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能想象那种场景吗?一个大活人,就那么凭空从你眼前消失了,而且当时我为了看清那人的样子,还特意点了一支蜡烛让店里亮一些,就这样他还当着我的面消失了。”
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但是掌柜的现在提起来还是一副跟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虽然后来第二天睡醒了以后,大家都说我是喝多了,在梦里遇到的这种荒诞事。
但只有我知道,那天晚上的经历,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
于是第二天早上我便吩咐人去京城里告诉那位书法大师,之前说好的字不用写了,定金也不用退给我了。
既然那位仙人说了我会有好运,那我肯定得纪念一下,虽然我的字迹差的看不下去,但是还是写下了这四个字,纪念那天晚上在这家客栈里不平凡的经历。
虽然当时大家都劝我,一家客栈的招牌就是它的脸面,脸都不好看,怎么会有人愿意来吃饭。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位仙人所带来的好运,开业之后,在这方圆二十里内,我们客栈就是生意最好的一家了,每天客人多的忙都忙不过来。
就算是算上京城里的那些,除了那些王公贵族们的亲戚开的客栈酒楼,其余的生意也都比不上我们,可以说是几年时间就赚了别人十几年都赚不到的钱。
说实话,也不瞒二位,在二位来之前,我们客栈上一次开张都是在四五十天以前了,这中间一个客人都没来过,所以才会像二位看到的这样桌子上都是灰,冷冷清清的。
虽说也没少了大家的工钱,但是其他的店员们都觉得看不到希望,纷纷领了工钱后都离开了。
就只剩下小李,跟我的时间最长,其他人都走了他也没提过一句要离开,每个月拿着最开始跟我时候的工钱也毫无怨言。
能坚持这么久还开着门,都是靠着前些年赚来的钱,说实话,要不是二位客官今日光临小店,出手又这么大方,说不定过不了几日,我们这小店也要干不下去了,只能把钱分一分,各回各家另谋出路了。”
苏然静静的听着掌柜的说完后,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掌柜的,你说的那个神仙,大概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掌柜的一愣,皱着眉回想了一下,轻声道:“现在过的太久了,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好像跟这位客官差不多年纪,不对,又稍微大一点儿,也长的极为好看。”
“眼睛大大的,脸尖尖的?”苏然问道,“是不是还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吊儿郎当?”掌柜的一时理解不了这个现代词汇。
“就是不太正经的意思。”
“嗯……这么说起来,倒是也有一些,不过对于仙人来说,似乎是用玩世不恭更贴切一些。”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提过一嘴,仙人说他是有名有姓的,好像叫秦什么来着,不过这个我是真记不清了。”
苏然翻了个白眼,“好的掌柜的,我知道了。”
“这位客官,您是不是也见过这位仙人?”掌柜的突破反应过来了。
“没有,听别人说的。”苏然摆了摆手,“掌柜的,你先忙吧,我和我……夫君,有些事要谈。”
“啊,好的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掌柜的点点头赶紧退下。
虽然提起那位仙人,他倒是还想多问问关于他的消息,不过见苏然没有继续再聊下去的想法,还是很识趣的退下了,毕竟现在这二位才是财神爷。
看着掌柜的走远后,苏然忍不住笑道:“那个姓秦的,怎么哪哪都有他,就好像是什么到处留情一样。”
“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待着,也挺无聊的,我也经常在不同的时代干一些,意义非凡的事情。”张子清轻声道。
苏然眯了眯眼睛,“这么说你也到处留情。”
“……你这是什么理论,我指的是,参与一些特殊时代的特殊事件。”张子清有些无奈道。
苏然上下打量着他,不相信道,“你最好是别让我发现你以前干过什么,不守夫道的事情,或者是什么时候突然去了哪个朝代,跳出来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带着个孩子说那是你们爱情的结晶。”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最近又在看什么剧?”张子清倒吸一口冷气。
“天龙八部啊。”苏然翻了个白眼,“也不是不可能,前段时间那个叫什么,李之寒的女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张子清瞪大了眼睛,“她?我跟她什么事也没有啊。”
“是啊是啊,人家只是单相思你。”苏然点点头道,“我就是点你呢,提醒你不要到处留情。”
张子清眨了眨眼睛,还是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对了,掌柜的说的那块,会发光的石头是什么东西?”苏然好奇道。
“传国玉玺。”张子清想了想后回想道:“因为没过几年清兵就入关了,还有李自成那帮人,他怕外族人太野蛮不小心把传国玉玺毁了,所以就给提前拿出来了。”
“这么说这个什么传国玉玺,还挺贵重的?”苏然眨了眨眼。
“也不能说算是贵重,做传国玉玺的这块玉石,是从山上长出来的,说起来也算是天底下就这么一块了。”张子清解释道。
“山上长出来的?怎么个长法?”
“就是字面意思,本来这块石头是不存在的,后来在泰山的某个山巅处,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经过上千年才长出了这块石头。
这块石头天生就会发光,后来被当时爬泰山的人类所发现,就把它从泰山上分割下来,带回去当做宝物献给了当时春秋时期的周天子。
周天子见到这块奇石也觉得特别神奇,就命全国最好的工匠来将其打造成一件宝物。
工匠研究了数月后,最后把那块石头打造成了一块玉玺,而剩下的部分则是被工匠们用在了周天子筑的九鼎中。”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传国玉玺都在你这儿,那那个什么九鼎呢?”
“在秦那里,那东西太大了,我嫌它占地方,而且也没什么意义,秦收藏东西的地方更多,就让他拿去了。”
苏然点点头,“所以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奇异的东西?”
“我们刚开始也以为是什么天地生长的灵石,后来就去拿来看了看,结果发现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没什么特别的。
长在山上可能是因为有些生命特征,但是也就是有生命迹象了,其实连活物都算不上。”张子清耸耸肩。
“还以为又有什么秘密呢。”苏然有些失望道。
“哪还有那么多秘密,这些年你不是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你都老成这样了,谁知道你的记性还好不好,有没有什么老年痴呆的迹象,我这不是怕你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给我答疑解惑的同时,帮你加深加深记忆。”
“……我也可以自己回光阴长河里看。”
“闭嘴!”
“……”
就在苏然瞪眼的时候,客栈外的马路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马蹄声。
苏然好奇的往窗外看去,在那条宽阔马路的尽头,一片黑影隐隐约约的浮现在视线中。
没过多久,那片黑影离得更近些了,苏然才看清,那是一支披着黑甲的部队。
部队的最前方,有一人扛着一支军旗,只是部队离客栈还有些距离,苏然也看不清军旗上的旗号。
“哟,这应该是袁将军的部队回来了。”客栈老板走到窗前猜测道。
“掌柜的,这还离得这么远呢,你都能看清是谁的部队?”苏然有些惊讶道。
“那自然是看不清的,只是现如今的局面,还能有这么大的规模,从重骑兵到轻步兵的编制一应俱全的,现在朝中也只有袁崇焕袁大人有这样的部队了。”掌柜的解释道。
“这么看来这位袁大人,还真是有名啊。”苏然看着那支部队轻声道。
“那是自然了,若不是袁大人出现,现在怕是都已经被辽人和清兵打到京城了。”掌柜的感叹道:“说起来也是,前些任的皇帝们,当朝期间实在是毫无作为,真正有能力的将领反而是一个不用,再加上奸臣当道,那群官家子弟会打什么仗?上了战场不还是任人宰割。
光是我这客栈开的二十多年里,就被人从长江打到了黄河以北,再打两年都能到皇城脚下了。
还好这个时候当今陛下继位了,要说陛下真是难得的明君,继位后很快就肃清了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吏,重用了一大批被流放到基层的真正有能力的官员。
袁将军也是,被陛下发现了他的才能,也正是在重用了袁将军以后,才止住了这种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虽说丢失的土地都还没有收复,但是在袁将军的带领下,已经开始有了小规模的胜利,袁将军前些年更是跟圣上承诺过要五年灭辽,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形势是一片大好。”
五年灭辽?
苏然在来之前倒是特意去看了看关于这个时间段的历史,脑子里有五年灭辽这件事的印象,就是在她的印象里,最后袁崇焕也并没有完成五年灭辽,这也成了崇祯赐死他的一个理由。
“对了掌柜的,这位袁将军说的五年灭辽,现在过去几年了?”苏然随口问道。
掌柜的回想了一下,然后笑容僵在了脸上,“好像……好像是第六年了。”
苏然挑了挑眉,“看来这位袁将军并没有成功啊。”
掌柜的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可能,可能这件事的难度挺大的,袁将军也已经在努力了,只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优势一定是在我们这边!”
“你倒是挺乐观。”苏然看向越来越近的那支部队,现在离得近了,已经能看清楚军队的全貌了。
队伍最前方的,是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中年将领,满脸严肃神情,双眼直视着前方。
虽然脸色威严,但是苏然还是能从他的脸色中看出来一丝淡淡的忧愁。
难道是因为杀了那位有名的游击将领毛文龙?算了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是他干出这件足以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事情的时候了。
就在几人默默的看着那只队伍越来越近,就快要经过客栈的时候,突然一直坐在窗边发呆的老人,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直接从客栈里冲了出去。
老人的速度太快,而且完全没有预兆,一时间客栈里的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要干嘛?”苏然一愣。
“我也不知道。”掌柜的也是一脸发懵。
就在客栈里四人的围观下,老人不顾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冲到了外面那只队伍的面前,嘴里还大声的喊着“贤儿!庄儿!你们在哪儿啊?”
“那是他的两个儿子?”苏然反应过来了。
掌柜的点点头,“这老头叫胡木,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胡贤,一个叫胡庄。”
“他儿子不是都战死了吗?”苏然皱了皱眉。
“是啊,要不怎么说他疯了呢,现在这样这不是找死吗?贸然冲进军队里,万一遇到个脾气不好的,怕是一刀就给他杀了。”掌柜的也满脸忧愁。
果不其然,胡木刚靠近军队,在袁崇焕身边的一个副将便轻轻策马,直接一鞭子将胡木抽道在地。
“大胆,你是何人,胆敢靠近袁大人的部队?”
副将站在前方怒喝道,身后的袁崇焕目不斜视,胯下战马的脚步丝毫未减缓。
眼看着大军就要从胡木的身上踏过,而胡木还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副将的那一鞭力道不轻,再加上胡木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就在这时,客栈里又冲出去了一个人,张开双手拦在了大军的前面。
“袁将军,还请袁将军脚下留情!”
苏然眨了眨眼,是客栈的掌柜的。
“这些人,这会儿跑起来倒是挺快的,速度真是比现在的长跑健将一点儿都不慢。”苏然有些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