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总理。”赵镇海将无奈与不甘埋藏在心中,重重呼出一口气,妥协道。“嗯嗯,我就知道,我的老战友是个明事理的人!”老人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笑呵呵道。赵镇海苦涩一笑,没有接话的意思。面对如此不公的安排,自己哪里还有叙旧的心情?于是他找了个理由,起身告辞了。老人也没有挽留,却是缓缓起身,亲自将他送到前院。待赵镇海坐着他的那辆颇有年代感的“伏尔加”汽车走后,老人步入书房,唤来警卫员。“首长,您找我有事?”警卫员走进书房,恭恭敬敬地站在老人对面。“小田啊,把这份信函,送到政治局那边去吧。”警卫员小田点点头,正要接过信函时,却听见老人问道:“小田啊,我听警卫班你们班长汇报,你最近谈了个女朋友,还送了个人家一个手链,是不是啊?”“听说还是燕京传媒大学的艺术生呢!”面对总理的调侃,小田脸颊一红,随后摇了摇头,面露委屈道:“首长,我已经和她吹了,我白瞎一条手链呢!”老人先是一愣,随后面色一沉,痛心疾首道:“你呀你呀,真没出息!”老人哪里是听不出来,自己的警卫员是想把手链要回来呢?“你说说,上次你谈了一个文工团的女演员,什么都没问清楚,就给人家花了不少钱,你一个月工资,在燕京这种地界上能经得起花啊?后面人家和你分手,你是人财两空,啥都没落下!”“你说说你,上次的教训没吃够啊?这次又来?你说你把花给人家女娃娃的钱,打给自己父母不好吗?也算尽尽孝心嘛!”小田是自己警卫员里年龄最小,但也是他最操心的,身手了得,但是心智太不成熟了!警卫员羞得面红耳赤,低下头玩着手指。“你呀,就不应该去找一个干文艺的,人家见惯了大场面,你一个月的工资,怎么养得起那些花枝招展的女演员呢?”老人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他对当下社会的年轻人群体了解得很,加上过来人的经验,他一直认为文艺工作者都不是好相处的,尤其是作为恋爱对象而言。绝大多数文艺工作者,接触的是什么圈子,干的是什么工作?用《琵琶行》里的诗就能精确概括: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她们见惯了阳春白雪、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怎会留恋平凡的风景?“好了好了,我也不多说,吹了就吹了吧。自己的终生大事,自己多上点心。”老人叹了口气,然后严厉地教导道:“不要找和自己不是一个开销阶层的,不要随便为对方大笔花钱,要考虑清楚,主动花钱后哪怕后悔,也不要要回,要有气量。与其往虚无的所谓爱情上投钱,不如去孝敬父母,知不知道?”小田重重点了点头。“好了,去吧。”说了这么多话,老人揉了揉眉心,朝小田摆了摆手。小田走后,老人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惯例送来的《参考消息》随意看了起来,浏览了几分钟后就感到一阵疲惫。房间内的孤灯,将桌前那道干瘦的背影凸显得极为孤独。“镇海啊……当初真的应该听你的,部队干几年,就快快活活地退休抱孙子。”老人望着复古的绿壳台灯,喃喃道。“一入政局深似海啊……处处身不由己,要顾虑得太多……这次也是,我身为老战友,都不敢明确表态,只能暗戳戳搞些小动作,帮你撑一撑场面。”“希望你小子懂我的苦衷,背地里少编排我几句……”……与此同时,燕京城郊,季家宅院内。季伯常看到下人送来的情报,气得暴跳如雷。“废物,都是废物!”季伯常将情报撕个粉碎,转头看向送信的下人,将怒火迁就在他身上:“还有你!你们都是一群废物!”下人被吓得不敢言语,战战兢兢地站在那。“还不快滚?老子看到你们这群废物就来气!”季伯常骂骂咧咧道。下人如蒙大赦,鞠了一躬后就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季天霸这种级别的人都能杀死,赵镇海啊赵镇海,我没想到你孙子身边竟然还有这等强者!”季伯常待情绪稳定几分后,冷笑道。他原本以为派出季天霸这个他的得力手下、安全局最强的几人之一去执行暗杀赵君玄的任务,绝对圆满成功。可万万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季天霸死了,赵家也得知派遣杀手的人正是他们季家。最糟糕的是,刚刚安全局的手下来汇报,说是监察委员会的人已经来过一次,说是要调查取证!毫无疑问,上面也知道了他们季家的这次暗杀行动!只是目前态度不详。“呼……”季伯常长长呼出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一方面要承受赵家的怒火,另一方面还得兼顾着叶辰在江城的处境,真是多事之秋!“嘟嘟嘟……”书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季伯常拿起来一听,脸色顿时一变。“你说什么?!”他惊怒交加地吼道,“一群废物!你们竟然让赵家的人闯进来了!谁给你们这么大胆子的?!”电话那端的人欲哭无泪道:“家主,几十辆军车开到咱们宅院大门口,枪口正对着我们这些下人的脑袋,我们不敢不放行啊!”季伯常先是一惊,随后吼叫道:“你们等着,老子现在过去处理!”说完狠狠挂断电话,整张脸阴得快要滴出水来。他没有料到,赵家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听电话里下人的汇报,这次不给赵家一个交代,恐怕无法善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