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白玉安一出去就看到高寒坐在椅子上,一身深蓝袍子微微有些发皱,头发上的发冠也有些许歪了。
又那身子弓着撑着额头,让他看起来有些颓然之态。
白玉安坐到高寒的面前问“高兄,你怎么了?”
高寒听见声音抬头往白玉安看去,随即露出一个笑意“没事。”
那脸上疲态尽显,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白玉安正欲再问,又听高寒看着她道“玉安,我最近就要成婚了。”
白玉安讶异的看向高寒“怎么这么突然?”
高寒笑了下“这桩婚事之前便在说了,只是我去京外推了一段时间。”
“现在我辞官回来,也有意成家,这桩婚事便定下了。”
白玉安听罢一笑,忙道“那先恭喜高兄了。”
高寒脸上始终带着笑意,神情却紧紧盯着白玉安的脸颊,叹息“玉安,我不能陪着你一起走了。”
他垂下头,阴影里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对不起。”
白玉安忙道“高兄不必这样说,我本也不想麻烦高兄的。”
说着她笑道“如今高兄能娶到如花美眷,我也替高兄开心。”
高寒一怔,随即苦笑。
他抬起头看着白玉安,看着她苍白孱弱的脸上带着笑意,眼眸里的动人光色不减,依旧与当年一样。
他将手边的文书递过去“这是通关文书。”
白玉安起身接过来,展开看时又听高寒的声音“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白玉安想了下“应该就这两日吧。”
“我想越早走越好。”
高寒点点头,看着白玉安“今夜我在酒楼里请玉安一场践行宴吧,当做是我的送别。”
白玉安有些担心“我现在出去,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高寒笑道“玉安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叫马车过来接你,从酒楼后门进去,不会有人发现你。”
说着高寒看着白玉安遗憾道“玉安,这一见,我们再相见也不知是何时,又是什么场景了。”
白玉安看着高寒的神情也有些戚戚,点头道“好。”
两人约下时辰,高寒也坐了不到一会儿就走了。
临走到庭院里,高寒忽然转头看向仍旧站在小厅内的白玉安。
一身烟绿窄袖圆领衣,眼神微微有些空洞,上午的光线落到她身上,地上落了一团阴影,光线里的人分外苍白。
他抿了唇,垂眸转身。
白玉安看着高寒快要出去大门的身影,脑袋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几步赶出去问“高兄,现在是几月了?”
高寒看向白玉安低声道“现在已是六月底了。”
白玉安一愣,震惊的看着高寒“现在怎么六月底了?”
“云扇不是说你才两三日没来么?”
她从沈珏那出来不是才五月么,她竟过了这么久?
高寒沉默的看着白玉安一会儿,又低声道“我之前隔两天就过来一趟,玉安忘了么。”
白玉安脸色僵硬,她惨白着脸看着高寒,她竟然完全记不起来了。
难道她竟然病了这么久?
只是高寒是不可能骗她的。
高寒看着白玉安的模样,轻声道“玉安只是最近病了,忘记日子也没关系的。”
高寒说着伸手想要安慰白玉安,到底手伸在半空中又放下。
他知道有一双沉默的眼睛正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手又垂了下去,高寒看着白玉安,眼神认真“玉安,好好过安稳的日子。”
“我希望你一直能好好的安稳的,别再折腾了。”
白玉安诧异的听着高寒的这句话,正想要问,却看见高寒只留下这一句就转身走了。
白玉安追到大门口,只看到高寒的步子大且快,喊出的声音卡在喉咙,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又一股暖风吹来,额头上被吹来细汗,闷的她心里开始慌。
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下午时白玉安去沐浴出来,脑袋难得的清醒了些。
穿着换了的薄蚕衣,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云扇“你怎么今天没给我熬药了?”
云扇被白玉安这话问的一愣,随即忙道“奴婢瞧您不愿喝,也没熬了。”
白玉安倒没在意,回屋去换衣。
她也不想喝药了,想着与高寒见面后再去看看郎中,她到底怎么了,怎么连日子都记不住了。
现在已是六月天气,她难得有些精神,踏着木履就自己去换衣。
外头天热,她就着单衫,头发又让云扇全都往上束起来。
发丝没披着,顿觉凉爽许多,头趴在窗口感受着下午稍凉的微风,难得惬意的抒出一口气。
高寒的马车来接白玉安时,白玉安早已准备好,走前准备带云扇一起去时,云扇却摇头道“奴婢就留在院子里收拾,您的衣裳还没洗呢。”
白玉安拉着云扇“你同我一起去,高兄要成亲了,我也要走了,你顺带跟着高兄一起回去吧。”
云扇听着白玉安的话也没拒绝,低着头嗯了一声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到了一处酒楼,后门口高寒就等在门口的。
白玉安下了马车,高寒就过来笑道“玉安,走吧。”
白玉安走在高寒的身边,又说起云扇的事,高寒嗯了一声,也未多话。
两人一起上了楼梯,身边虽然也有人路过,但灯笼光线昏暗,且高寒的身体就挡在白玉安的前面,也几乎没有人注意。
白玉安觉得自己虽然身上还是软,但好歹恢复了些力气,出来一趟更好些。
跟着高寒上到雅间,雅间内已经布好了饭菜,侍女就跪在一边。
白玉安同高寒去位置上对坐着,高寒就叫侍女先退下去。
高寒往白玉安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筷杏烙鹅“这是这家酒楼的招牌,玉安尝尝。”
白玉安看着面前碟子里的鹅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又泛起来,那肉味飘到鼻子里,让她又捂着唇干呕起来。
中午她只吃了两口粥也还好,这会儿又泛了恶心。
高寒看着白玉安的动作也是一愣,连忙将茶水递过去“玉安,你怎么了?”
白玉安心里头隐隐不安,缓过气却白着脸摇头“没事。”
高寒看向白玉安的脸,沉默的没有问,只是叫外面的侍女将那道杏烙饼鹅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