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锤仿佛震裂了空气,几乎是瞬息之间,方圆几里的草木都被强大的电流所激,枯枝败叶簌簌震落。傅离蹙了蹙眉,全身的经脉都仿佛被雷电反复击打,疼痛让他眼底骤然猩红一片。不是个简单角色。傅离深知,若非自己已是金丹期,身体早已被渡劫的天雷淬炼过,怕是连对方的一个简单的起手式都扛不过。他骤然攥紧了双拳,皮肤表面流淌过金色的纹路,与此同时,本已干枯皲裂的地面骤然钻出十几条碗口粗细的藤蔓,游龙般朝着男修袭去!藤蔓的周身也附着了金色的纹路,男修几记重锤砸过,藤蔓竟也毫发无损。几个回合下来,男修被藤蔓困在了当中,而粗壮的藤蔓中又分出了几十条筷子一样粗细的丝络,几下就钻进了男修身体里,好似在翻找些什么。丝络虽细,却极韧,任凭男修怎么挣扎,用尽了手段,也没法损坏一丝一毫。也不知被摸到了什么地方,男修突地涨红了脸,嚷道:“有本事你把我放开,咱们拼一拼武艺,你一个大老爷们,用这种招数,丢不丢人啊你!”男修也是真急了,他何尝看不出,面前冷冰冰的男人分明是五行灵根,可那身金色纹路,显然又是体修的功法。一个修习五行之术的体修!这种搭配法子,任谁都得说一句乱来!偏偏人家就是修习的极好,同样都是金丹中期,男修觉得,自己能胜过一个元婴九境的修士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自己落在同级别对手里,竟完完全全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傅离微微蹙了蹙眉,在体修与五行之术结合的功法下,他与藤蔓相辅相成,而且共感,他也不愿意在一个男修身上摸来摸去啊!“把名录牌交给我,我放了你。”“做梦!你摸吧,你想摸多久摸多久,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了配合你啊?”说着,男修浑身一震,全身遍布紫色的雷光,将藤蔓击得簌簌颤抖,很快,他身上的法衣也被悍然无匹的电流烧成了飞灰。傅离强忍着不适感,金色纹路在身上流淌得更密集了些,藤蔓也紧紧缠住男修的身体不放。鬼使神差的,他看向男修身边的女修。方才她一直没有出手,若是能拿出些证据来,说不定能让她主动交出名录牌,倒也能免除些波折。刚要开口,男修骤然变色,红着脸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想干什么?方才还装成君子模样,现在来装都不装了是吧?你若是敢打我师妹的主意,我……我就……”他胸口剧烈起伏着,面色狰狞道:“我告诉你,我师妹可是天木灵根,你若是对她用这招,你可算提到铁板了!”“师妹,你也来。”男修正喋喋不休着,忽然身上的藤蔓一松,他光溜溜地掉下来,不但连他自己惊讶,连傅离都微感吃惊。更令傅离吃惊的是,藤蔓上忽然多长出一片叶子,轻轻将男修的身体裹住,而后化作了一身青绿色的长衫。男修愣了愣,跟着咧嘴一笑:“瞧见了吧,我师妹的天木灵根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生出的任何植物都在她的掌控之内!”“师妹,你也控制藤蔓,把这晦气脸小子衣服都扒了!”傅离蹙眉,掌心忽地生出一团火,沉下眉宇,道:“你可以试试。”女修站出一步,道:“我相信你。”“什么?”傅离眉宇一松,手上的火团熄了下去。男修跳起来,捂着心口识海的位置叫道:“不是吧师妹,你真要把名录牌给他?”女修道:“我能感觉到那些妖兽身上所散发的生机,与整座秘境的生机都是一样的,灵兽越少,秘境的生机就流逝的越多。”“可是他……”“他的身上,一块名录牌都没有。”女修道:“我能否问一问,你是怎么安置那些名录牌的么?”她淡笑一声:“我虽不愿意看到秘境毁于一旦,却也不能看着自己的成果为了他人做嫁衣。”傅离深深凝视着女修,半晌才点头道:“好,我相信你。”……傅半夏看到了一片莹莹碧色的流光。石洞内波光粼粼,光分五彩,瑞映千条。几十只白耳红狐四肢僵硬地躺在地上,呼吸浅浅。同为狐族,青丘一脉和赤狐一脉本就是近亲,傅半夏俯身,在一只快要断绝生息的狐狸身上摸了摸,尝试着输送一些灵气。“没用的,他们的生脉断了,你这样只是空耗灵力而已。”苍老的声音响在身侧。老者弓着腰,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混浊的双眼里滚动着泪花。他带着傅半夏一行人来到了狐狸洞深处,站在一大块五彩冰晶面前。冰晶的一部分已经失去了光泽,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崩碎。“这就是我们的生脉,当生脉碎尽,我们赤狐一族,就到了亡族灭种的时候了。”傅半夏看着这块冰晶,脑海里忽地一阵刺痛,像是某种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打开。冰晶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眼前闪过吉光片羽的画面。凋零的冰晶,叹息的族人,还有漫天席地的大火……有人将手腕划伤,将血液浇在上面……记忆在此终止,任凭傅半夏怎么回忆也再想不起来了。随后她就看见,赤狐老族长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在上面。正在失去光泽的冰晶稍稍亮起一丝光,可也仅仅只持续了片刻。老族长身体已经有些不稳了,白敛伸手扶住了他。“像这样的生脉,是所有狐族都有的吗?”傅半夏问。老族长点点头,悲伤道:“生脉在,狐族的命就在,生脉若是断绝了……我们的鲜血可暂时保住生脉,可这样终究维持不了太久。”“我想你也听说了,梦音林的妖兽们供养着林子,而生脉全靠梦音林才得以存在,梦音林崩塌,生脉也会崩塌,到时候,我们都会死。”“族长,傅公子带人过来了!”一只小狐狸在洞口奶声奶气的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