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醒时,眼前一阵忽明忽暗。
后脑旧伤的位置隐隐作痛,他强忍着皱了皱眉。
屋内烛火摇曳,窗前的书案旁背对着他坐着个人,正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叫太医过来瞧瞧吗”
萧珩叹了口气,道 “不必。”
萧琅
“皇兄。”
萧珩眼神中透着荒芜,缓缓开口道 “我最近总是能梦到母亲”
萧琅微微一愣,他也是听宫人提起,萧珩的母亲白而死,据说这位贵人饮下毒酒的那一刻还被回来的萧珩撞见了,他就这样看着母亲
尚未经历别人之苦,无法感同身受。
萧琅不明白这位贵人为何好端端的想不开白,但想来无非同是非恩怨这几个字分不开罢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萧珩,只道 “我曾听人提起,若是频繁梦见一个人,说明你同的她距离越来越远,缘分愈
萧珩低下头,没有说话。
梦里除了他阿娘,还有一个人,他记不清那姑娘的模样,亦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纠葛。
但他感觉得到,那姑娘被他伤透了心。
萧琅将手搭
“我已经同父皇商议,你若是不愿去昭华宫宸贵妃那里,就留
闻言,萧珩皱眉道 “他同意了”
皇帝费心思赐死他母亲,逼迫他认宸贵妃为母,如今这事儿行至一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
他心爱的
女人不再需要一个子嗣稳住地位于声名,那他母亲岂非平白搭上了一条性命
萧琅别开眼,有些愧疚地不敢看向萧珩,他没有将光承帝同自己说的一番话如数告知他的这个弟弟。
那日萧珩昏迷不醒时,光承帝传唤他过去御前问话。
他将萧珩近几日的情况同父皇交代后,龙椅上那个高大的背影缓缓开口道 “朕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可他并不领情。”
萧琅犹豫半晌,只道 “七弟刚失去生母不久,父皇虽是好心但这般急着叫他认别人为母亲,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还望父皇理解。”
光承帝冷笑了一声, 你们这几个孩子里,同朕脾气秉性最为相似的倒是萧珩。但他总是顾忌儿女情长跟
萧琅听得云里雾里,为了帮萧珩留
“我不想一辈子躲
萧琅微微一愣,他身体羸弱许多事没办法亲自过去查明,这几年派去地方的官员要么一无所获,要么总是出现些大大小小的意外。
他知道江浙一带不比其他地方,表面上看着虽是一片政通人和,实则暗
萧琅犹豫了片刻后,随即立刻否定道 “不行,江浙一带多有世家大族世代盘踞
“可我是皇子,”萧珩咬牙,即便他不愿承认自己同那人之间的关系,他别无选择, 一个皇子若是死
“阿珩,许多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他们害人无形防不胜防啊。”萧琅坐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记得当年朝廷派遣了个通治河之道的翰林才子过去,那人曾教导过皇兄课业,是个端方正直,温文守礼的清官。可到了苏州府遂城县担任知县没过几年,便传来了他的死讯。
“因何而死”
萧琅张了张口,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只道 据当地人说,尸身是
萧珩皱眉,半晌后沉声道 “此事存疑。”
“你也这样觉得吧,这件事这么多年
二十载,
萧琅叹息着, 更让我觉得可怕心寒的是,他们这般毁他,一个清风明月的官员落得肮脏龌龊的死法,身后名都保不得。
盛夏的晚风自半敞的窗内吹进来,带着渗入心脏般的寒意,萧琅苍白的手指
萧珩抬头望向窗外的皎皎明月,坚定道 “皇兄,让我去查吧。”
次日清晨,许明舒睡醒后,百般无聊的想要去演武场旁的厢房里寻邓砚尘。
一只脚刚迈入院中时,见门前站着昨日那位鹅黄色衣裙的丫鬟,正
那丫鬟听见身后有动静,扭回头见是许明舒后,笑着迎上来道 “是许姑娘来啦,邓公子去武场了,您进来坐一会儿喝盏热茶等等吧。
许明舒一头雾水,总不是她起得早了还没清醒,她怎么记得这里是自己的家,如今
昨日见这丫鬟通身的打扮时,她便心生疑虑,以为是府里来的新人尚且不懂规矩便也没多
鹅黄色衣裙的丫鬟笑得温婉, 奴婢是将军府沈夫人派来服侍邓公子的,沈夫人说邓公子已经到了舞象之年,正是征战沙场的年纪,身边需得人照料便派遣了奴婢过来。
许明舒看着她满含笑意的眼,心想她所说的服侍照料兴许没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你什么时
候过来我们府上的
丫鬟道 “奴婢是昨儿个夜里来的,因着须得先行见过侯府管事,所以今早才过来邓公子院里不久。
许明舒抿了抿唇,邓砚尘说到底是黎将军的养子,如今也到了张罗亲事的年纪,今后的终身大事也是要交由黎将军夫妇做主的。
黎瑄长年征战沙场,为邓砚尘相看合适姑娘的事必然落到沈夫人头上。可沈夫人不喜欢他,挑选的姑娘若是不合他的意,凭他的性子必然也只会一味忍让。
许明舒一时走神,握着茶盏的手打滑,滚烫的茶水数洒
眼前一道玄衣身影飞速靠近,一双结实的手臂穿过来握住许明舒烫伤的位置,心急道 “怎么了
许明舒满心的委屈,低声道 “手滑,烫着了。”
邓砚尘扶着她,让他依靠
邓砚尘看了她一眼,记起她好像昨天替侯爷传过话,只道 不必了,你回去忙你的就好。说完,他揽着许明舒转身离开,没再回头多看一眼。那丫鬟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方向,急道 “邓公子奴婢是”
人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