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自家小主子歇斯底里的命令,几个嬷嬷急红了眼,劝慰道
小主子,还请您多少进些食水吧您若是不吃这些简陋吃食,奴婢再吩咐厨房给您做些您爱吃的,您尚
哈士奇阿哥不为所动,又对着几个嬷嬷竖起了耳朵,并不尖利的牙齿若隐若现,俨然一副小狗哈人的凶相。
他又咳又吼,命令嬷嬷和婢女滚出房间,让那些侍奉他的人纷纷无可奈何地哭求,有些年轻些的婢女红了眼眶,啜泣起来。
齐东珠深深皱起眉头。她拿起一碗温热适口的鸡汤面片儿,对哈士奇阿哥沙哑的呵斥声充耳不闻,径直靠近了床榻。哈士奇阿哥未曾想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和那些一被呵斥便战战兢兢的奴才截然不同,当即有些乱了分寸,一双直直竖立
一个婢女不由为齐东珠的胆大妄为的举动
哈士奇阿哥气得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星子来,他虽然年纪尚小,却是天潢贵胄,何曾被这么冒犯过他有些
不管是哪一种,都像火焰一样
他被迫吞下了一口食物,接下来又是另一口,根本没有开口喘息的时间。而当他终于从愤怒和被摆布的惊恐中挣脱出来,想喝令那些听他话儿的奴婢将齐东珠拖出去时,却被齐东珠再次娴熟地握住了嘴筒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东
珠转向那些吓得瞠目结舌的嬷嬷和婢女,声音平和道
“你们先去外殿守着吧,惠妃娘娘既然派我下来照管大阿哥,诸位便不必担忧,若大阿哥有吩咐,我自会寻各位相助。
她说得虽然客气,话音儿却十分笃定,这使本来有些迟疑不定的奴婢纷纷觑了一眼被捏着下颌的大阿哥气得通红的眼,深知留下来看更多是半点儿都讨不到好处,便一个个低眉顺眼地鱼贯而出了。
见嬷嬷和婢女相继离开,这因为久日封窗而显得格外浑浊的室内终于不那么拥挤不堪了,齐东珠寻思着一会儿想法子开会儿窗户通通风,再燃几片草药驱散屋内驳杂血腥的气息。
她垂下头,正对上哈士奇阿哥又凶又气的冰蓝色眼瞳。哈士奇是外表酷似西伯利亚狼的犬种,而哈士奇阿哥看上去血统又纯粹,竟有七八分像半大的狼患子,皱起毛毛脸哈人的时候,不太尖利的牙齿因掀起的嘴皮子裸露,还有几分唬人。
可他哈得了别人,却半点儿哈不了对他全无敬畏,看他就像
而因为鼻头的酸涩而渗出水光来。
鼻头不管对于什么物种来说,都是极端脆弱的位置。此刻哈士奇阿哥被齐东珠狠狠拿捏,生理性的泪花儿伴随着委屈席卷而至,当即让这面露凶光的哈士奇崽气势骤减,原本机警地向前伸展的尖耳朵此刻也塌了下来,一张哈士奇狗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他可是皇子自打出生以来,还没有有谁敢怼他的尊贵的鼻子
哈士奇阿哥又恨又委屈,心里甚至还泛出几分他从未体会过的惧怕之情。他只是个半大的幼崽,此刻又身
他还稚嫩的头脑想不明白疾病和苦难的来源,却已经明白生和死的区别。病中这些时日,他因为高烧和痛楚迷迷糊糊,往来的太医和嬷嬷偶尔露出的神色里带着沉重和忧虑,还偶尔有婢女因为担忧他撑不住,自己被皇帝牵连吃挂落而连连饮泣。
他听到那些下人低声啜泣,彼此安慰,面对他时又换上了一副副难看的、强撑着的笑脸。先前那些对他偶尔流露出慈爱的嬷嬷此刻让他觉得陌生极了,他知道自己病得越来越重,心中也愈
生气和活力
当那些奴婢被他驱赶,惊恐却又无奈的离开时,他才能
可这他唯一还能把握住的笃定
哈士奇阿哥并不知道,那是每一个来齐医生的小诊所打针或者检查的狗子和猫猫都感受过的压力。
大胆奴婢,放肆
眼看一碗鸡汤面片就要见底,哈士奇阿哥勉强
齐东珠心中酸软,却知不能任由这小哈士奇继续胡闹,还要让他快进食,多多休息才是,于是手下动作不停,出声敷衍应付道
嗯嗯嗯嗯,奴婢放肆。
这可把哈士奇阿哥气坏喽,小白爪子上的尖指甲都弹了出来
爷要,爷要告诉皇阿玛,让他砍掉你的脑袋
“哦。嘴里苦不苦要不要吃点儿甜的。”
齐东珠将空碗放到一旁,拿起小一块儿浸透了蜂蜜的羊奶馒头,塞进了小哈士奇呲着小牙的嘴里。
他口中不再弥漫着带着点儿腐味儿的血腥气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似无的鸡汤鲜香之气和蜂蜜沁
人心脾的甜味儿,这让这又倔又凶半大小狗儿安静片刻,嚼了嚼口中绵软的羊奶馒头,这回儿不再需要齐东珠强捋他的嗓子眼儿,他自个儿便将嚼得软烂的羊奶馒头吞咽下去。
可即便是蜂蜜润喉,馒头绵软,还是让哈士奇阿哥的嗓子火烧火燎地疼痛,使他忍不住打了个颤,搭
一声不吭,
齐东珠心疼坏了。她很少见到这么倔的幼患。哈士奇阿哥也就六七岁大,本该
齐东珠又将那蒸得嫩滑无比的鸡汤蒸蛋一点儿点儿喂进了哈士奇崽的嘴里,看着他慢慢将整碗蛋羹都咽了下去。哈士奇阿哥似乎是感受到了食物入口后那从腹中蔓延出来的温度,也不再挣扎,低着小毛脑袋一点儿点儿将软烂的食物混着喉咙里的血丝吞咽下去。
现
齐东珠柔声说道,将最后一点儿蛋羹塞进了小哈士奇的嘴里,便把汤匙和空碗搁
可是他的小耳朵却不再具有攻击性的前倾了,而是软软地弹动一下,耸立
齐东珠看着他的小肚子鼓了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揉,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哈士奇阿哥肚腹上的脓疱处,抚了抚他萎靡的白色绒毛。
会好起来的。齐东珠想着,短暂地沉浸
哈士奇阿哥显然还不适应齐东珠这种毫无边界感的“亵渎”,不自
小哈士奇这么想着,秃了毛的尾巴尖儿轻微地摇了摇。他想起
他如今已经能射兔子和山鹿,教他功夫的御前侍卫说了,不日他就可以射下飞鸟,而不局限于这些
可缠绵病榻近十日,他都快要忘了那驰骋马背的感觉了。他看着自己苍白的,微微颤抖的手指,全然已经无法想象这双手曾经还可以弯弓搭箭。
他还能到皇阿玛的下一封书信吗还能还能见一次额捏吗如果额捏知道自己根本不记得她的模样了,会责怪他吗
他不想死。小哈士奇勉励压下喉咙里的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