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褪这回儿险些就熬不住了,
惠妃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但是她的手还死死扣住卫双姐的手腕儿,使她无力挣脱。
“那些
惠妃死死压住声音中的阴鸷,目光直直盯着卫双姐的眼眸,像一只盘亘
如果生下的孩子结局如此,骨肉分离,横死宫外,无碑无名,本宫断不会让你承受这般苦楚可如今截然不同了,我是一宫主位,佟佳氏身体有碍,马佳氏性格柔弱,不堪重用,其他主位皆无出。皇上已经明言,宫中若再有小阿哥诞下,便会养
“你的孩子本宫会好好教养宠爱,他们什么得不到朝中的事胤褪会帮衬,宫中的事本宫会看顾,他们生来便是享这一切雍容的若你生个排位靠前的皇子,少说也是个贝勒爵位,你后半生便有了依仗。本宫知道你不愿理会这些俗事,本宫将这一切照管便是,你只要听话儿,这一切本宫都可以为你取来。
卫双姐仍然
您明明知道,我不想要这些。
她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想掩盖其中的哭腔
“我不求这些,您有大皇子了,他康健强壮,这还不够吗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就像往日一样待
惠妃似乎没听到卫双姐这些隐含的服软之言似的,眸光没有半分柔化。她仍然盯着卫双姐潮红的面容和颤抖的唇,沉声说
让你继续做那有朝一日能飞出宫墙的美梦吗双姐,自
打你作为秀女入宫的那一刻起,你就出不去了。之前是本宫托大,纵你顽劣,纵你放肆,纵你做那些不着边际的美梦,本宫知道你想出去,可这宫墙这么高,上面的朱红沁血,你便是插翅也难飞。这次我们运道好,胤褪没有大碍,可你知道若是他有不测,我又是什么光景吗
惠妃的声音顿了顿,锋利的眉眼压低,面容阴郁难辨
本宫会求皇帝再给本宫一个孩子,即使本宫明知道生胤褪时本宫已经是九死一生,伤了根本,此生再难有子嗣了,可是没有家势的一宫主位又怎能没有孩子后宫中人这么多,份位却何其有限,若是膝下无子,怕是不多时就要用旁的方式给那些诞下皇子或是家势高贵的嫔妃让位了。
她说着这样骇人听闻的话儿,语调却如死水般平静,仿佛那说得不是她自个儿可能会有的命运
届时我又凭什么护得住你你已经成了妃嫔,此生都无法出宫了,可你连宠都未承,又没有子嗣帮衬,你将来又会如何你不懂事,不知忧虑前程,总有人得帮你考虑。
惠妃的手指上没有带着那看着就让人觉得生人勿近的金色甲套,她再度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搭
“我没见过胤褪几面儿,”
她似乎怜悯卫双姐满脸的狼狈,突兀地转开了话题但我听说,这孩子的性子像极了我。若是如我这般心冷,他便不会与我亲近。
她知道卫双姐心软,最见不得她用这种淡漠的语气谈论自己。果不其然,即使仍
“可你的孩子,定是个心热的,就像你一样。她会是长生天赠予你我最好的礼物。”
卫双姐的手指骤然滑落,却被惠妃一把攥住,握
她忽然想抬头看一眼高耸的宫墙,看看那是否真的是如此的不可逾越。是否真的能将好好儿的人变得面目全非,变得无比陌生。
她
不出半分暖意。
许久,她停止了颤抖。她楞楞地看着佛堂内佛光照耀不到的角落,轻声开口道
若是我给娘娘一个孩子,娘娘就会称心如意么
惠妃轻抚着她背脊的手一顿,
她心喂养的鸟儿
“是。
好。
齐东珠怀揣着对卫双姐的忧虑,慢慢走回了西四所。她不知道延禧宫内究竟
她踱步到西四所,便见听到风声的翠瑛站
纳兰姑姑。
宋氏寒暄道,眉目之间流露出探究的神色,似乎很想知道齐东珠这些时日为何会为惠妃行事,可她到底知道轻重,不会轻易开口相询,于是只垂眸轻声说道
姑姑走后,小主子想念姑姑,闹腾了好几日。也怪我们这些笨手笨脚的照顾不周,等小主子安稳下来,性子却变了,日前便不怎么亲人,这时更是怎么逗弄都不理会。我们心里害怕出什么差池,去寻了太医来看,太医说是看不出什么。这事儿后来让西四所的管事嬷嬷知道了,好生倒饬了一顿我们,说我们照顾小主子出了岔子
宋氏年纪也不大,是个性子柔弱,没什么坏心也没什么主见的人。齐东珠离开西四所后,她才意识齐东珠
可当齐东珠离开时,宋氏她们才意识到小主子能有多难缠,不出几日,几个奶母的双眼都熬得通红,往日那种下值后便安心离开去休憩的日子一去不返,她们日日枕戈待旦,就怕小主子哭坏了身子,少食了乳汁,闹出什么病来。
若说往日里几人还对齐东珠颇得小主子之心生出什么芥蒂和嫉妒,此刻也只有满心期盼齐
东珠早日做完惠妃派下的差事,使她们解脱。
性子变了,是什么意思
齐东珠蹙起眉头,脚步加快,将怀里惠妃赏赐的首饰盒和贴身的包袱都递给翠瑛着,自己提起裙摆便向四阿哥的院儿里迈。
我也说不上来,纳兰姑姑,您自个儿去看看吧。
宋氏为了跟上齐东珠的脚步,也提起裙摆,走得气喘吁吁,却也没跟上齐东珠的步伐,眼瞅着齐东珠径直拐到四阿哥门口儿去了。
齐东珠虽然从庄子上来,但入宫时她们一行回宫的人衣物都被焚烧,身子也细细清洗过了,于是她也就推门而入。殿内两位正
齐东珠匆匆回礼,眼睛却早就不由自主地瞄向了榻上小小一团的襁褓。她一刻都不愿再耽搁,几步上前抱住了那缩成一团的软绵绵的崽。
纳兰姑姑,小主子如今不愿与人亲近
其中一人出声提醒道,被另外一个奶母扯了扯衣角,便也将话儿咽了回去。她们想着,虽然小主子
齐东珠垂下眸子,看向又长开了一点儿的比格崽。这一看可让她有些心疼,只见比格崽似乎瘦了,毛毛脸上独属于幼崽的肉嘟嘟消去了些,他此刻醒着,可被齐东珠抱起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和之前不是骂骂咧咧就是哼哼唧唧的小话唠样儿截然不同。
“宝宝,”
齐东珠有点儿不太适应小话唠这冷漠的模样,垂下脸用鼻尖儿拱了拱比格阿哥毛绒绒的小额头,掀翻了他一只软塌塌的大耳朵。另外两位奶母来不及阻止,纷纷面露难色,似乎可以预见齐东珠受挫,可谁知下一瞬,这些时日一个不顺便尖声哭嚎,无论怎么被讨好都不予理会的小主子突然哼唧声,听得两位奶母心下一颤,却也没等来小主子不分缘由的哭闹。
“咿咿”
比格崽
他用嫩嫩的嗓音哼哼唧唧,吵闹不休,声音越来越大,像极了小奶狗嫩声骂骂咧咧的样子,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