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东珠抱紧自己怀里这差点儿将自己摔下榻的比格胖崽,心有余悸地用双臂勒紧了他圆圆胖胖的小身子,心跳怎么都平息不下来。
怎么、怎么这么粘人,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可他又这么可爱又可怜。
过了几息,齐东珠方才平息了自己的心跳,方才因为翻窗子而重重砸
她行礼的动作被康熙制止,她抬眼,正对上康熙的眸子,一时心下一横,用手臂兜了兜怀里的比格胖崽,据实说道
“回皇上的话儿,是奴婢夜间思念四阿哥,才来四阿哥窗外探看。”
康熙眼底流露出几分诧异,问到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你是四阿哥的乳母,何时不能伴
康熙说着,锋利的目光扫过仓皇下跪的宋氏和孙氏,她们此时才反应过来,皇帝到来时四阿哥竟然醒着,她们不应该都出殿下跪,反倒是将四阿哥撇
而今险些酿成大错,她们害得肝胆俱裂,啜泣起来,孙氏畏惧龙威,生怕自个儿因失察被皇帝砍了头,便出声哀求道
“皇上皇上饶命往日里四阿哥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紧绷着,后来竟有些说不下去,只能叩首求饶。而齐东珠看了看怀里摊成小狗饼,累得还吐着小舌头的比格胖崽,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宋氏和孙氏,心下一横,开腔说道
“皇上,奴婢知道乌雅娘娘所言有理。奴婢日夜陪伴四阿哥,使四阿哥不怎么适应其他奶母,也不喜旁人亲近,于理不合。
可奴婢觉得,四阿哥还小。这个年龄即便是有不合规矩之处,也无伤大雅。
她说着,垂首看着比格胖崽棕色的软软头毛,看着他脑门儿正中一簇白色的绒毛被她
刚才亲得有些塌了下去,显得他那张小胖脸儿更加幼小又孱弱。
他还这么小,甭管他是小狗患或者人类幼患,都是受宠爱、关怀和陪伴的年龄,是想要什么都能被满足的时候。
是,乌雅贵人说得没错。四阿哥是皇子龙孙,是天潢贵胄,而甚至乌雅贵人也不知道,她诞下的这个看起来毫无特异之处的孩子是下一任九五至尊,是这北至蒙古,西起沙漠,东至渤海,南接两广的博大疆域的主宰,他应该按照宫中规矩行事,方可不受人指摘。
齐东珠当然能理解乌雅贵人。她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出身不高,
可乌雅贵人作为清朝人不知道的是,一个被爱着,被满足的幼年期有多重要。那或许
齐东珠不想让比格胖崽错失这些。她不想让比格胖崽每日懵懵懂懂地
或许比格胖崽最终会适应的。适应他入眼所见都是陌生的奴婢,适应他周围人的谄媚和拘束,适应他的身份带给他的优荣,也遗忘他儿时也曾怀揣着一颗炙热温暖的心,用软胖的小肚子垫着圆滚滚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奔向安稳的港湾。
和比格胖崽相处这么久,或许齐东珠也变得愈
她不要比格胖患也变成那样。或许她最终无能为力,拗不过时代的洪流,但至少她可以让这一切来得晚一点儿,再晚一点儿。
齐东珠感受到康熙审视的目光落
奴婢想请皇上允准奴婢常伴四阿哥左
右,直到直到四阿哥会开口说话儿。
康熙蹙眉说道
“乌雅氏乃四阿哥生母,若是特特与你说了此事,便照她的意思做便是了。”
齐东珠心下一沉。她其实知晓康熙作为皇帝和一个对孩子没什么了解的年轻男人八成会如此回应。乌雅贵人是他的宠妃,他亲封的贵人,也是四阿哥的生母,于情于理,她的话儿都比奶母的话儿和还不会说话的四阿哥的咿呀声有分量。
可齐东珠不打算就这么放弃。她那让系统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的倔脾气上来了,使她直直看着康熙,开口说道
“皇上,奴婢没有不敬乌雅贵人的意思。”
齐东珠顶着梁九功的瞪视和其他奴才瞠目结舌的视线,语气没有一丝退缩
实际上,奴婢觉得乌雅贵人殚竭虑,只为了四阿哥安康平顺,一腔慈母胸怀着实让奴婢动容。
“可乌雅贵人年纪轻轻诞下皇嗣,亲眷不
“可她殚竭虑的难事儿,只是皇上您一句话儿的功夫。四阿哥他喜欢奴婢照顾,前些时日奴婢办惠妃娘娘的差事,已经让四阿哥连哭了几日,性子愈
还请皇上开恩。
齐东珠话至此处,已经到头儿了。再多说一个字,恐怕都不会是什么中听的话儿。可就算是齐东珠
康熙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今日从京外庄子里出来后就持续不断的好心情彻底消散殆了,怒火
他的脸色阴郁,一双锋利的眉眼冷冷看着小奶母。他久居高位,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小奶母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她话里话外虽然没明说,但掩饰真意的手段和其粗劣,那话中分明就是说他康熙作为四阿哥的阿玛,非但没有护得四阿哥安稳,还让四阿哥没有什么权势
的生母乌雅贵人担惊受怕,委屈自己和孩子来保护四阿哥的安危
这是什么意思合着
而齐东珠话中之意,还隐隐质疑祖宗留下来的,生母不可亲近亲子的规矩,可谓是大逆不道,不知所谓
康熙背过了手,压抑着心中勃
康熙没有
合着若是你不日夜照料四阿哥,四阿哥就受了委屈你一届奴婢,好大的脸梁九功,你去把四阿哥给朕抱过来朕今儿倒要看看,离了你这奶母,四阿哥能不能安安稳稳的。
康熙心中
他已经比日日与董鄂氏和宫廷侍卫厮混,甚至想要越过自己儿子传位给岳乐,完全不关心福全和康熙的福临做得好很多了。他不知道一个好父亲该是什么模样,但是他给了他活下来的孩子们很多他当年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康熙没觉得自己是个多糟糕的阿玛,也没觉得自己忽视了孩子和嫔妃,但怎么落
康熙生平没被人当面这么指摘过,可他却找不到什么由头
他可不去想自个儿堂堂一国之君,为什么非要听这小奶母的言语,还被她三言两语挑动了火气。若是真心计较,他随便说点儿什么便能让这小奶母身首异处,可他偏要与她置这个气
内心深处,康熙甚至觉得有些难言的憋闷。他今日来西四所,一方面是看看百日的四阿哥,一方面正是为了这个小奶母。
她的牛痘法奏效了。他是来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