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睢鹭说他不
距离放榜还有几日的时候,乐安和睢鹭分别赴了几场宴会后,乐安和睢鹭开始频频一起出游赴宴。
今日去个赏花会, 明日去个赛诗会, 后日再一起郊个游踏个秋。
两人总是形影不离,无论乐安
任谁亲眼见了, 都要叹一声神仙眷侣,恩爱夫妻。
齐庸言依旧总是“碰巧”出现
他便看着益
于是坊间的传言风向又悄悄改变。
人们看到了乐安对自己如今的驸马有多么满意,于是少有人再不看好睢鹭,更多人开始同情怜悯齐庸言。
甚至因为齐庸言这般的深情又这般的可怜, 还引得一些闺中少女心生向往,主动让媒人向齐家提亲。
虽然齐庸言仍旧如数拒绝, 但却让他痴情不悔的名声更加响亮。
但不论如何, 这些都与乐安无关了。
她听到齐庸言的任何传闻,都只除了笑笑, 便再无其他反应。
而就
其实考不考中, 许多身居高位的达官显贵们, 根本不必等到放榜日才知晓,尤其乐安这种,别说她本身是公主,哪怕不参与判卷,跟李承平打声招呼就能得知唱第结果,而就算不问李承平,崔静之刘思撷汤明钧等等都是能事先知道结果,甚至参与判卷的人,随便哪个给她个消息,她也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事实上,早
但是,乐安却连信上的火漆都未拆,便让人原路退回去了,之后汤明钧崔静之的信,也是同样处理。
于是众人便知晓了她的态度,于是乐安继续每日赴宴出游,对此次考试的结果,如同一个毫无根基的寒门学子一般一无所知,只能等到最后的放榜这日。
反倒是睢鹭隐隐约约知晓了一些。
放榜这日是个好天气。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礼部贡院外一早就挤满了黑压压的学子及其家人,乐安和睢鹭乘车到的时候,贡院前的道路已经挤得满满当当,等到院门开了,人群便如狭窄牢笼里的泥鳅般拼命地挤,乐安和睢鹭便只好
院门口有认出乐安的小吏,忙觍笑着想要引路。
乐安挥挥手,让他自忙去。
然后便继续和睢鹭慢悠悠地朝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
“紧张吗”乐安握着他的手道。
睢鹭摇了摇头。
“其实,我听到了一些消息。”他说。
“嗯”乐安看他。
睢鹭朝她笑“听说,几位宰相大人,为了我的名次争论地很是激烈。”
乐安微微睁大眼。
能争论名次,那自然就是已经考中了。
而能让几位宰相都为此争执那这个名次,恐怕还不是一般的中后位。
睢鹭能听到些消息,乐安对此并不意外,这本就也是她让她多认识人的目的之一,以睢鹭原本的出身,他很可能都无法想象,那些高官子弟能够接触到的世界会比他广阔多少。
就比如考试结果,对普通学子来说,就只能苦苦等待结果揭晓的一天,而那些站
虽然乐安自己这次全程未参与,但她不会避讳让他知道这些,更希望他能适应于此,因为只有知道了世界的真相,才能游刃有余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现
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能让人对他说出这种消息。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乐安挑眉道。
睢鹭朝她眨眨眼“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看”
他指向那面贴着黄榜,榜下人头簇拥的墙壁。
“你猜,我的名字会
乐安看过去。
离得有些远,乐安自然是看不清睢鹭的名字
有呆愣,有艳羡,有狐疑,甚至还有气愤。
乐安便眯了眼,看着那黄纸上,最上头仿佛蚊蝇的小字,虽然距离远到她连那是两个字还是三个字都看不清,但她还是扭过头,笃定地对睢鹭道:
“我猜,是
睢鹭便笑。
握紧了她的手,一步步朝那张贴着黄榜的院墙走去。
而看到乐安和睢鹭两人的人也越来越多,人群中
那黄榜最上方的字也越
乐安终于看清,那是两个字。
而至于那两个字是不是“睢鹭”,已经不需要用眼睛去确认了。
稍微机灵些的人,已经朝着睢鹭喊了起来。
“恭喜状元郎”
“恭喜睢兄睢兄高才”
“白汀真乃天纵奇才”
“睢兄,
“公主殿下,恭喜您喜得如此才高佳婿”
一声又一声亲切又热情的呼喊,有图喜庆称状元郎的,有套近乎称字的,又有大把肉眼可见年纪比睢鹭大得多,却口口声声称睢鹭为“睢兄”的,还有另辟蹊径恭喜乐安的
声音太过嘈杂,睢鹭和乐安便只朝这些人笑笑,脚步却未停,一直走到能看清那黄纸上名字的距离。
“我看到了。”
乐安看着那两个无比显眼的泥金大字,面露微笑。
“嗯。”
睢鹭也笑。
“恭喜你。”乐安道。
“谢谢你。”睢鹭道。
乐安看他一眼。
睢鹭握紧了她的手。
然后,
乐安眨眨眼,看着四周一圈看着他们如此亲昵举动陡然哑火的学子们,道“好呀。”
于是,
而公主府,自然也已经早早有人报喜。
乐安和睢鹭到时,整个公主府便已经张灯结起来,大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味,隔着老远,乐安便听到冬梅姑姑中气十足又喜意十足的声音,从大门到卧房,所有的下人一见两人,都弯腰作揖说上一句贺喜的吉祥话儿。
两人刚回了房,冬梅姑姑便又风风火火地进来,询问今晚要办什么宴,要备什么菜。
冬梅姑姑还没说完,公主府的邑司也找上来,说已经有不少人来上门庆贺,其中不乏高官显贵。
“有什么备什么吧。”乐安对冬梅姑姑道。
又对邑司道“上门庆贺的请进来,好好招待就是。”
“那公主和驸马”邑司看着两人,迟疑道。
客人来了,主人自然是要出面招待的。
“稍待。”这次是睢鹭回答,“等晚宴时,我和公主会出席的。”
那么言外之意,晚宴之前就不会出席了。
而说罢这句,睢鹭又看着冬梅姑姑和邑司道“我想和公主单独待一会儿。”
这便是赶人了,冬梅姑姑和邑司都惊讶地看了看睢鹭,但见乐安没说什么,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两人很快退下。
“怎么了”其他人都出去了,卧室里便只剩乐安和睢鹭两人,乐安便看着睢鹭道。
她觉得睢鹭这会儿跟平常好似有些不一样。
若说是中状元的激动,似乎也不是。
从听到人们第一声喊他状元郎开始,他脸上始终没有太多激动的表现,虽然也笑,但始终没有激动,沉稳地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
但现
睢鹭看着她。
“公主,”他叫道。
“嗯”乐安应声。
睢鹭又道“您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您问我的一个问题吗”
“嗯,哪个问题”
初次见面时她问过他好多问题呢,乐安一边问着,一边觉得有些别扭。
因为睢鹭突然又以“您”称呼她。
乐安也不记得从何时起,似乎是从大婚后,睢鹭便逐渐对她没那么“恭敬”,不再称臣,也不再以“您”唤她,而是普通的你我相称。虽然似乎不那么规矩但乐安从来就不是个多规矩的人,自然也没纠正过他。
睢鹭笑笑,“您问我何为驸马”
哦,这个啊。
乐安点头,“当然记得。”
不行,还是觉得别扭。
乐安正想着开口让他改称。
“那时我回您公主为正,为君;驸马为副,为臣。”
“所以,便如此时,我唤你公主,又以您敬称。”
睢鹭忽然俯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乐安齐平。
“但是现
睢鹭身体前驱,随即,前额贴上乐安的前额。
“其实,我前几天对你撒了谎。我跟你说,我不
“我其实”
“
乐安微微睁大眼。
睢鹭看着她的神情,鼻腔里哼了一下。
“很惊讶吗”
乐安乖乖点头。
她真的以为他一点儿都不
“不要小瞧男人的嫉妒心。”
尤其是,他真正见到她的第一次,就是目睹她和前夫纠缠不清。
尤其是,他亲耳听到那个早了十几年认识她、与她相伴的男人,用亲昵的、完全没有等级、尊卑之别的“臻臻”称呼她,而他却还
可是没有办法。
他和齐庸言不同。
他没有如齐庸言那般,早早地认识年轻稚嫩时的她,也没有如齐庸言那般,有着和她相当的年龄,更不像齐庸言那般,早已证明了自己。
他年龄小于她,地位低于她,所有的身家、地位、名声,也都来源于她。
所以,他天然地要仰视她。
原本也没什么的。
若如曾经他所想的那般,只是因为想要追随她,只是想和她同道而行,那么是并肩而行还是落后于她,都不重要,因为就好像臣子追随明君,草木追随太阳一般,只要道路是正确的,他并不
但是
他和她不止是君臣,还是夫妻。
君臣和夫妻,是全然不同的。
为臣时他可以不
“我以后不会再叫你公主了。”睢鹭
乐安还有些愣愣。
“那叫什么”
“臻臻。”
他带着笑,咬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