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然而,望着那不断飞速燃烧的引线,还有不远处嵌在山体缝隙中那大大小小数十个陶土罐,齐如松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东西会比自己手中的榔头、凿子更管用。
此刻,齐如松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暗想也罢,既然事已至此,那就随他去吧,反正他这些东西姑且也不会起任何作用。
反而是到时,自己有了让这荒唐皇子再也别掺和开渠的理由。
打定主意,齐如松脸上不禁露出一抹从容之色,甚至有些玩味的看向身旁的李恪,似是心中已经思量好,待会要如何嘲讽对方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轰隆如天崩地裂的响声,却赫然打断了齐如松的思绪。
刹那间,大地震颤,乱石飞溅,巨大的冲击波甚至直接将齐如松身前的几名士兵掀得一趔趄。
突如其来的一幕,先是让齐如松一愣,旋即有些错愕的望向巨大响声传来的方向。
但目光所致,他脸上的惊愕之色却是更胜,因为他赫然看到,之前自己带领近千人奋战了数日,却依旧坚挺的巨大岩体,此时竟然龟裂出道道裂痕。
而随着裂痕越来越大,一大块岩体如巨人般重重坠地,更多的碎小岩体,则是直接被巨大冲击波或是冲击成更小的碎石,或是直接被抛飞出去。
片刻后,硝烟散去,原本那上千民夫奋战数日都只是勉强掘进数尺的巨大山岩,此时竟是被硬生生的打开了一道豁口。
如此工程量,哪怕是他们这些人夜以继日的奋战半月,都恐有不及。
惊呆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苏洵望着眼前一幕目瞪口呆,整个人似是直接傻掉了,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齐如松连同手下的那一众兵卒也是错愕万分,显然没有料到会是如此局面。
而那在场的近千民夫,或是震惊,或是惶恐,有人甚至双腿打颤,面如死灰。
安静!
整个现场先是死一般的安静。
旋即,不知何处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
“神仙啊……这是神仙法术啊……”
此言一出,在场便响起了无数道附和的声音。
而随着声音一同传播开来的,则是无数匍匐向李恪跪拜的身影。
只是转瞬,整个现场的上千道身影便已经大半跪倒在地,虔诚得向李恪山呼海啸神仙。
见此情形,李恪眉头微蹙,正准备说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殿下果有神仙法术,末将无知,请殿下治罪!”
李恪闻声望去,就看到此刻齐如松已然跪倒在自己面前,双手将佩刀高高举过头顶。
李恪见状,不由得轻笑一声,问道“现在齐指挥使相信本王有神仙法术了?”
齐如松低头不语,但脸色却是时青时紫。
李恪不禁又是一笑,旋即拍了拍对方肩膀,轻声道“我不是神仙,也不会法术。世间哪有什么神仙法术,世间之事,唯靠自己奋命一搏,与天竟那半子罢了!”
“好了,让你的人按照刚刚我教授的办法继续开渠,务必加快进度!”李恪向着远方昆阳城的方向眺望着,默默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罢,李恪便带着苏洵向着一旁的马车走去。
然而,李恪方才所为,还有那番话,却是让齐如松表情复杂到了极致。
“这人当真是传闻中那荒淫无道的废太子?”
“这人当真是那个每日只知纵声酒色,不问百姓死活的庸王?”
“方才那番话当真出自他的口中?”
一时间,李恪在齐如松的脑海中的形象竟有些恍惚起来,但连齐如松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位庸王殿下的印象,已然是好了许多。
另一边,马车上。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苏洵不住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前太子,脸上虽挂着疑惑,但更多的,则是欣慰。
无论是方才的所为,还是刚刚李恪对齐如松所说的那番话,都让苏洵觉得,当初的那位自己誓死拥护的太子殿下又回来了。
甚至,他感觉此时的李恪比之前的李恪,更加成熟和自信。
想到这,苏洵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然而就在这时,李恪的声音却是忽地打断了苏洵的思绪。
“停车!”
很快,马车稳稳停住,李恪则手脚麻利的跳了出去,苏洵见状,也连忙笨拙得跟着下了车。
等苏洵来到李恪身边时,却见他正目不转睛的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麦田,脸上表情阴郁。
因为面前的说是麦田,可土地却早已干涸龟裂,往常五月,麦苗本应已经齐膝,可此时高度却不足一半。
最关键的,是那麦苗植株已然有些枯黄,显然再不进行灌溉,数日之内必会枯死。
“殿下不必担心,有了您那天雷般的开渠工具,大渠不日便可贯通,倒是旱情必能解除。”
苏洵似是看出了李恪的忧虑所在,赶忙安慰道。
然而李恪阴郁神情仍旧未见好转,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沉默良许后忽地开口问道“苏老,如果是寻常年景,这田地亩产约有几许?”
苏洵被问的一愣,但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大概三百斤。”
听到答案,李恪也是微微一怔,显然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寻常年景尚且如此,那今年的大旱呢?
“那昆阳城周边有多少耕种土地?”
苏洵心中微微一盘算,脱口而出“约3000亩。”
“那昆阳城属地共有多少人口?”李恪继续追问。
“两千九百七十二户,两万一千六百三十二人。”
李恪心中大概计算了一下,不禁有些错愕“也就是说,平均下来,寻常年景昆阳百姓一人每年口粮至多才四十斤出头?每人每日的口粮仅一两有余?”
这点粮食,根本连糊口都是问题。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