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严霜半夜躺着医院的床上,脑袋开始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今晚是严律留下来照顾她,虽然阮雪非要留下来,但投票表决四票对一票,她还是很不服气地回家了。
看着沙发上的老爸睡得正香,严霜不忍心吵醒他。便自己慢慢在床上移动了一小下,想调整调整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但或许是她的动作稍微大了些,不小心碰到了伤处,疼得她微微呼出声来。
连忙往严律那边看了眼,还好,没有吵醒老爸。
她闭眼想稍微缓缓气,等等再动。可下一秒,脑海里仿佛有无数个影子在动作
每个影子好像都是同一个人。
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
她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充满哀怨。那快要从眼睛里溢出的怨气,就像在对她诉说着这世界上一切不公平的事情。
只一刹那,严霜就恢复了过来,她睁眼看着漆黑的病房,四周寂静无声,连着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
可能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视里的某个片段吧,她安慰自己。毕竟疼得睡不着,又动都不能动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自己只能胡乱想些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才不至于光顾着受伤的地方。
也许是方才小小的动了一下,感觉没什么问题,于是严霜又试图再继续挪动一下身体试试。
可就这一下,扯着神经的痛,让严霜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场景的碎片。
一片片、一帧帧,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画面。
那些场景里的主角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就是
方才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想起来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但她现在清楚的知道了,自己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片段,和自己梦中湖边的那个女人。
是同一个人!
她还一直觉得奇怪!自己有时早上醒来的状态,明明就是做了一夜梦的疲惫感,可为什么总有那么几次,梦境的内容总也记不清。
现在她总算是想起来了
就在方才,那一瞬间的直觉告诉她,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那个总在她梦里,坐在湖边与她聊天的女人!
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
她是谁?
不管是出现在梦里,还是此刻脑海里零碎的记忆,都无法让严霜清楚了解到她是谁。
既然想起了那么一点点,那严霜就试图再延展一下记忆,仔细咀嚼那几段不明不白的梦境中,这个白裙女人有没有提到过自己叫什么?
她努力延长自己的记忆点,那黑夜中闪烁着的霓虹灯和深墨绿色的草地
突然,她似乎想起来了!
就在两人在梦境里第一次见面时,她告诉过自己,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叫宁灵!
对,就是这个名字!
现在,虽然严霜知道了她的名字,可光凭刚才脑海里闪过的那几帧画面,完全无法让严霜确定,自己与她现实中到底是何时认识的!
除了那个梦境
在梦境里,自己似乎是初中模样,难道她是自己初中时代就认识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难办了,自己还真不一定想得起来那时发生的事情!
现在仔细回想,她们相遇的地方,好似就在自己老家的环湖大桥旁。
那个湖离她家比较近,所以自己和林晓小时候放学后,总习惯去那里溜达溜达。
有没有可能,宁灵也住在那一块?
看来,要找个时间回老家一趟,上次和爸妈回去时太匆忙了。
等离职后,自己干脆回去多住几天,正好放松一下心情,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梦中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何人?
被硬生生转移注意力后的严霜,伤口反而没那么疼了,渐渐地也进入了深眠状态
在医院的三天,是严霜最痛苦的三天!
她曾经以为,上班才是最痛苦的,但现在不是了!
其实她第二天,就可以稍微活动一下的,可是她亲爱的母亲大人,实在是紧张过度。
但凡她只要在床上稍稍一动,就像是触动了阮雪的警报线一样,不管人在哪里,正在做什么,都立刻弹射到严霜身边。
嘴里开始问道“吃什么?喝什么?想干什么?”手也开始扶着她,谨防她乱动碰到伤口。
到最后,严霜开始威胁阮雪,如果再不让她回家,自己去卫生间就每两次匀成一次。
因为她实在受不了,自己进去不到五分钟,阮雪就开始敲门和她聊天,生怕她在里面摔倒或者晕倒!
每次这种时候,她都要感谢刘琳,帮自己要了间单人病房。
不至于让她出院了还要被人说,“看,就是她,那个头上缠绷带的。那么大一个人了,上几分钟厕所而已,还要自己妈妈陪聊!”
她为此找自己老爸抗议过,但得到的回答是,“就让你妈这样做,她心里会舒服一些,你就担待担待!”
行,她能理解!也能担待!
但在她第108次想拿起手机,回复一下工作信息,被阮雪一把抢下时。
严霜彻底不干了!她今天就要回家,不回她就憋!
最后,在林晓的劝说下,阮雪终于同意,第四天收拾收拾回家休养。严霜也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自己温暖的小窝了。
其实她闹着回家,还有一个原因。
她真的很讨厌在医院,这几天,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在内心盘桓着。想必是医院里的气氛,让她总是在睡着后,做一些乱七八糟的噩梦。
那些梦里,她不是在空无一人的山林里疯跑,就是不停在爬石阶。
两旁都是茂密浓黑的树林,在她面前蜿蜒的阶梯尽头,是无尽的、看不到头的黑暗。
严霜就不停地爬啊爬啊,就像永远不会累一样。
周围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叶子不会动、鸟儿不会叫。寂静无声的山林里,只有自己在不停地往上爬,永不停歇地爬着
空寂的场景里,貌似只自己一个活物,不论她跑到哪里,仿佛都是一样的。
因为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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