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烈赤着上身衣衫不整的跑回院中,可把寻了王爷整晚的给长使惊到了。
“来人,本王要洗簌。”
侍女端着水盆,拿着毛巾鱼贯而入。
完颜洪烈简单的洗脸清洁牙齿后,又叫了水,大清早的洗了个澡。
贴身侍婢给完颜洪烈洗漱换衣的时候,长使低眉顺眼的站
那爪痕纤细清晰,也不知道王爷昨夜去了何处幸了哪个丫鬟宫婢,带了这一身的显眼的痕迹回来。
长使随即摇头,府的丫鬟可没那胆子敢对王爷不敬,莫不是昨日王爷跑外头偷香窃玉去了可若是王爷幸了女子,少不得要留个彤史,皇家血脉可不容有失。可王爷只字不提昨夜之事
长使琢磨着,金庶妃前车之鉴
这念头一出,长使不免心中
完颜洪烈新婚燕尔,得了七日的婚沐,这几日皆不需要上朝。
即使没去参加朝会,完颜洪烈想也知道昨日王府惹出一出出闹剧早已传遍了宫闱,消息灵通的那些指不定如何笑话他呢。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心头越
走到前院的练功场,完颜洪烈直接就是搭弓射箭。
今日里他心情微妙,便使唤了人头顶着苹果站成一牌,
嗖嗖
利箭风驰电掣般飞射而出,将第一个苹果劈成两半后去势不绝,连射七个苹果后,刺穿最后两个苹果重重的扎进了院墙之中。
箭羽嗡鸣,剧烈抖动着。与此同时,那些个顶着苹果的下人却瑟瑟
“哼。”完颜洪烈冷笑一声,厌恶的望着几个软脚虾,心情不渝的丢掉弓箭。
他向外喊道“周成德”
声音里满满的火气。
周管家愁眉苦脸的上前一步,只听完颜洪烈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吩咐“去,把两个嘴碎的婆子给本王打二十大板丢出去”
“啊”
周管家冷汗渗出,摸不着头脑,他完全不知道王爷说的是哪个婆子,又不敢问盛怒之中的完颜洪烈,反射性的望向长使。
“”
看我做什么
长使赶紧低下头,别问他,他啥也不知道。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完颜洪烈语气如寒冰。
“不知王爷说的是”周成德硬着头皮问道。
“你来说”
完颜洪烈怒目而视,瞪向长使。
长使额头冷汗滑下,只觉一口黑锅从天而降。他哪里知道王爷到底
“没用的东西”完颜洪烈见他这云里雾里的模样,气急败坏得当场狠狠踢了长使一脚,好
“还不去给本王把那些个嘴碎胆敢议论府中主子的婆子给丢出去”完颜洪烈咬牙切齿,眼中恼恨不已,活似只爆怒的喷火龙,“谁给他们的胆子连庶妃都敢编排”
“”
长使突然恍然大悟,“属下这就去”
周成德赶紧扶着他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直到见不到完颜洪烈的身影了,两人对视着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百般疑惑。
“这怎么又扯上李庶妃了”
王爷前几日因几句闲言碎语就将李庶妃禁足了,可今儿又不知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莫名其妙罚起嘴碎的婆子,看起来像是
当真奇怪得很,叫人摸不着头脑。
一连几天,完颜洪烈如同吃了火药般脾气暴躁,阴晴不定。院里伺候的下人动辄得咎,就连长使也没少吃挂落,惹得一帮下人行事越
午后,完颜洪烈难得起了练瘦金体的兴致。
眼见自家主子心情好转,紧绷着皮的长使不由微松,赶巧儿王妃身边伺候的婆子来报喜讯,长使得了消息第一时间汇报完颜洪烈。
“王爷,今日王妃请了平安脉,御医回话说王妃临盆
王爷下令过有关王妃之事事无巨细都需要向王爷禀报,虽然王爷自从新婚之夜怒气冲冲离开后再没踏入过王妃的院子,但长使也不敢就此轻视王妃。
说到底,王妃
完颜洪烈握笔的手一顿,奏章上划出黑色的一道墨迹,他目光微微恍惚,但随即却又恢复如初。
他似乎已经好些天未曾想起包惜弱了,此时突然听闻她的消息,心情颇为复杂。
“此事本王知晓了。”
算算时间,包惜弱已经怀孕九个多月了。
那日初见时情形再次浮现,完颜洪烈神色难辨喜怒。
距他对包惜弱一见钟情设计娶妻到如今,兜兜转转这一场,不过短短数月的时光,他竟生出了恍若隔世之感。
新婚之夜的变故让他心潮翻涌激荡了许久,心中所思所想的却都变了样,心境已然不复当初。
完颜洪烈放下笔,将写废的奏章随意丢弃
“接生的稳婆都找好了吗”
“已经备下了。”
长使恭敬的回答,“王妃生产的一应事务由周管家全权操办,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内务府那边也已经把小主子的奶娘备好了,都是身家清白、身体健康且刚生产不久的妇人。”
完颜洪烈应了一声,目光晦暗阴郁。
良久无言,沉默蔓延。
书房内一片死寂,静得能听见针尖落
“王爷”长使战战兢兢道,“您看”
完颜洪烈沉吟片刻后,从书案前站了起来,“随本王去看看王妃。”
“是。”
长使舒了口气,恭敬应是。
果然不出他所料,以王爷对王妃的心意,王妃又岂会轻易失宠更何况她腹中还有王爷的骨肉,等这胎落地,王爷初为人父,纵使与王妃有再多的气性,定然也不翼而飞了。
完颜洪烈却没有长使想象的那般高兴,他眼神平静的迈出书房。
穿过几道回廊,便来到了包惜弱所居住的回春院。
“王爷来了。”
站
打帘的丫鬟掀开帘子,完颜洪烈侧身走入房内。
“参见王爷。”
隔着山水烟雨屏风,床上纤细的人影影影绰绰。
包惜弱躺
自从上次完颜洪烈失态以至于两人不欢而散之后,包惜弱有意识的躲着完颜洪烈,而后者也许久未曾主动现身,两人已有半月不曾碰面了。
完颜洪烈走进房内,映入眼帘的便是包惜弱戒备不安的神态,他心头微滞。
不知为何,完颜洪烈突然觉得眼前人变得极为陌生。
那些曾经让他心动倾情的东西仿佛
他何等尊贵高傲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会执着于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甚至如地痞泼皮之流般借酒后失态而对女人用强
如今想来竟有几分可笑。
偏偏这威逼利诱与强取豪夺得来的女人,非但没能让他生出得偿所愿的满足,反而犹如扎手的刺猬般,让他鲜血淋漓,深受其害而伤情不已。
他心底忽而涌起一丝淡淡的悔意。
为自己曾经的感情用事。
诡异的是,冥冥之中他总有种自己似乎爱错了人,放错了情的心虚愧疚。
这悔意恼恨来得莫名其妙,却像是团乱麻般不停扰乱他的心绪,让他无所适从。
真是奇了怪了。
这感觉简直糟心透了。
“都出去。”
完颜洪烈冷着脸。
丫鬟们如流水般退下,房内只剩下了完颜洪烈与包惜弱两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包惜弱微微瑟缩着,手紧张的握住被角,显出十分的不自
完颜洪烈的目光审视般的望着她怯懦的姿态,短短的停留后移开,越看越是觉得没甚意思。
这真的是他倾心以待的女人吗
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感情当真可以如同退潮的海浪般消退得如此迅猛
不,不对。
不该是这样。
冥冥之中有道声音呐喊着。
这不是他曾经喜欢的模样,不是让他不顾一切想要追逐的东西。
或许是心境已然不同,曾经刺痛他心的戒备忌惮如今竟然让他索然无味,甚至生出了让他无所适从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