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过后,徐夫人命厨房准备一份相同的菜肴送去沈凛所
这几日化雪,她腿上的旧疾越
许明舒点燃了三炷香,虔诚地朝香案上拜了过去。面前佛堂香烟袅娜,衬得她面容清冷,神色凝重。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许明舒自蒲团上站起身,同来人打了个照面,吓了对方一跳。
杜嬷嬷看清面前的人,捂着心口道“哎呦,是你啊姑娘,吓了老婆子一跳。”
见许明舒站
“阿娘今日中午去陪沈家姑姑用饭,我便过来替她上几炷香。”
“啊,这样啊”杜嬷嬷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那今天晚上呢,今天晚上夫人还要过来吗”
“嬷嬷急什么。”许明舒笑了笑,“礼佛这件事,嬷嬷看着比阿娘还要上心呢”
杜嬷嬷拍了拍手,干笑着道“老奴这不是担心夫人有孕
许明舒应和道“嬷嬷有心了。”
见她神色淡如水,杜嬷嬷心中有些恼火。石阶上的油一连刷了好几天了,却因为府中这几日一直有事,徐夫人前来礼佛的次数也比从前少了许多。
眼看着夫人身子一天比一天大,那边的人又时时催促着她,若是拖到胎坐稳了就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了,说不心急也是不可能的。
正
听她这么说杜嬷嬷一愣,想起往事随即看向许明舒的眼神也变得柔软许多。
当年那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出落成这般亭亭玉立的少女,一时之间,杜嬷嬷心中也有些唏嘘,感慨光阴似箭。
“嬷嬷做事一贯细心,这些年来有您陪
许明舒伸手牵住杜嬷嬷的衣袖,看着她粗糙生着薄茧的手,又道“我看嬷嬷也如同看待亲人那般,若是嬷嬷您有什么困难,也可管同我亦或者同阿娘提,千万不要委屈着自己。”
闻言杜嬷嬷,心中一暖,眼眶也跟着酸涩了起来。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道“姑娘这是抬举老奴了。”
此时,杜嬷嬷心中五味杂陈。她
可凡是人总有软肋,杜嬷嬷有一个混账儿子,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也就算了,前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卷入一场人命案子里,现
杜嬷嬷就这么一个儿子,且他冲撞的是个富贵人家,无论如何都是死罪难免。且许侯爷征战
三房主君许昱淮任职于都察院,且其正室胡氏许诺她,事成之后定会救她儿子脱困。
紧要关头,人终究还是利己。
杜嬷嬷不愿再听许明舒说什么,她的决心多动摇一分,儿子就离死刑近了一分。杜嬷嬷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情绪道“后院还有一些杂事,老奴就先告退了,姑娘您忙。”
说完,杜嬷嬷快步出了佛堂。
许明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面生薄霜。
未时刚过,挂着黎字灯笼的马车停
邓砚尘自马车上跳下来,将里面的礼品逐一往下搬。
明日就要启程返回军营,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枕边人是个怎样的人他也是再清楚不过了。为夫者,终究是没有什么事是同自己妻子过不去的。
黎瑄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脚迈进侯府大门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
邓砚尘后退了半步,笑着指了指侯府练武场方向道“黎叔叔,我过去转转。”
黎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侯府占地面积极大,就连练武场也格外开阔。
邓砚尘到的时候,许侯爷的几个亲卫正
待看清来人,为首的那个亲兵挥了挥手,呼喊道“小邓兄弟,这边”
邓砚尘几步跑过去,同他对了个拳道“可以啊长青兄,几日不见这胸肌又健硕了啊”
“哥哥这几日可一刻都没有
说着,长青捏了捏邓砚尘的手,也是一片冰凉。
“不是,你府上”话说了一半,长青猛地想起这几日由于和黎将军吵架而留宿
邓砚尘笑了笑,“你不懂,我这是独门秘诀。”
听他这样讲,身边的几个亲卫也凑过来道“什么独门秘籍,快说来给听听。”
“秘籍嘛,就是”
“就是什么啊,别卖关子了”
邓砚尘有些好笑道“就是穿得少了对周围的感知就变得明显,哪边有暗箭过来带起的风动我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得到。”
他说完,周围一阵寂静。
片刻后众人不约而同的
唯有长青站
“小邓兄弟,既然来了就别闲着了,咱们去前面寻枪过来切磋一下吧。”
邓砚尘应了声,抬脚跟着他们去武场挑兵器。
长青将自己的外衣披
邓砚尘颔首,没有说话。
长青朝前面的一众弟兄们招了招手,呼喊道“这个时间点徐夫人礼佛,咱们小点声别惊扰了周围的人。”
佛堂内,许明舒同自己对弈了两轮后,命人了棋盘缓缓站起身。
距离杜嬷嬷离开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来之前她特意叮嘱沁竹先不必清理石阶上的涂油。她想,杜嬷嬷若是听了她的那番话有心悔改,这会儿早就亲自将石阶清理干净。
如果没有
那今日她就务必借此机会闹得满府上下人皆知,将有人意图谋害侯府主母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家贼不除,阖府上下将永无宁日。
只是,总要有个人来促成这件事。
而这个人必须得身份尊贵,不然根本不能引起祖母和父亲重视。
许明舒抬眼看向佛堂,上面的香已经快要燃。按照约定,再过一盏茶的时间沁竹就会过来接她回去。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能再做犹豫。
许明舒从佛堂内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行至院前的荷花池边。正如她猜想的那样,每一层石阶上都覆盖着一层薄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晌午刚过,池水中央已经完全融化开来,只
许明舒深吸一口气,她一向是怕冷怕疼的。
可若是同前世母亲失去腹中胎儿从此落病,不治而终、父亲返程途中遇袭、侯府落败家破人亡相比,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她都已经是死了一回的人了。
墙外,一抹青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万事俱备,许明舒闭紧双眼踏上石阶,佯装脚底打滑身子一歪,笔直地朝池水中坠落进去。
彼时,沁竹刚刚迈进院内,就见自家姑娘从石桥上掉入水中,水花四射
沁竹一颗心已经被提到嗓子眼,她慌乱地跑上前呼喊道“来人呐快来人呐姑娘落水了”
她飞奔上前,脚下再次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膝盖磕
可此时此刻她顾不上自己,只能哭着喊道“快来人呐”
许明舒刚一落水,冰冷的池水迅速将她包裹起来,吸走了周身的热气。求生的欲望使她挣扎着想要往岸上游,可周身僵硬不受控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的往下沉。
连续呛了几口水,她不禁想,她阿娘当初怀着身孕落入水中该是多么绝望啊。
意识逐渐涣散,许明舒正暗骂自己冲动行事,只安排一个沁竹过来时,耳边听到一阵落水的响动声。
有人来救她了
许明舒吃力地
邓砚尘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紧紧地抱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拥着靠近岸边。
脚下刚一站稳,邓砚尘将她背
许明舒靠
邓砚尘没听清,侧首问“什么”
“从前,你也是这样救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