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对村子里的人不熟悉,下乡没多久也不知道得罪谁,现在知青点里的气氛也不好,所以我想着搬……”
“不好了不好了!知青点塌了!”
“村长!快来人啊,知青点还有人呢!”
阮软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吵吵闹闹的喧哗声。
一听是知青点出事了,翠兰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门都来不及上锁就往外冲。
阮软也顾不上其他,关上门,随着人流就往知青点跑。
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没通电,有人拿着公家的手电,大多数举着火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一起。
阮软仗着身材娇小,好不容易挤到了前排。
知青点院墙倒了,女生宿舍的那面墙塌的最厉害,男生宿舍还有一半的屋顶在摇摇欲坠。
几个知青们都灰头土脸的站在一旁,头发上飘着灰烬,脸上还有几道黑乎乎的印子。李晓晓一脸的惊魂未定,正和孙英抱在一起。
阮软:“你们没事吧,有人受伤吗?”
孙英还算镇定:“只有聂远和李想刚才救人被擦伤了,但是大家的东西都被埋了。”
村支书背着手,脸色沉重,“到底怎么回事?不下雨不打雷的,好好的房子怎么就塌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王红走了过来,愤愤的指着蹲在地上的潘玉玲:“就是她!要不是她非要捅火炕口,屋子就不会塌!你赔!你赔我们所有人的损失!”
翠兰:“这还没到冬天呢,捅火炕口干什么?”
“就是,城里娃娃屁也不懂,就会四处捣乱。”乡亲们不满的声音嘈嘈切切,孙英的脸色不太好看,正犹豫要不要阻止的时候王红已经快她一步,脱口而出:
“她偷吃,潘玉玲趁我们都在院子里偷吃东西,然后用棍子把东西放进火炕口里,都已经好几次了,没想到……今天就把炕弄塌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嘴馋的人。
潘玉玲却突然站了起来:“你胡说!凭什么怨我头上,明明是你们人多把炕压塌的。”
翠兰:……
看不过去的大娘:“丫头,你要不把你的嘴擦擦再说话呢。”
潘玉玲慌张捂嘴,但是众人已经看见她嘴角和脸上的黄色渣渣。
所有人:……
村民们就没遇到过因为偷吃把知青点都捣毁的人,除了无语还有生气。
白天上工都够累了,现在还要闹这一出。
潘玉玲见没人听她的话,自己委屈到不行,还想拉着曲雅娟倒苦水,刚伸手才发现曲雅娟盯着那一堆废土,脸色难看无比。
“去把东西挖出来。”
她的声音不同以往温柔,潘玉玲瑟缩着肩膀,有些畏惧,“什…什么?”
“快去!把东西挖出来了!”曲雅娟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
要不是这个蠢货,她所有的钱和票又怎么会全都埋在了里面?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下!”村长不在,支书只好先站了出来,“老少爷们辛苦一下,大家合力把东西先挖出来。”
“房子倒了肯定是没办法睡人的,你们谁愿意先收留这些知青一晚?”
大家伙面面相觑,只有素芬婶子抬起了胳膊,“我家可以睡两个,不过要和涛子挤挤。”
支书:“明天我会和村长商量给收留知青的人家补偿,工分或者粮食,如果有愿意的就去村长夫人那里报名。”
一听有补偿,大家伙儿都积极了起来。
乡亲们在挖废墟,孙英带着村里的赤脚大夫帮忙给受伤的人包扎,阮软帮着翠兰婶子做登记。
男知青倒还好说,主要是女知青要慎重些。
村子里年轻小子和光棍也不少,并不是每户人家都合适。
翠兰婶子和村支书在合计了好一会儿,才把所有人都安排好。
阮软和李晓晓睡到村长家,孙英和聂远睡到素芬婶子家。
已经很晚了,光线较暗,埋着的东西只挖出七七八八,再加上明天还要上工,一行人拎着东西只好先回去休息。
火把随着人流渐渐散去,一道高大的影子却突然出现在倒塌的废墟之上,他翻找挖掘的动作被月光投影在地面上,随着夜越发寂静,他才起身向着大山的方向走去……
一切要等明天村长回来再说。
刘大河一大早回村,水都没喝上一口就马不停蹄往大队赶,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在村里的道场上给所有人开了个会。
知青点的房子倒了,肯定要修。
但是现在已经入伏,接下来要收玉米,割稻子,种萝卜……地里的活都忙不完,短时间内没办法修房子。
所以村里决定给每位知青补贴一百斤粮食,让知青住到村民家里,知青需要每月给住家户上交一定的粮或票,具体数额的由双方自由协商。
村民对知青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听到一百斤粮食的时候都沸腾了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要不是刘大河再三强调一定要双方都愿意才行,曲雅娟都快被陈婆子给拉回家了。
住进村民家,这可就正中阮软下怀。
李晓晓抱着她的胳膊:“阮阮,你应该会选村长家吧,我有点想住素芬婶子家。”毕竟素芬婶子是村长的妹妹,两家人的性别不错,关系也好。
聂远眉峰微皱,脸色带着一丝苍白,“素芬婶的大儿子快要结婚了吧,女知青住进去可能会不太方便。”
李晓晓这下也没了主意,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也对,那我再看看吧。”
下午上工的时候,虽然还没有正式宣布,但有些已经和知青商议好的人家就传开了。
萧承以往都是避开人的,今天下工的时候却走了大路,也听到了他意料之中的消息。
甄阮要住进村长家了。
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她那样漂亮惹眼,不该和他这样的搅合在一起。
等明天,明天他把东西还回去,从此以后他一定离她很远很远。
明明早就下好了决心,为什么胸口还是酸涩难忍?
萧承手上的动作更加用力,仿佛只有以此才能发泄内心的情绪。
苍老的声音传来:“再洗就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