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目光微微闪烁,李定安接过盒子,剥开了胶带。
尖头、粗壳、通体细长,油润光亮。
入手稍沉,是真子弹无疑,但头重脚轻,应该没有火药。再看尾部,明显有击发过的痕迹。
“我特么……这东西,快递也能寄?”
“不需要快递!”
随便打印一张标签往上一贴,套件快递员的工作服,戴上口罩帽子,然后往前台一扔齐活。
或着半路上拦个快递车,扔一百块钱就代过来了,查都没办法查……
“就一颗子弹?”
雷明真摇了摇盒子,又里里外外瞅了一圈,但只有外面的那张标签。
“连张纸条都没有……就算是威胁,总得让你明白哪里得罪了人,接下来又该怎么做吧?”
李定安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转着念头,电话嗡嗡的响了两下,再看号码,和快递标签上的一模一样。
果然,来了……
李定安顺手接通。
“哗……”
“哗……”
声音很大,且很熟悉海浪拍上了石岸,溅出漫天水花。
海风吹动波涛,发出“呜呜”的怒吼,海鸥在头顶盘旋,“呱呱”的叫声异常刺耳,远处汽笛长鸣。
在海边!
福州?
李定安唤了一声“喂!”
“挺能沉得住气?”
男人在笑,低沉而嘶哑,就像铁器在沙中磨砺。
很有特色,也很熟悉
放开他,我们走……
不错,挺狠的……
等着,我还会来……
李定安的眼皮跳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孔神情狠辣,目光锐利,笑的时候,会露出刺眼的白牙……
“黑哥?”
“记性不错,东西收到了吧!”
“对,然后呢?”
“没有然后撤资、退钱、走人!”
直接明了,简单粗暴……与之前如出一辄。
“为什么?”
“不要废话,撤,或是不撤?”
黑哥阴森森的笑了一下,“不要和命过不去!”
“撤你妈!”
像是被骂懵了,电话里顿了一下,然后又传出一声怪笑“李定安,你确定?”
“对,很确定!”
“行,这就很好办了……”
嘟,屏幕亮了一下,挂了!
就这?
雷明真蠕动了一下嘴唇就寄来了一颗子弹,人也在千里之外?
说出的话也不怎么狠,没说“杀伱全家”、“灭你一户口本”之类的话。
但很干脆,气势很足。
再想想之前当街行凶,扬长而去……这伙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心思也不是一般的慎密,下手也不是一般的狠。
就挺矛盾……
思忖间,李定安靠在了沙发上,翻着电话本。再看神情,没有找到任何不安、焦虑的情绪,好像和他无关。
“你不害怕!”
“怕有什么用?”
“那之前还那么紧张?”
“不是紧张……”
李定安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从来不觉得,惜身和害怕是同义词。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知道有危险,却不知道躲一下,这人得有多蠢?
“你先报警!”
李定安对着子弹和纸盒拍了照片,连同刚才的录音,一起发给了张汉光。
雷明真也打完了报警电话。
也就五分钟,张汉光就回了过来“58毫米步枪弹,已被击发……满大街都是这玩意,饰品店里成堆卖。
户主是南昌一家职校的学生,号码半月前才被激活,肯定是从街头小店买的卡。已经通知当地,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电话定位在福州福清市的江阴港,刚开始还有信号,但两分钟前彻底中断,估计是抠了卡,或是扔到了海里。”
“不好查?”
“不是不好查,是用处不大知道抠卡,就不可能留在原地等着警察来抓。”
“那你帮我分析一下!”
“应该在诈唬你,但你小心点,别出去浪,明天我再让当地派人送你到机场,回京城再说。”
“麻烦了!”
刚挂完电话,警察也上了楼。见过好几次,是当地负责刑侦的一名队长。
很认真,也很仔细,话也说的很直白,与张汉光大同小异应该是在诈唬,倒是能追踪一下,但人在异地、还是港口,大概率抓不到人。
又叮嘱他们尽量别外出。
做完笔录,把警察送出房间,李定安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别去餐厅了,点餐吧!”
“至不至于,刚刚是谁说不怕的?连张处长都说这些人是在诈唬你……”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神神叨叨……那你刚才怎么不提,让警方给你派两个岗!”
好家伙,你当警察是大白菜?
如果抛开保力和投资方的身份不谈,也不管是哪个城市,夜市的事情大概率会当治安案件处理,能定为刑事的都不多。
而当地又是慰问,又是道歉,为此又开展了为期一月的专项行动,已经算是重视到不能再重视了。
还派两个岗……来,采访一下,你是哪个级别的领导?
“那之前的王师傅和孙秘书呢?”
“那是特例。”
一方面是张汉光理亏,被李定安识破了想拿他当诱饵的把戏,又被部领导好一顿训,害怕李定安出点事,他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最重要的是,李定安研究能力强到吓人,部督大案能不能破全指望他。换种说法,缉私局,至少是刑侦处上下,个个都把他当宝贝,生怕磕了碰了……
“就一晚上,凑和一下吧!”李定安翻开了点餐单,“你吃什么?”
“天天吃粤菜,都快吃吐了,就不能点外卖?”
“万一歹徒混进来呢?”
“越说越离谱了?”雷明真瞪着眼睛,一把抢过菜单,“贵的统统来一遍……吃不穷你?”
“随便,但要是吃不完,我肯定给你塞下去……”
打完点餐电话,李定安又打给了陈静姝,她没有接,只是发来了一条信息,说和赵雨芳在市政府。
估计是去通知当地撤资的事情。
雷明真又贼兮兮的靠了过来“发现没有,陈总换秘书了?”
“对,怎么了?”
“那女的看着挺严肃啊,脸板的比你家陈总还硬,从哪请的?”
李定安愣了愣,神情古怪了起来。
厉害了,你是谁的主意都敢打?
没问过,但他能看的出来那女人身上的气息和孙怀玉非常类似,可能还要更强一点。雷明真敢动歪念头,保准吃大亏。
“你就没发现,她很高,也很壮,掌缘和肘部还有老茧?”
“啥意思?”雷明真悚然一惊,“身上有枪?”
这是哪跟哪?
“枪估计没有,但至少也是特殊部门退役,打你应该很轻松!”
“扯淡?”
“要不你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
……
“叮咚……先生你好,送餐!”
门铃响了一下,李定安趴猫眼上看了看两个小伙,穿着马甲,应该是服务生。各推着一辆餐车,上面摆着七八盘菜,都用菜盖盖着,具体是什么看不清。
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穿着白衣服,戴着口罩和高帽子。
送个餐,四个人,而且还有厨师?
“你点啥了?”
“没点什么,就鱼、虾、蟹……还有一道什么‘天罡地煞’,挺贵,一千零八十,估计也是海鲜……”
李定安愣了一下,又拿过菜单瞅了瞅,天罡地煞的后面写着几个小字堂烹、两吃、卷饼、煲汤……
海鲜个鸡儿,这是片皮鸭!
因为要切成一百零八片,所以才这么叫,又因为要当着客人的面耍刀工,所以才这么贵。
就说怎么会来两厨师?
李定安拉开了门“鸭子不用切,我们撕着吃!”
“先生……”
“别废话,推进来!”
服务生刚一张嘴,就被李定安蛮横的打断。他愣了愣,下意识的往后看了看。
厨师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定安让开位置,两个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取开了菜盖,又从餐车底下拿着餐具。
两个厨师留在门外。
都很正常,李定安也没在意,随意的打量了几眼。
不知道是不是新来的,还是李定安表现的太凶,目光相错间,女厨师的眼神稍闪了一下。
我又不吃人……
嗯,你衣服怎么这么肥?
不但肥,还长,下摆遮住了大腿,裤管和袖子挽了好几圈。
胸口还沾着一块油渍,可能是刚弄上去的,很新鲜。
这可是五星级酒店,穿这么邋遢?
本能的,又往旁边看了一眼,迎上目光,男厨师还对着他笑了一下。
这眼神,好眼熟……
“嗡”的一下,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李定安心脏狂跳“阿珍小心……”
雷明真还在瞅,“天罡地煞”是哪道菜,本能的抬起头“小心什么……”
话音未落,“呲啦”一声。
一道电弧从餐车底下射出,雷明真像是被扔上岸的鱼,原地蹦跶了两下,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纯粹是本能反应,李定安往前一扑。
“啪……”
一枚电镖从背后飞来,擦过他的头顶钉到了窗棂上,又闪出一道电花。
“啪……啪……”
李定安刚刚落地,又是两枚,一枚钉在了沙发上,一枚钉到了墙上的画框。
“啪啪……”
两个服务生也扣动了板机。
不敢有半丝犹豫,李定安身体一蜷,骨碌碌的往前一滚。
感觉一瞬间,目标凭空消失,再一眨眼,就像只球一样滚到了脚边,快的不可思议。
怎么这么快?
诧异间,两人举枪瞄准。但突然,
“砰”
李定安猛的起身,连鱼带盘重重的扣在了一个服务生的额头。
只觉脑子里一空,服务生直挺挺的往下倒。
另一个刚要扣下扳机,随即,仿佛有一堵墙撞到了脸上“咚……”
像根柱子,往后栽去。
“别动……”
男厨师的眼角急速抽动,口罩下的脸颊止不住的颤。女厨师使劲的瞪着眼睛
两个同伙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脑下的血迹越渗越大。
晕了,还是死了?
两个好手,两把电枪,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沾到……这怎么可能?
“动真枪了?”
李定安慢慢地直起了腰,吁了口气,又拿起餐车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眼神淡然,感觉厨师手里的东西是一根烧火棍。
语气平静,仿佛和老朋友叙旧“你不是在福州吗?”
黑哥很想冷笑,但笑声好像冻在了嗓子里“你当我不敢开枪?”
“你开!”
李定安扔下毛巾,左右瞅了瞅,拎起餐车上的水壶。
以为他要砸过来,黑哥本能的握紧了枪,李定安却将壶嘴稍稍一倾。
“唏……森……森么东塞?”
嘴被电瓤了,都会粤语了?
“开水!”
“你大爷……嗯,我怎么倒了?”
“被电晕了……能不能站起来?”
“腿软的像面条……特么谁干的?我操……”
门早已被关上,卫生间门口站着一男一女,都带着高帽子。
关键的是,都拿着枪。
一把造型古怪,看着像是电击枪。
但另一把……绝逼是真枪!
雷明真努力的歪着头,眼珠子瞪的像灯泡“张处长不是说……他们在诈唬你吗?”
“他是人,不是神,推断失误很正常……”李定安叹了口气,“介绍一下,黑哥!”
“我特么……刚还说在福州?”
“应该是用了三部手机!”
“什么?”
“派一个手下去海边,拿两部手机,一部和我通话,一部和他通话……所以我能听到海浪、海鸥、汽笛……既便定位,也显示在福州……目的就是想让我以为他们离的很远,从而麻痹大意……”
“还能这样……”
“闭嘴!”
黑哥手一抬“啾!”
子弹穿过窗纱,留下一个圆圆的眼儿,枪口冒着淡淡的蓝烟。
敢开枪……还装了消声器?
意味着对方真敢杀人。
雷明真脸一白,挣扎了几下,但他发现软的不仅仅是腿,浑身都发软。又像是饿了十多天,心跳如擂鼓,眼前直冒金星。
李定安依旧淡漠,声调平稳“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想拖延时间?呵呵……李定安,你再敢说一句,我就打断你的手,再说一句,就打断腿……敢动一下,我让你爆头!”
黑哥面目狰狞,双手托着枪,又扭了一下脖子“你愣什么……电晕他!”
“枪打空了!”
“地上还有!”
女人如梦初醒。
不奇怪,任谁都会惊诧这又不是在演电影,都开枪了,他却一点都不怕?
暗暗心惊,女人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
很小心,稍有点紧张,心理素质比黑哥差很多,但绝不是什么好人最开始,射向背后的三枚电镖就是这女人干的,不是一般的准。
肯定玩过枪,更有可能见过血……
李定安盯着女人看了看,脚下轻轻的踢了踢“你别乱动!”
“我特么哪动了?”雷明真又惊又怒,蠕动了两下“我特么也得能动得了?”
哦,忘了……
李定安点点头,女人也捡起了电击枪。
手很稳,食指扣上了扳机,但“唰”一下……人呢?
“在地上……”
“在茶几后面……”
“在沙发后面……”
黑哥举着枪,但李定安就像只猴子,蹦来跳去,飘乎不定,根本就瞄不准。
“在餐车后面……”
话音未落,“轰”的一下。
餐车猛的冲了过来,狠狠的撞上了女人的肚子。
“啪”,电镖射空。
李定安“倏”的从后面冒了出来,准备抓住女人,女人斜刺里一躲,见鬼似的,手里竟然多了一把小巧的刀?
“噌……”
刀尖戳进了肉里,李定安眼睛一突为什么又是这只手?
剧痛袭击着神经,李定安去抓头发,竟然又被她躲开了。
女人本想后退,但“兹”的一下,一股血箭彪到了脸上。模糊的视线中,李定安用右手拔出了刀,左臂上还在喷血,十指却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袖子。
用力一拽,女人再次撞上了餐车,手掌本能的撑住了面板,随即,一道泛着血色的银光从眼前闪过。
“嚓!”
“啊……”
匕首洞穿手掌,又刺穿木制餐车的第一道面板。
女人发出凄厉的嘶喊。
“干你娘……”
黑哥怒吼,扣动了扳机,但子弹射出去的一刹那,李定安已经离开了原地。
快,非常快。
关键的是,满地都是障碍物茶几、沙发、椅子、摆花瓶的桌子、还有女人和两辆餐车。
而手枪里,就剩四发子弹……
“停下……你特么停下……”
声音嘶哑,眼神中不复有方才的嚣张和蔑视,渐显慌乱,握着枪柄的十指微微发颤。
怎么可能停下?
李定安越跑越快,趋跃腾挪间,就到了窗边。
这里躺着一个服务生,还有一把电击枪。
他没见过,不知道什么型号,但记得的很清楚其余的两把都开了三枪,但这一把好像只开了两次。
虽然是电击枪,但也是枪……
随即,他头皮一麻窗帘上,挂着一枚电镖。
什么时候开的?
完了……
难不成……今天真得死在这?
去特么的……豁出去了!
陡然间,尾椎颤了一下,精神亢奋到了极点。就连李定安自己也分不清,这是害怕到了极致,还是肾上腺素在彪升。
电光石火之间,俯身、翻滚、半蹲、提脚……
嗓子里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李定安硬生生的提起了一个服务生,用力一甩。
一道人影兜头砸来,黑哥惊恐交加,狠狠的扣下了扳机。
“啊……”同伙惨叫一声,身上飚起血花。
打错了?
心头不由一慌,动作却不慢,他飞快后腿,后背紧紧的抵上了门。
再次举起枪,同伴摔倒在脚下,耳中传来尖锐的惨叫。
黑哥心神更乱,恨不得再补上一枪,双眼四处乱瞟,搜寻着李定安的身影。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拳头。
“咚……”
后脑勺重重撞上门,眼前黑了一下,十指一紧,手腕又一痛,手枪不知去向。
“咚……让你嚣张……”
“咚……让你开枪……”
“咚……好好的黑社会不当,你玩兵法……”
一拳重过一拳,血水模糊了双眼,眼前乱冒金星。黑哥用起了全身的力气,但攥着脖子的那只手像是铁钳一样,越攥越紧,越攥越紧。
“来,现在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你妈!”
黑哥鼓着两腮,带血的口水涌到了嘴边,刚要吐出去,“咚……”的一声。
铁锤似的拳头砸到了门牙上,嘴里多了几颗东西。
栽了……
但还能怎么样?
计划够严密,布置的够仔细,进行的也很顺利骗开了门,进了房间,放倒了黑大个,甚至已经开了枪……
之前无论怎么推演,都认为不可能出现意外,但偏偏就翻了船?
“呵……”
黑哥怪笑一声,头歪向了一边。
装晕?
“啪……啪……”
真晕了?
李定安手一松,像是滑下来了一滩泥,黑哥软软的倒在地上。
再看地上的那一个:打中了肩,暂时死不了……
“犟犟……犟犟……”
雷明真挣扎着翻过了身,变成了脸朝下。他努力的抬着头,声音嘶哑,眼泪不停的往外流,鼻涕糊了一脸。
“真特么恶心……刚才怎么没见你哭?”李定安伸脚把他翻了个,“老实躺着!”
“我躺你妹……”眼泪流的更快了,“让我起来……让我起来……”
李定安提了他一把,让他扶住了沙发,又走到了餐车旁边。
五指虚撑,青筋隆起,可能刺破了血管,血水还在淋淋沥沥的往下滴。女人半伏在餐车上面,脸色苍白,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右手紧握着刀柄,看样子想拔出来。但刀刃上有倒刺,死死的卡在木板中,稍微一动,女上全身都会跟着抖一下。
李定安又低头看了一下胳膊伤口没有上次深,但割的很大,就像小孩的嘴。
痛,真特么痛!
但比丢了命的强……
他撕下袖子扎了一圈,血流的慢了许多,然后又蹲下身,曲指在匕首上轻轻的一弹。
“呃……”女人嗓子里挤出一声怪响,眼泪“唰唰唰”的往下掉,血流的更快了……
很年轻,也很帅,身材更好,脸上还带着笑……像极了她幢憬过无数次,梦中情人的样子。
但为什么这么狠?
“来,咱俩算算账!”
李定安笑了笑,席地坐了下来,“一人一刀,算是扯平了,但之前的那三枪怎么算?”
“你……你想怎么样?”
“三个问题,第一个,谁派你们来的!”
“我不知道!”
“是吗?我觉得黑哥说的很有道理别和命过不去……”
李定安谓然一叹,又弹了一下刀柄,女人翻着白眼,差点晕过去。
“你看,如果就这样流下去,你的血多久会流干?不要指望警察,因为我还没有报警……就算你死了也赖不到我头上因为我这一刀是正当防卫,而你却是流血过多而死……”
恶魔……这是恶魔……一口就能咬断她的脖子,再把她吞下去嚼成渣……
“不说?行……”
李定安一把提溜起了雷明真,让他正对着餐车“就这样弹,弹到她死为止……警察来了你就装晕,再问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雷明真瞪大了眼睛,女人也瞪大了眼睛“不要……”
“好,那就痛快点!”
“是大姐……”
“女的?”李定安愕然,心中一动,“汤总!”
女人不说话,但眼神闪躲了一下。
“哈?”
怪不得段牧信誓旦旦时家兄弟绝对没这个胆量……
“你们要瓷器厂做什么?”
“不知道,除了大姐谁都不知道……”
迎上李定安的目光,女人又打了个机灵,“造古董,肯定是造古董……”
“你们走私文物?”
“是制造和走私假文物……香港、新加坡、缅甸、菲律宾都有公司……”
真的是国际走私集团?
“生产基地在哪?”
“除了这里和缅甸,剩下的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是缅籍华人,平时留在缅甸训练,她回缅甸或是来内地,才会陪她一起来……”
“你负责什么?”
“保镖!”
“你们怎么混进来的?”
“没有混……两天前,老黑开了两间房,一间在你们隔壁,一间在斜对面……他用听诊器听到你们要点餐,让我们在楼下等,然后在电梯里迷晕了厨师和服务员……”
我靠?
“监控呢?”
“用干扰器,提前屏蔽了……”
李定安和雷明真齐齐的瞪圆了眼睛,直愣愣的对视着。
这是黑社会?
不对!
人家本来就不是黑社会,而是国际犯罪集团,会玩点高科技不很正常?
“几个同伙?”
“六个,两有个在车场接应……”
“你们准备杀我?”
“大姐交待,先打断你一只手,如果你冥顽不灵,坚决不撤资,就……就……”
就什么,还用得着问?
都特么开枪了……
“如果让你指控她,你敢不敢!”
“指控不了的!”
女人摇着头,“指挥命令层层转达她打给境外,境外才会打给老黑……”
“包括你?”
“对!”
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密你明知是她干的,却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但已是不死不休,就这样看着她扬长而去?
沉默好久,李定安眼睛慢慢的眯成了两道缝“大姐住在哪?”
雷明真眼睛一突“你特么疯了?”
“闭嘴……说!”
女人咬了咬牙“饶玉酒店1208,但应该不在今天晚上,老时总和两位时总在八楼餐厅为她践行……”
想跑?
“她身边几个人?”
“就一个,是情人,也是保镖!”
“有枪?”
“不知道!”
“好!”
额头微微一垂,头还没点下来,肩头上一重。
雷明真攀着他的身体站了起来,双腿打着颤,身体摇摇晃晃“是我的错……我不该点烤鸭……是我的错……求你了犟犟,不要去啊……”
“白痴,和烤鸭有什么关系?没听到吗,人家就住在我们的隔壁,整整住了两天……没有厨师,还能假扮保安、保洁,更甚至是提前躲进房间……躲不过去的!”
李定安轻轻的笑着,又拿起了手机“应该反过来要不是我招惹他们,你怎么可能挨一枪?放心,我没那么傻,也没活够……”
“那你……干嘛?”
“当然是报警……帮她扎一下,别真死了……”
李定安拨通视频,又撕着床单。
“怎么了,又收到子弹了?”
视频接通,张汉光还开着玩笑,随即就是一声“操”
三个……不知道是人还是尸体,躺在地上,紧紧的闭着眼睛……
还有一个女人,活生生的钉在餐车上……
满地的血……
泰瑟枪……泰瑟枪……还是泰瑟枪……
这是违禁物品,在国内,和非法持有枪支的罪名一样……
嗯,手枪……勃朗宁?
当看到地毯上的枪眼,张汉光一个激灵,满目狰狞“我干你娘……你特么是谁?”
“张汉光,这就是你说的诈唬,这就是你说的人在福州?”
听到李定安的声音,张汉光的神情陡然一松“你人怎么样?转过来让我看看……听到没有,让老子看一眼……”
听到这一句,李定安的怨气消散了一小半“还没死……”
“我干他娘……叶高山,给丰城打电话……不,打给宜春……干,手机给我……给我查南昌省厅领导的电话……我干他娘……”
陡然间,怨气又消散了一小半的一小半。
“告诉他们,车场还有两个,车牌号是江a****别让跑了……再帮我查个人……”
他又看了看女人,“汤总叫什么?”
“汤玲……新加坡人,护照编号2462……麻烦查好发给我!”
“查……查……马上查……你别急,人马上到……”
等人到了,黄花菜也凉了……
李定安呼了一口长气“好,麻烦了!”
“麻烦个屁,你别乱跑……”
张汉光还说着话,李定安就掐断了电话。
手脚并用,把四个人捆的结结实实。
胳膊上不再流血,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他脱下了湿透的衬衣,擦干了身上的血迹,然后换上了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又戴了一顶棒球帽。
最后,李定安捡起了地上的手枪。
没玩过,但应该不成问题……
“你干什么……李犟犟,你给我放下……”
雷明真勉强能站直,双腿还是有点软,一着急,“吧唧”一声又摔到了地上。
“动点脑子!”
李定安悠然一叹,用系统研究了一下,又关了保险“车场还有两个,万一警察没来,他们先上来怎么办?我去看一眼……”
“你放屁,老子还不了解你你特么报仇从来不过夜……”
雷明真怒声吼着,泪水夺眶而出“求你了犟犟,别去……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头一下接一下的磕着地板,地面微微晃动,雷明真满脸都是血。
李定安心里一软,转过了身“你要不信,磕晕算逑……”
“砰……”门被紧紧的关上。
“李犟犟……李犟犟?”
雷明真挣扎着站了起来,摸遍了身上的口袋。
电话呢?
刹时,他想了起来扶他站起来的时候,李定安在他口袋里摸了一把……
愣了一下,雷明真扯着嗓子嚎“我干你大爷李犟犟……怎么办……怎么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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