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从未想过自己会把自己的计划推翻。
但其实也有迹可循。
正如下雨之前聚起的云团,温吞而不可忽视地
使用过于锋利的利刃的人,不管多么小心,总有一天会伤到自己。
费奥多尔再清楚不过。
所以从了解到神威本性的第一天起,他脑中就计划好了这把锋利的妖刀最后的结局。
既然无法完全掌控,那就
但是现
费奥多尔也不知道。
所以他只是走到少年身边,脸上挂起和平时无二的笑容,谨慎又安静地俯视着他。
似乎是
神威依旧眼神茫然地看向正上方的天空,远方的白色和水一般澄澈的青蓝色完美过渡。
管离死亡只有一线,他仍是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试图遮住眼前逐渐灿烂的晨曦。
皮肤变得像是枯木那样,随着他的动作
经过一场恶战,周边的树木无一幸免,全都被从中间某一处斩断或是连根拔起。
花光所有力气,伤痕累累的手臂支撑同样残破的身体坐起来,靠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半眯着眼睛望着从指缝里漏下来的光。
“肚子好饿。”
太阳越来越亮,越来越高,少年最终放弃了这项无意义的行为,松开手垂落
“这时候要是有热腾腾的米饭就好了。”
声音也嘶哑的几乎听不出之前清脆的少年音,像是嗓子里不知不觉塞满了烟雾般沙哑。
神威回想起前不久
说,还是水母头煮的饭比较好吃。”
“神威。”
费奥多尔再次出声,这似乎提醒了神威这里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
“哇,是费佳诶。”
“你怎么来了”
他像是稀奇。
“很奇怪吗我们可是同伴。”
费奥多尔语气有点散漫又有点好奇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神威愣了一下,那双眯着的湛蓝眼眸也忍不住瞪大,然后他愉快地笑出声,虽然没笑几声就没有了力气不得不敛笑容。
”不要模仿我说过的话啊。”
神威喘了几口气,试图集中由于身体内部足以让普通人当场崩溃的疼痛感而逐渐涣散的注意力。
“而且,你和我都不是有同伴意识的那种人。”
费奥多尔微笑,静静地看着少年费力地说话。
“你和我是同类,为了追求自己的目的可以抛弃一切。”
他抬起眼皮瞥了费奥多尔一眼。
“是吗。”
费奥多尔又用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微笑看着他,让他感到熟悉的烦躁的同时,又有种奇异的怀念。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句话。”
费奥多尔继续走近狼狈不堪的少年,然后慢慢捻起一缕橘红色的散落长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让人只想和火炉亲近的下雪天。
俄罗斯总是下雪,但那天有点不太一样。
一个月前放下的饵终于被鱼咬上,和美味的饵一起放下的,当然还有冰冷尖锐的鱼钩。
但是和之前一成不变的金钱和权利的饵不同的是,那次的饵是他自己。
死屋之鼠的首领的性命。
而来的就是失败者的谩骂威胁,心怀鬼胎。
越来越多的人站
总之,数不清的人成为了他不得不打败的敌人。
于是他用他们最想要的东西作饵,等价交换是世界上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则,他们的性命
但是那一次他赌输了。
命运女神从天而降,眸光缓缓移动,最后站到了他的对手背后。
他最为自满也最为信赖的情报出了问题,然后鱼儿咬走了饵,他被牢牢地绑
当时的死屋之鼠里除了伊万,其他人对他的忠诚度并不高,而最有可能救他的伊万也被敌人拦住,无法行动。
冷静分析过所有逃跑成功的可能性之后,费奥多尔面对即将蔓延到他身上的大火叹了一口气。
可惜。
可惜他的理想还未实现。
可惜他过于自满导致了行动计划的失败。
他冷静地总结出这次行动需要改善的地方和失败的原因,然后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然后神威出现了。
毫无预兆,毫无防备。
那道身影踏火而来,映入眼帘。
他当时也好奇地问少年,为什么会来
少年笑眯眯地踢飞从头顶掉下来的燃烧吊灯,直接忽略了那个复杂的绳结,把他和椅子一起搬起来扛到肩膀上飞快向外冲。
“我们姑且也算是同伴嘛,很奇怪吗”
“嗯,很奇怪。”
神威的表情和当年的费奥多尔一模一样。
“走了。”
他扔下一管浅蓝色的药剂。
心底的声音嘈杂而微弱,最后一个声音传出来,传到他耳边,轻生对他说
或许是他的理想还需要这颗便利的棋子,或许是
送如此优秀的刀有些暴殄天物,又或许是其他的一点情绪。
或许只是他习惯了这把刀的手感。
费奥多尔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时刻挂
魔人罕见地摘下他的面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像是沾湿了羽毛的飞鸟。
“肚子饿了。”
喝下不知名药剂皮肤逐渐恢复原本的白皙的神威慢慢站起来,轻快地活动差点就要永远僵硬下去的手脚。
“回去吃蛋包饭,已经让伊万准备好了。”
他的声音温和磁性,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
“诶水母头还没死啊。”
少年的声音还
两人谁也没有提起最开始费奥多尔让神威送死的计划。
神威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嘴角愉快地上扬,想象着金黄色蛋包饭充满光泽的漂亮模样。
费奥多尔摩挲着口袋里装满暗红色液体的封闭试管,随即
“这是身体健康的伊万托我带给你的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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