平夏城百姓何曾见过如此尊贵人物,纷纷让路,不知来意,只是见着装扮样式是党项王族风格。
车驾行到城下,守城将士可不惯着这群人,直接呵斥止步。
双方上前交涉,守城将士寸步不让,最多只许二十人随马车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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