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距离王伯远的头七之日,仅剩三天时间。
苏芮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衫,带着丫鬟琼枝偷偷出了门,往东大街而去。
苏芮已经很久没有回到故土,上辈子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也仅仅足够她跟凯厄斯游遍欧洲。
再次踏上熟悉的街道,看着她记忆中的东方面孔,亭台楼阁,以及那深入灵魂的乡音,苏芮不禁热泪盈眶,这种归属感是她去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度都不曾有过的。
压
她今天和琼枝一起出来,是为了找一个乞丐。
王伯远临死之前,曾碰到一个道士对他说他身上沾了邪气,只可惜当时他没有相信。后来原身也
王伯远去世之后,原身一下子病倒,六神无主之下,便信了那道士的话,让丫鬟这两日
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找到了。
苏芮没有救王伯远的想法,他是自食恶果而死,她没有必要为他逆天改命。只不过,原身是个传统的女人,出嫁随夫,哪怕王伯远对她爱答不理,她也依旧对他痴心不改。
苏芮不能立马转变原身的性格,
再者,她感觉到王伯远的灵魂还未消散,依旧流连
如果不解决的话,将来肯定是个麻烦。
穿过长长的街道,
琼枝一眼就找到了睡
他左手拿着一只盘得
“夫人,就是那个人。可是,你看他那个样子别是那个臭道士骗咱们的。”琼枝眉心紧蹙,恨不得立马掉头。
人不可貌相,苏芮可不会因为对方看着狼狈,就掉以轻心。
“去问问再说,我来的路上跟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一句也不敢忘。”
听到这话,苏芮满意地点点头,带着琼枝走到离那乞丐还有五步的距离停下。离得近了,她们便闻到乞丐身上传来的馊臭味,琼枝被那股味道熏的差点呕吐,捂着鼻子把苏芮往后拉了一些,没好气地开口
“喂,乞丐,我们是听一个姓张的道士说,到这里可以找你帮忙的。”
琼枝喊了一句,那道士仍旧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苏芮甩开琼枝的手,往那乞丐身边走了两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放
“这位侠士,妾身的夫君遭恶人挖了心,如今躺
苏芮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素色衣衫
再一看她还大手笔地往乞丐的破碗里放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凑过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很快,苏芮便被人认出了身份。
“这不是王夫人吗我听说王生前几天突然暴毙死了,她这会儿不
“我看她呀是受不了打击疯了,要不然怎么会来找个混吃等死的乞丐帮王生还阳。”
“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膝下也没个孩子。这下疯了,倒是成了散财童子,便宜了这个懒汉。”
“我看是那王生可怜才是,他跟王氏这才成亲多久就死了,肯定是这夫人命硬克他。”
“那不是扫把星吗”
讨论声越来越大,众人仿佛怕被苏芮传染了霉运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我呸,闭上你们的乌鸦嘴,骂谁扫把星呢”琼枝叉着腰反驳,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
苏芮见状,哭得更加伤心。
那乞丐终于动了,眼睛还没有睁,就把酒壶往嘴里塞。脏兮兮的酒葫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他倒了好几下,也只出来几滴酒水。
乞丐烦躁地把葫芦丢出去,正好扔
“你这乞丐,怎么闭着眼睛扔东西”琼枝正
苏芮眸光闪了闪,又往前两步,接过乞丐手里的葫芦,递给琼枝。
“你去给这位侠士打一壶好酒。”
“夫人”琼枝一百个不愿意,“这个乞丐他摆明了是个”骗子。
最后两个字,琼枝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苏芮眼神制止。她暗暗咬牙,用力跺了下脚,最终还是按照苏芮的吩咐离开。
苏芮回视线,这才仔细地去打量那个乞丐。
他被满脸大胡子遮住容貌,不过单从露
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却躺
“侠士,妾身想请你帮忙救我夫君,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苏芮又恳求了一句。
乞丐慢吞吞地掀开紧闭的眼皮,斜睨乐苏芮一眼。
“人人都可以做你丈夫,救活他有什么用”
苏芮抬起泪眼,哭得鼻尖通红,惹人怜惜,连嗓音都带上一丝哭腔,“我知道,伯远不是个好丈夫,他之所以被人挖心,完全是因为色迷心窍,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是,他到底是我的夫君啊”
苏芮说完这句,便以手掩面,泣不成声。
外人都不知道王伯远因何而死,还为他是小有名气的秀才而感到惋惜。苏芮便是要撕了这一层伪装,让王伯远从此臭名远扬,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而即使他对妻子不忠,花心滥情,苏芮还是为了他放下身段来求一个乞丐,谁见了不说她一声痴情,不夸她一句良善呢
这不她刚说完,人群里骂她是扫把星、克死王伯远的声音就一下子消失了。
乞丐半点没被打动,不屑一顾道“真是怪了人死了乞求我来救活,难道我是阎王吗”
苏芮早猜到他会说出这句话,简直跟她从原身记忆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原世界中,这个乞丐就很不好惹,他似乎不大认同原身要救王伯远的行为,对她又是打又是骂,让原身颜面扫地不止,还吐下一口痰,让原身吞下去。
这等侮辱,换个脑子正常的人早受不了了,但原身就是个榆木脑袋,不仅任打任骂了,还真的吞下那口痰。
这段记忆,简直让苏芮恶心得三天吃不下饭。
可是谁能想到,正是原身吞下的那口痰,最后竟真的让她吐出了一颗心,救活了王伯远。
“妾身没有别的愿望,只要侠士大
苏芮哭了半天,身体早就撑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坐
乞丐撑着身体坐起来,恨不得能抖落一斤饭黏子的浓密大胡子抖了几下,身上酸臭的味道更浓,围观的人群退避三舍,唯有苏芮动也不动,坐
乞丐探头跟苏芮对视,笑嘻嘻地说“你口口声声喊我侠士,我这幅鬼样,到底哪里像侠士了”
苏芮愣了一下,指着他当做枕头的那个木盒。盒子看上去很普通,但是长度宽度告诉她,里面装的东西不可能是一副卷轴,而是更加扁平的东西。
刀或者剑。
“算你有点眼光,只不过”乞丐拉长语调,朝地上的破碗里吐了口唾沫,“你先吃了它。”
苏芮面色煞白,捂着胸口,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倒
琼枝正好打了一壶酒回来,拨开人群就看到这一幕。她大叫一声夫人,把酒壶往乞丐身上一丢,就扑到苏芮面前,将她抱起。
听到旁边人给她解释刚刚
“你这叫花子,简直不识好歹。我家夫人愿意花重金请你帮忙,你若是不愿意便算了,何必
天地良心,夫人嫁进王家之前,王家是什么个情况谁不知道,一亩三分地靠着夫人的嫁妆和操持,才有了今天的宅邸和铺子,他们也好意思。如今我家老爷尸骨未寒,夫人就被王家人欺负至此,她实
琼枝一边哭一边骂,不但没有忘记苏芮的交代,把她的话全部说出来,还出色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