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副可人样, 宋毅忍俊不禁,将她揽入怀里。
沈姣姣摸着他的背,顺了几下, 娇声道,“乖,没事,跟她们两个脑子不清楚的生什么气, 这种言语攻击, 对我无效。”
宋毅用下巴抵住她的肩膀, 大高个弯成虾米, 看起来滑稽, 又有几分可爱。
沈姣姣余光瞥了一眼教材,撅起嘴, “相反,我还要谢谢她们呢, 给我们送柴禾来烧,还省得你劈柴了。”
他顿了顿, 本想说家里不缺柴烧, 也不稀罕那两个女的送来的东西, 她想要的他都能给她买到, 就算是教材也一样。
但是想到买教材,就等同于默认了支持沈姣姣去参加高考
于是话到嘴边, 又咽了下去。
只是把脸埋
第二日一早,宋毅去了后山,采回了许多长着紫色小花的醉鱼草。
他坐
沈姣姣坐
宋毅挽起袖子,朝她笑笑,“不是,这是用来抓鱼的。”
说着,他将醉鱼草的褐色根茎用石杵凿碎,挤出里面的汁液,倒进罐子里。
“行了,我这就给你抓鱼去,抓大鱼。”宋毅暗有所指。
宋毅出了门,就去了宋满囤家。
宋满囤正
宋毅拿出装了醉鱼草汁液的罐子晃了晃,“怎么样,要不要抓鱼去。”
宋满囤眼睛一亮,颠颠的跑过来,“走走走,多抓点小鱼,我晚上做炸鱼干吃,可馋死我了。”
自打公社里的小情侣开始天天往后山钻后,连宋毅
现
两人到了后山的河边,宋毅将装着醉鱼草汁液的罐子递给宋满囤,自己叼着草根
宋满囤挽起裤脚,找了鱼多的地方,用石头围起来,把醉鱼草的汁液倒进河里,不一会,小鱼就像喝醉了似的纷纷翻着鱼肚白浮起来。
宋满囤笑得牙不见眼,一边捡起醉倒的小鱼往水桶里扔,一边说道,“我又得再夸一遍,毅哥你这醉鱼草真是那个。”连连竖起大拇指。
这醉鱼草真的特别好用,山上河里的鱼都得很,他这种土生土长的社员来抓,一天下来都不一定能抓上几条。
这醉鱼草汁一倒下去,一点都不费力,就醉倒一大片。
宋毅眯了眯眼睛,“好用吧。”
“好用好用。”宋满囤看着一水桶的小鱼,连连点头。
说完,他遗憾地咂咂嘴,要是他自己掌握这种醉鱼草抓鱼的方法就好了,就不用指着宋毅,自己天天来抓。
到时候家里绝对不愁鱼吃,有多的说不定还能拿去卖,换两个小钱花花,简直是生财之道。
宋毅看出他面上的遗憾,弯起嘴角,“这小鱼能拿到城里去卖,我认识一户人家,就这个,就这一桶,能卖好几块钱。”
好几块钱,宋满囤瞪圆眼睛,他以为卖几毛都算多的了,还能卖几块钱
宋毅用余光觑着他的神色,一边站起身伸着懒腰,状若不经意地道,“哎呀,几块钱,啧啧,上档次的西湖牌香烟只要四五毛一包,便宜点的雄狮、利群,两三毛就能买到,要是买最便宜的勇士,才五分钱,几块钱,能买多少包香烟啊”
宋满囤听得双眼直勾勾的,喉结上下滚动,咽着口水。
他是老烟枪了,平时捡着个烟屁股都要嗦好久,一听到这些小鱼能换这么多香烟,脑子都不会转了。
他一把拉住宋毅的胳膊,认真道,“毅哥,你就教教我吧,我保证不外传,到时候赚了钱,我第一个孝敬你。”
宋毅,“我可以教给你,甚至还能告诉你抓更多鱼的办法,不过嘛,我也要你帮我个忙”
他现
宋满囤双眼
宋毅打了个响指,示意宋满囤附耳过来,“你回去找你妈这样再这样”
宋满囤听完傻了眼,“毅哥,这样不太好吧。”
宋毅冷哼了一声,指了指水桶,“鱼。”
宋满囤看了一眼满满的水桶,桶里的小鱼已经恢复了活力,银白色的鱼身就像香烟的卷纸一样,他一咬牙,“干了”
宋毅回到家的时候,脸上犹带着笑,手里还提着半桶宋满囤抓的鱼。
沈姣姣正
她轻轻握住崽崽的小手,软着声数道,“一根手指,两根手指”
崽崽侧过头,看向了沈姣姣的方向,仿佛知道她是妈妈一样,兴奋地动了动小手。
这都是沈姣姣自个脑补的,不过也逗得她笑的花枝乱颤,她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看向宋毅,“你回来啦。”
“嗯。”宋毅放下水桶,洗干净手,站到摇篮边看了一会,也伸出手跟崽崽的小手比了比。
他的手骨节修长,一节手指就顶崽崽一只手的手长。
崽崽看向了爸爸的方向,张着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小拳头打
他露出笑意,道,“乖,叫爹。”
相比于爸爸这个称呼,他更喜欢爹这个乡土气味浓一些的。
沈姣姣甩了他个美人瞥,“瞎说什么呢,崽崽还这么小,哪会喊人,再说了,他要是会喊人了,我保准教他第一个喊我。”
“那不行。”宋毅逗她,“等他会喊人了应该也长牙能吃辅食了吧,到时候我天天做好吃的贿赂这小子,吃我的嘴软,肯定第一个喊我,你嘛,排后边。”
沈姣姣笑得倚
说着,她用舌尖抵住牙齿,弹了几下舌,
崽崽看向她,“啊”了几声,仿佛
隔日,宋满囤的亲妈周梅站
张婆子正跟蔡大婶
听到周梅的声音,张婆子应声道,“周梅啊,你进来吧。”
周梅扯出一脸笑,进了屋,看到蔡大婶也
张婆子吐掉瓜子皮,喝了一口水,冲掉嘴里的味儿,才道,“咋啦,找我们啥事。”
周梅拉了一张马扎过来,一屁股坐下去,一点都不见外地从炕桌上抓了一把瓜子磕着,一边磕一边眉飞色舞地道,“来找你两唠嗑啊。”
她生的长脸小眼睛,嘴角上边长了一颗小小的黑痣,说起话来黑痣也跟着抖了抖。
张婆子斜眼道,“找我们唠嗑这么闲,你怎么不去做你的媒。”
周梅是红旗公社里出了名的爱做媒,隔三岔五的就想凑成一对,常常自诩红娘和月下老人,也还真给她说成了那么几对。
不过她看人不准,那结了夫妻的都成了怨偶,搞得现
周梅道,“我来呀,就是想给你家跟蔡银家做媒的。”
一听到做媒两个字,蔡大婶眼一横,叉着腰骂道,“你说什么呢你。”
全公社都知道她不能生,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周梅讪笑道,“你别生气,你没儿子不还有侄子嘛。”
听到这话,蔡大婶才闭了声,但还是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张婆子道,“你要是想给我儿子做媒,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咱公社谁不知道,你是糊涂虫做媒,两头挨骂。”
张婆子四十岁的时候才生的这一个宝贝儿子,平日里如珠似玉地呵护着,不让他上工,家里的活也不用他沾手,就跟大地主家的少爷一样养着。
一听周梅要给她的宝贝儿子说媒,当然立马就翻了脸。
她说话难听,可周梅非但没有生气,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显眼了些,她咧开嘴,笑得露出牙龈,“你们就不想听听做媒的对象是谁”
蔡大婶从鼻子里哼出气声,“爱谁谁。”
周敏也不等张婆子答话,她促狭地眯起小眼道,“是刘璐璐跟张曼雪”
“她们两”张婆子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谁不知道公社里的这些知青都是面子货啊,她未来儿媳妇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要能好好伺候她儿子。
要是娶那两个女知青回来,说不准还得供着,谁伺候谁还不一定呢。
“我告诉你,没门。”张婆子抓起桌上的瓜子皮,就扔了周梅一身。
周梅拍干净身上的瓜子皮,皱眉道,“你们急什么啊,听我说完,我这次还真不是乱做媒。”
她嘴皮子一翻,话语如连珠炮似的射出来,“张苗你那宝贝儿子一点活都不会干,以后你们两口子走了,他喝西北风去啊”
“但是娶了刘璐璐就不一样了,听说那闺女家
“娶了刘璐璐,就相当于抱了个金窝回来,就算你们两口子走了,你儿子跟着她去了省城,靠着她家父兄,还不是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周梅这一番话,正中张婆子心底,她本来就是高龄产子,两口子比儿子大了这么多岁,最担心的就是她走了以后儿子怎么办,愁的呀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头
而且六十块还是一个月六十块。
她埋头
张婆子算了算,怎么也算不清楚,两眼
但是片刻她又清醒过来,打了个激灵。
她儿子要是真的娶到刘璐璐,就算刘璐璐父兄没那么大方,只手指头缝里露出一点,也够两口子花用了。
越想越觉得这份买卖划算,张婆子目光炯炯地盯着周梅,就盼着她说下一句。
周梅看着张婆子脸上的神色变化,满意地露出笑容,又看向一旁的蔡大婶。
蔡大婶一开始还是不以为意的,但是听到周梅这有理有据的一番话,她心里也慢慢触动,面上虽然没动静,耳朵可竖得老高。
周梅抓了一把瓜子,慢条斯理地嗑完,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才接着道,“再说蔡银,你们两口子是不能生的,但不是还有耀祖嘛。”
耀祖说的就是蔡银的侄子。
“以后你们两口子过世了,不也指着耀祖摔盆打幡,你两还能不盼着他好”
这话说的
“张曼雪呢,虽然家境比不得刘璐璐,人也虚荣些,往小了看,这是缺点,但是往大了看,这是闪亮亮的优点啊。”周梅道。
蔡大婶皱眉,“虚荣算什么优点。”
周梅脸上扯出一个笑,“虚荣些也好,爱跟别人家攀比着过日子的媳妇,都能督促着丈夫上进,你想想,你们家耀祖也算是个人才吧,怎么现
蔡大婶点点头,但又忍不住问道,“除了虚荣还有别的优点吗”
“有啊。”周梅大声道,“她会来事。”
周梅又看看张婆子,“刘璐璐也是,这两女知青都会来事。”她捂着嘴窃笑了两声,“那天
说的是几人联手往宋家人身上泼脏水的事。
这倒是,蔡大婶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张婆子的脸上甚至带了点笑。
周梅道,“最重要的是”她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现
她眯着不大的双眼,眼睛几乎压成一条细缝,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听说啊,大学生每个月都有十六块钱的补贴。”
说到这,她贪婪地舔了舔嘴角,“十六块啊,虽然比不上城里工厂里的工人,但跟我们这些乡下撅食的一比,多的不能再多了。”
三人都
不过张婆子和蔡大婶两人十分买单,纷纷压低了声音,“对对对,你说得对。”
被两人心服口服地认同了,周梅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以前啊,是我们看不上知青,现
张婆子和蔡大婶对视一眼,“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一人一边,紧紧握住周梅的手,讪笑道,“好妹子,真是错怪你了。”
张婆子又抓了满满一把瓜子塞进周梅的手里,一个劲地夸道,“哎呀,这次你可算说了个好媒,是咋想出来的”
周梅把瓜子塞进口袋,顺嘴就道,“哦,还不是宋”
话刚出口,她赶紧顿住了,差点说漏嘴,赶忙找补道,“老天送来的主意,我脑瓜子聪明,灵机一动就想出来了。”
张婆子就随口一问,没有深想。
她跟蔡大婶已经
知青点,刘璐璐坐
还有一个来月就要高考了,整个知青点的知青们都卯足了劲学习。
勤奋点的像方书婷、张巧丽那几个,晚上下工已经将近六点多钟了,她们匆忙吃个饭洗个澡,就开始埋头学习,学到半夜一点才歇下,早上四点快五点又爬起来,
她们越努力,刘璐璐就越烦躁,因为她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现
她真觉得方书婷几个就像是铁打的一般,反正她是看不下书了,现
她自己不想学,也不准备让别人学。
刘璐璐转了转眼珠,下床的时候故意弄出声响,闹得旁边的方书婷和张巧丽都朝她投来目光。
刘璐璐皮笑肉不笑地道,“哎呀,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
方书婷看了她一眼,这也不是一两回了,每回刘璐璐都要找些借口打扰她们学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她是个软和的性子,忍着气,继续将注意力放回到书上。
张巧丽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她冷冷道,“你不想学就滚出去,别打扰其他人学习。”
她言辞激烈,刘璐璐也不是个好惹的,直接把张巧丽从床上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啊。”
两人你拉我一把,我推你一下,吵了起来,整个知青点闹哄哄的。
胡兰刚好从外边回来,她脸上挂着笑容,抱着书,一副听足了八卦的模样。
见到刘璐璐和张巧丽拉扯到了一块,赶紧上前把两人分开,“你两别打啦。”
她是好心劝架,刘璐璐却不领情,她一把甩开胡兰的胳膊,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这么说话,胡兰也来了气,不过片刻,她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意,她促狭地上下打量着刘璐璐,那眼神让刘璐璐觉得气恼。
还没等她
“什么”刘璐璐死死地抓着胡兰的手,“我跟她们两个都没说过几句话,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说什么我要做她们媳妇,这不是瞎扯蛋嘛。”
她狐疑地扫过胡兰的面孔,眯了眯眼睛,“还是你
胡兰努力掰开她的手,掰了好几下才掰开,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骗你干嘛,不信你自己去听啊,就
“或者你问周鹏,他跟我一起回来的。”胡兰指了指跟
“周鹏,到底是不是真的”刘璐璐凌厉的目光扫向周鹏。
周鹏满面通红,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磕巴了好久才答道,“是、是真的,我也听到了。”
也不怪他打磕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还没过聘呢,就把这种女儿家的婚姻大事拿出来四处乱说,而且张婆子和蔡大婶两个
他囫囵听了几句,就匆匆回来了。
他怕再听下去,连这对新人以后的夫妻生活都听到了。
周鹏是个老实人,他从不说谎,刘璐璐听他这么一说,气的直咬牙,急冲冲地往大榕树下杀去,知青点只留下她摔门“砰”的一声门响。
她一走,胡兰就笑开了。
张巧丽眼睛一亮,拉着胡兰道,“你跟我详细说说,哎,算了,我自己去听。”说完,也跟着刘璐璐的脚步跑了出去。
方书婷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又赶紧松了下去,拉着胡兰道,“好啦,别说啦。”
胡兰,“才不,我就要说,谁叫她跟张曼雪当初要编排姣姣和宋毅,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又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