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能活过今晚么
古今晓不能相信“不不,姜重山姜大人姜行峥是你的儿子即便不是亲生,可我知道你对他倾注的感情,你不会忍心下手杀他的,你不会允许宴云笺杀他的,是不是”
姜重山回答他“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一定会清理门户。”
“不是不是的”也许是这句毫不迟疑的话和方才自己所算一一对应,古今晓没了气定神闲,终于慌乱起来,“主公,主公您说句话。”
姜行峥呆呆望着前方,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爹爹,我想死
他抬眼。定定望着姜重山“您对我厌恶至极也罢,可我您的敬仰之情是真的。这么多年,我孝顺您与母亲,您不能否认我也让您开怀过,欣慰过。如果我今天注定要死,我想死
姜行峥深深吸一口气,眼瞳渐转,望向宴云笺。情绪一点一点沉淀成刻骨的恨“我不想死
被人用这般仇恨的眼神望着,宴云笺面无表情,不曾有任何动容。却是姜重山先受不住“你有什么资格恨他”
“哈哈。爹爹,你看啊,”姜行峥了然笑道,“您又开始护着他了,我和他之间,您总是选择护着他。”
“他
姜重山怒喝“是你先给他下了毒”
“是爹爹您逼我的”
姜行峥终于大吼“是您逼我的是您把这个人带回家来,您又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呢他只是您的一个义子,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他有什么资格上战场杀敌、挣得军功、压
“为什么您偏偏选择让我留下呢难道我真的这般不堪难道我就不能驰骋战场我就只能
“所以你引狼入室,故意让古今晓把阿眠带走,是为了报复我么”
姜行峥静了静“不是。是因为宴云笺情根深种,却迟迟不开口告白。”
“不告白,就没有大婚;没有大婚,就没有刻骨铭心的背叛。我等不及了。”他说,“不经事,他永远都不会开口。他们二人
宴云笺平静道“原来你一直这么恨我。明知我被你下毒,还要将阿眠推入火坑。”
姜行峥大笑道“是我恨你从你融入我们家的那一刻起,我就对你恨之入骨宴云笺,我不能恨你吗我不该
恨你吗你分走了我好不容易才能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夸赞你让父亲的目光只落
,他陡然看向姜重山。“爹爹,那么等我费筹谋将您推上皇位,我还会是独一无二的太子人选吗我会吗不会了因为我不是你唯一的儿子。更不是最优秀的儿子不是我要除掉宴云笺,是您将他这样的卑贱之人捧到根本不属于他的高度我只能把他从高台上拽下来做我的垫脚否则我永无出头之日”
姜行峥喘了一下,低低冷笑“宴云笺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们都这样护着他他甚至以这样的卑贱之躯染指我妹妹他怎么配他只是一个卑贱的亡国奴他最后还会”姜行峥卡了一下,还是愤而继续,“还会抛弃阿眠背叛我们一家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姜重山冷笑道“我以为恨一个人,总该有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可你恨他,不是因为阿笺做错了什么,而是从最初你就将他视作一颗棋子。从来都没有把他当过家人。你从一开始就预设了自己的情感,阿峥啊你不觉得你很荒唐吗”
姜行峥猝然闭眼,两行清泪从紧闭双目中流下。
也许吧。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将宴云笺带入会伤害他家人的角色中。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
就连扮演一个心责的大哥,他都是一面演着假戏,一面忍着厌恶。
他有条不紊进行自己的计划,作为全家中第一个接纳他、对他释放善意的大哥。照顾他,也关心他。而他的灵魂却脱离躯壳,
“爹爹,无论怎样,你看不见我深埋
姜重山还未开口,萧玉漓掷地有声道“当然不算是他的失败。这是你的品行卑劣的原因,和他又有什么干系你与阿眠,同样都知道宴云笺未来会做什么她可以因为了解阿笺的品性,而相信他是被冤枉的,去帮他避免不该他背负的东西。而你,你这么聪明,就算有恨,可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宴云笺的心性你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的逼他达到你想要的那个结局。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是你父亲的错”
“你和阿眠分明是一样的,但你的确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垂怜。”
姜行峥怔怔听着,眼泪混着鲜血从眼眶中流下“是这样吗阿眠的确善良。可我也有理智,我”
“我不想听了。”
忽然,宴云笺出声“义父,姜夫人。我不想听了。”
他
姜行峥眼眸血红“宴云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我吗连最后一点遗言都不想让我说完”
宴云笺承认“不错。让你多活几刹那,我都觉得对不起阿眠。你再多委屈,下地狱去说吧。”
姜行峥嘴唇
宴云笺话落之后,便先行向古今晓走去。
他是个二话不说的主。从来不讲废话。古今晓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求饶道“等等等一等我我可以
他慌慌张张捏算手指,嘴中念念有词。
宴云笺早已耐心用,抽出腰间佩刀。刀光一横,古今晓人头落地。
那头颅滚了两滚,沾满鲜血泥土看不清五官,嘴唇兀自开合两下,才没了声息。
一个通晓过去、现
旋即,宴云笺看向姜行峥。
姜行峥声音都变了调,对姜重山惨叫道“爹爹爹我求过您的,不要让他杀我我不想死
他痛苦的嚎叫终于触动了姜重山。他抿唇上前两步,轻轻攥住宴云笺手臂。
“我杀。”
宴云笺转头看他“我要报杀妻之仇。”
这话一出,姜重山皱了皱眉,嘴唇微动“阿笺,我不会对他留情”
“义父。我要亲自动手。”
宴云笺道“这世上能让我谈原谅二字的,只有阿眠。若姜行峥还是阿眠的大哥,我才有可能放过。可他动手伤了阿眠,不配做她大哥。我一定会杀了他。”
“爹不要”姜行峥痛吼,“我不能死
姜行峥目光死死盯
那口气一松,整个人颓然委顿
姜重山道“好。阿笺。”
“我口口声声说,你们二个孩子
说完,他看向听得目瞪口呆的姜行峥“阿峥啊,你从小到大,我都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你比阿笺懂事。也不是因为你比他出色。”他一字一顿,轻轻道“是因为我一直都
“今日你便看一看,我偏心宴云笺时,会是怎样的做法。”
姜重山转身,
“我没有教好我的儿子,也没有保护好我
的女儿。我更对不起你。你去罢。”
他闭上眼,转向一边。
宴云笺什么都没有说。
姜行峥看着宴云笺越走越近,不断摇头喝止他。可是他浑身的伤,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阻止他靠近。
眼见着宴云笺与他擦身而过,绕到他背后,长刀递出,“噗”的一声贯穿他胸口。
姜行峥低头,看见明晃晃的刀尖从他前胸突出,上面一滴一滴落着鲜血。
这是他杀阿眠时的手法,也是这样长刀贯穿。
好疼啊。
原来是这么疼。
他趴
可是这种疼痛,她怎么能受得住呢是不是因为太虚弱,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眠、阿眠。他缓缓抬眼,目光一一看过
这世上唯一一个会因为他痛而心疼的掉眼泪的人,已经不
一念至此,撕心之痛犹胜利刃切肤。
姜行峥痛苦哀嚎,边哭边笑,他杀了他的妹妹,他杀了他的妹妹
他害死这一生对他最温柔的人。而他自己,也被他最瞧不起的人一刀贯胸。他真荒唐,真可笑,真悲哀啊。
鲜血汩汩从刀口中涌出,很快便形成一滩血泊。姜行峥倒
穿过众人的身躯,穿过小小的偏房,穿过府宅,穿过京城,穿梭过无数过往。
他看见那年除夕,他们一家围
他看见自己笑了。
是真心的吗
是真心的吧
可他不是
大脑中最后的思绪只剩这么短,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出答案。姜行峥手微微向前够着,空空的风从他掌心划过,他闭上眼,手掌沉沉坠落。
姜行峥的后事草草处理完后,宴云笺对着成复和赵锦的牌位燃起二炷香。
他对牌位跪拜,深深叩首“兄长,害我践踏信仰的贼人已死。此生我必定珍重此心,再不会让你失望。你与长嫂,可以瞑目了。”
牌位上书礼节是以他长兄长嫂的名义,宴云城与赵锦两个人的名字遥相辉映。
他擅自做主,算是帮兄长娶了长嫂过门,并将他二人合葬一处。不知他们泉下有知,能否感慰。
听手下的人回报,仪华只身一人去了大昭故地,宴云笺对成复与赵锦的牌位拜了二拜,默默良久,道“让葛行和武清带手下的人暗中跟着保护,不许有半分差池,更不许自作主张打扰。”
姜行峥死讯散下去第二日,张道堂受凌枫秋之托前来寻宴云笺过去一见。
彼时,凌枫秋跪
等张道堂温和按了下他肩膀,他才知道人已经
凌风秋双臂平举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虽然手腕已空,却仍面对宴云笺端正行下一个礼。
这一拜有道谢之意,以及更复杂的心意。他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全都融进这深深一拜中。
宴云笺伸出双手将他扶起,
凌枫秋极力分辨,直到宴云笺说了两遍,他才缓缓点头,右臂缓慢笨拙轻轻点自己的唇。
张道堂照顾他多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取来纸笔,铺到他面前。
凌枫秋唇角微弯,缓缓俯身,用牙齿咬住笔杆,凝一凝神,一笔一画
死。
写罢,他用两条光秃秃的手臂将纸视若珍宝地捧起来,护
宴云笺失声道“枫秋”
凌枫秋跪的端正,从这副残躯败体中,依稀还能辨别他当日长身玉立的风姿。此刻,却执意俯身对他叩头。
任凭宴云笺与张道堂如何扶他起身,他也不肯。磕头的动作渐重,砰砰砰磕
终于,张道堂小声说“公子,当年我就说过,若让人毫无尊严欢愉的活着,不如让人痛痛快快的死。只是那时凌枫秋心愿未了,即便痛苦至极,他也要硬撑着活着,为了将他知道的隐秘告诉我们。如今,大仇得报,万事已结,他是心性骄傲之人,片刻也忍受不得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目光下至,望着那纸上端正有力的死字凌枫秋写过那么多字字句句,或因原委复杂,或因字形繁复,而让人猜测不出。唯有这个字,他写的又快又好,也不知
凌枫秋不知道宴云笺将他的心意听进去没有,他只是阻止自己,不让他再磕头。他不管不顾,最后几乎是将头往床沿上撞,喉间泄出丝丝痛苦的呜咽。
终于,宴云笺
凌枫秋浑身抽搐,不停摇头。
“我会让张道堂给你配一碗药。”
凌枫秋
他说“你的心愿我成全。”
半个月后,宴云笺向凤拨云提了辞行之事。
凤拨云疑惑“虽说艳阳洲是个好地方,可京城的条件不差,为何不留
宴云笺道“京城虽好,但恐往来烦扰,不利于阿眠养身子。高叔和张道堂都说,阿眠身体已无碍,但却不知为何一直不醒,也说不准究竟何时能醒。
“至于义父他见您总觉尴尬,便托我来了。”
凤拨云冷笑“朕当
你们一家都是厚脸皮,不成想也有挂不住脸的时候。他能不尴尬吗此前以姜行峥为借口,拒绝了朕邀官之请,眼下贼子已灭,朕若再请姜公出山,他又有何话说”
宴云笺端正拱手“皇上,义父的确年事已高,戎马半生,实
凤拨云半晌没说话。
彼时晚霞漫天,彤云万里,微风轻轻过,带着人一丝低叹卷上天际。
“朕会封姜重山为异姓王。艳阳洲便是他的封地。”这是晋朝开国的第一个异姓王,身份之尊崇,其中意义无与伦比。
凤拨云道“兼领镇国大将军一职。这虚名先让他担着,若无战事,朕也不会要求什么,但若有了战事宴云笺,你身为他的义子,你就要帮他担下来。”
“是。”
“旧朝都已过去,从今以后既无北胡,也无大昭。公主与皇子的身份都是旧话,你现
她重人才,胸襟格局令人叹服。宴云笺低声道“微臣明白。多谢皇上。”
两人默默了良久。
“还有一事,朕想了很久。也和姜重山商议过了。”凤拨云道,“他日史书工笔,朕会重新肃清。”
她瞥宴云笺一眼,“这不是为你说话,只不过依照事实,不愿叫人含冤。是便是,非便非。只书旧迹,而不深阐个中原因。”
“再者,你与姜重山二人纠葛本就极深,无论是义父子,或是爱恨颠和后来的背叛朕不想将阿眠牵扯其中,若后世知道姜重山之女也是你宴云笺的妻子,还不知要如何诸番猜测评判。朕不愿如此,朕会让史官抹去阿眠的痕迹,给她永远的清静。”
他们这些人,避不开后世评说,也无需避开。褒扬也好,贬损也罢,就不是已经作古之人能够管束的了。
可是那些纷扰,他们来担就好了。
活着的时候,力护持珍贵之人安稳,得以延续生生世世。
宴云笺道“皇上思虑周全,微臣亦是此番意愿。皇上先行提出,微臣感激不。”
斜阳渐沉,最后的绚烂金光落
“记着,朕只给你二年时间,艳阳洲虽然养人,但若二年还未起色,那京城也是一样的。你便将阿眠带回来,朕来照顾。”
宴云笺离开后,凤拨云独自一人站
天晚,万籁俱寂。
凤拨云登基之初,都由顾修远辅佐
而那个时候,顾修远的夫人冯氏已经病入膏肓。
弥留之际,她将顾越叫到床前。
冯氏枯瘦苍老的手紧紧抓着
顾越,看着她牵挂一生的、让她无比骄傲的儿子“阿越娘放不下你、娘走之后就更没有人提醒你好好照顾自己,你要、要学会爱惜自己”
顾越紧紧回握冯氏的手,只低低唤了一声娘。
冯氏气若游丝aaadquo阿越,娘的心肝肉啊aaaheiaaahei你父亲他,自私了一辈子。娘也糊涂了一辈子aaaheiaaahei娘真的很后悔,很后悔aaaheiaaahei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顾越柔声道“娘,您不要这样讲。”
“阿越,阿越娘真的错了,这些年无时不刻不
她每说几个字,顾越都要轻轻为她顺气“娘,是孩儿不孝,任性又固执。没能让您看到孩儿成家。孩儿此生最对不起的,便是您和父亲。”
冯氏摇头“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她大张着嘴,气息有些上不来,死死盯着顾越。心头涌起无数嘱咐想要往出掏。
天不垂怜,纵还有千言万语要说,却连一点时间也不肯施舍了。
头一歪,未曾瞑目的眼熄灭了所有光芒。
顾夫人离世后半年,顾修远也
那时他已是而立之年,守孝二年后,说亲的媒人重又登门,络绎不绝。
他一一婉拒,夜深人静之时,听手下细禀姜眠
听后,他默了良久“那就好。好。”
除了好。他不知还能说什么。
彼时,李青霜第二个嫡子都已经出生。顾越去送了份礼。临出门时,被李青霜拉住,低劝“大人。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顾越问“考虑什么”
“下官也不知大人心中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人活这一辈子,总不能对不住自个。想要什么,做便是了,说出自己喜欢的、爱重的。不丢人。”
顾越点点头。
回到府上,他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娘说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是他自己。李青霜也说人要对得住自己。
那么此时此刻,留给他顾越的、能选择的、还是他想要的,又剩下了什么呢
第二日,顾家放出话来,顾大人立意终身不娶。
艳阳洲。
碧空晴朗,万里无云,几寸日光透过嫩绿枝桠,斑驳满地碎金。
宴云笺从外边回来就往姜眠的房间方向走,姜重山看见了,叫住他“阿笺,你用过午膳了吗”
宴云笺说“不急,我先看看阿眠。”
“阿眠就
宴云笺微笑道“
义父,我无碍的。眼下日光正好,我抱她出去晒晒太阳。”
四月芳菲,艳阳洲的桃花都开了。
粉白色的娇花满缀枝头,淡雅清甜,房间内萦绕清冽冷香。
姜眠安静躺
宴云笺含笑近前,自然而然弯腰,
轻轻摘下清晨他戴
宴云笺亲亲姜眠脸颊,将她打横抱
春天来临之前,他
他手轻轻拨她小脑袋,让她靠
“阿眠,你什么时候会醒呀。”他微微歪头,脸侧挨着姜眠
慢慢悠着秋千,宴云笺眨眨眼睛,侧过来端详她“会不会下一刻你便给我个惊喜,就能睁开眼睛”
说完,他把自己说信了,还真期待起来。屏息等了半炷香最后,宴云笺无奈笑了“好。我的阿眠最有主意,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
“眼下你要继续睡着,倒也无妨。只是眼看二年之期就要到了,凤拨云一月二遍的骂我无用,我又不能据理力争反驳什么。”
宴云笺语调委屈,面上却是疼宠的微笑“你听听看这像话吗她是皇上,动不动就威胁我,说到了年底你还不醒,就让我趁早把你带回京城,不让我照顾还不算,还要把我外派出去。”
他看着姜眠,怎么看都舍不得移开眼睛,捧起她娇嫩的小脸轻吻“阿眠,太过分了,我每日担惊受怕。你疼疼我,醒来吧,早些帮哥哥撑腰。”
而姜眠也稳当的很,听了这么一大堆话,闭着眼睛,安宁淡然。
宴云笺故作叹气,两指柔柔捏了下她脸颊。
艳阳当空,却不炎热。宴云笺起身绕到秋千后,轻轻推起来。
没一会儿,远处跑来一个小男孩儿。手中攥着花枝,疑惑地瞅“大哥哥,这个漂亮姐姐怎么还
宴云笺认识这孩子,忠义伯的长孙。凤拨云派忠义伯巡视西北境,他们一家前几日刚到,暂时落脚
宴云笺温声道“姐姐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小男孩儿百思不得其解地挠挠脑袋“可是姐姐一直
他走上前,天真地提议“一直睡觉,身体会不会僵住就动不了了不然我用力晃晃姐姐,姐姐就醒了,让她和我玩一会儿再睡。”
“那可不行。
”宴云笺重新抱起姜眠,手势怜惜的像守财奴护着宝贝。好像不这样做,她会被碰伤一样。
他温和道“秋千让给你玩,不要晃她。”
“哦好吧。”
宴云笺把姜眠带回家,
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让长辈瞧见宴云笺脸颊染了些薄红“咳咳,姜夫人”
萧玉漓看见他,更尴尬了,拿着手上的花环“啊,你来了,这个是你做的吧要放哪儿呢”
宴云笺摸摸鼻子“您搁
萧玉漓无奈。
看这花环的心,也就他能说出来别硌着她这种话。藤条打磨的浑然一体,枝桠间的凹凸都被磨平了对待阿眠的事上,他真是样样细,虔诚无比
原本对他守着自己女儿一事,她并未看的太重。只想着自己与姜重山是阿眠的亲生父母,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比他们更爱她,更无微不至照顾她。
一连二年,却连她都禁不住动容。
萧玉漓放下花环“其实你也无需这般日日辛苦,休息一两回,没什么的。”
“阿眠一直昏睡不醒,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你这样岂不日日自苦便是少做些事也无妨的。”
宴云笺一怔,连连摇头“姜夫人,我不辛苦。也从未觉得辛苦。”
脑中飞速回想,却不知哪里不妥当。怕有梗结,便立刻敬问“姜夫人,若
萧玉漓不可置信望着他“你”
宴云笺更恭谨道“您有任何不满意之处,请您定要告知
萧玉漓啼笑皆非,又觉不大高兴。
不是,怎么姜重山对他说些休息之语,他就听得懂,那是关切,是他们的父慈子孝。同样的话到自己嘴里,他便慌里慌张,小心翼翼辩白保证。
萧玉漓心道真他娘的服了,难不成她
她是吗
抿了抿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的太清楚这是
萧玉漓挑刺“平日里见了姜重山,义父长,义父短,怎么到了我面前,连个称呼也不会叫我与姜重山夫妻一体,怎么你偏做出这厚此薄彼的姿态来”
宴云笺听得无奈,想笑,但顾着萧玉漓的脾气,硬生生忍住了。
“请义母恕罪,都是云笺不懂事,让您伤心了。”也不知道当年她说若他敢叫她一声义母,她便用鞭子抽死他的
话她还记不记得
萧玉漓挑眉道“伤心真是可笑。你爱叫什么叫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和你计较”
说完,她给姜眠掖了掖被子,也不看宴云笺,便扭头走了。
宴云笺摇头失笑,捧了本书守
府上原本给他留了自己的院子,但他几乎从未去住过,一直就守
此刻看时候差不多了,再待下去就晚了。宴云笺给姜眠喂了些水,再把高梓津配的药丸放
整理好手边的书,宴云笺跪
霎时宴云笺呼吸都停了“阿眠阿眠”
知道自己激动,他连忙平息情绪,双手哆嗦着握住她一只小手,气息失稳望着她安宁容颜。
“阿眠”他颤声道,“你对我笑了,你终于对我笑了”
他心爱的姑娘,可知他有多欢喜
好久,姜眠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娇嫩的唇瓣微微上扬,的的确确是露出一个乖巧清甜的笑容来。
宴云笺屏住呼吸,等了两柱香的时间,这才一点一点松懈,一面微笑,一面无奈揉揉她头
大约是他想错了,那不是对他笑,而是美梦中有什么好事,才叫她展颜一笑吧。
“就算不是对我,那也很好啊只要你笑,阿笺哥哥就高兴了。”
宴云笺闭上眼睛,俯首贴一贴她脸颊。漆黑浓密的睫根微湿,唇角却浅浅弯起。
六月底,夏夜晚风习习,一扫白日沉闷,宴云笺抱着姜眠
“阿眠,那一颗星唤作誓心,传说乌昭女神化为凤,衔星入苍穹。她会护佑每一个乌族人的心爱伴侣,应允他们的心愿。”
他含笑道“你说乌昭神明是不是很偏心也不说多分一颗星出来管一管自己的子孙。我满腔心愿,都无处可诉。”
静风吹拂姜眠额前的碎
整理好了,他习惯地倾身,想
“公子”
范觉大老远跑来“公子姜王爷说让你过去一趟呢。这次事重要的很,与割据封地之事有关,这差事皇上要的急。您快些啊。”
宴云笺是真不想理他。
要说这凤拨云也真是会打主意,到他宴云笺这里来挖墙脚。原本她打算重用范怀仁,但范怀仁以年迈为由婉拒之后,她便退而求其次,把范觉要走了。
好好好,她最会用人。
范老先生就留
民之事。义父若外出,他偶尔主持一下,也不怎么忙。
原本都挺好,就是这范觉每半年就休沐一次,背一堆差事
“哎呀,公子,您还愣什么呢皇上拢共就给了一个月的时间,除去来回路上耗费,点灯熬油都干不完,咱快些往书房请吧。”
宴云笺看着姜眠,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范觉还没眼力见“请吧公子”
宴云笺认了,抱起姜眠往出走。
“我说公子”范觉看呆了,连忙追上两步,提议道,“要不然您把姜姑娘放下一会儿呢”
宴云笺一怔,暗道惭愧。
他本就不耐烦范觉,一心都扑
“你稍后片刻,我先把阿眠带回房间。”
“是。”
照顾好姜眠,宴云笺摸摸她的脸,苦大仇深转身去了。
每次范觉来,议事的时间都不会短。宴云笺从姜重山书房往回走时,已经亥时过半。
他习惯睡前先看一眼姜眠,以防有什么情况。像平常那样走回房间,却还未靠近床榻便心神一凛。
陡然疾走数步,却见床上空空如也。
宴云笺呼吸骤停,手足瞬间变凉。
他的阿眠他的阿眠分明乖乖睡
他离开多久有一个多时辰,平常人若想闯姜王府,这个时间很仓促。后院有重兵把守,书房
思绪算是瞬间的下意识。宴云笺白了脸色,拐出房门便向后门方向急奔。
姜王府一向威名甚佳,平日里并无得罪之人,吃过一次姜行峥的教训,二年来他谨慎无比,若有树敌,绝无疏忽的可能。如若不是来自朝廷,那是江湖么
“阿笺哥哥”
宴云笺步伐陡止。
心中多少可能,独独没敢奢望是这样的幸福。
他缓缓转身,心跳如擂鼓的胸膛隐隐作痛,这口气还没呼出来,便被一个娇小柔软的姑娘抱个满怀,声音刻意压低,语速很快
“阿笺哥哥你怎么
姜眠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宴云笺一手箍住她细腰,一手捧她后脑,勾头便吻。
气息乱到不见丝毫端方,近乎失控的力道。这样谈不上温柔,可他实
一点也控制不住了。
宴云笺泪如雨下,深吻里疼惜感激,卑微祈求,全部合
他的泪水。
那滚烫的泪委屈,深情,痴爱。
人有生老二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姜眠被宴云笺吻的有些懵,却也能感受到他有多伤心。一面承受他的吻,一面轻轻拍他背脊。
终于感觉她都快站不住了,他才肯放开她。
只是放开唇,却没放开手。那么高大挺拔的人,抱着她,把头埋
“好啦,好啦,不哭了,”姜眠像哄孩子一样,“现
没想到她身体还不错,竟然被捅一刀都没事,“阿笺哥哥,我知道你看见我很激动,我也挺激动的,但是我们先躲起来吧”
没用,宴云笺还是默默流泪。
姜眠琢磨,也许这地方安全不然阿笺哥哥应该不会这么放心的一直哭吧
“好啦我的阿笺哥哥好委屈啊,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理论。”
宴云笺仍然潸然,唇角却不可抑制翘起。
姜眠从他怀中抬头,温柔细致擦去他脸上泪痕“唉,好多小珍珠啊,够咱家半年的嚼用。”
宴云笺被她哄笑了“阿眠。”
“嗯”
“你怎么待我这么好待我这么好”
姜眠有点疑惑她也没做什么,就是给他擦了擦泪正想着,听他继续语无伦次“阿眠,谢谢你醒过来阿眠”
原来是因为这个。姜眠哭笑不得,缩
宴云笺点头。
“啊对不起嘛,让你担心了阿笺哥哥。不怕了,我以后都不会这么吓你。”
宴云笺低低叹,“阿眠,我再不会离开你半步。”
两次有惊无险,失而复得。他这颗心,这条命,再也经不起第二次。
“嗯不过,这是哪儿啊”
宴云笺说“阿眠,这是艳阳洲,我们的家。”
姜眠惊讶地环顾四周。原来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艳阳洲,山清水秀,繁星满天,果然景色很美。
看了一会儿,姜眠眨眨眼睛,犹豫道“那大哥他”
二年没听到这个人,如今再听,萦绕
姜眠愣了愣,点点头。
宴云笺揉揉姜眠头
“我知道,我也不会再离开你。”姜眠仰着头,她刚醒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但知道宴云笺的不安与惶恐,两手撑
安安静静吻了他一会儿,姜眠眉眼弯弯,对他笑道,“阿笺哥哥,我做了一个很好很好的梦。或者说那不是梦。”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可能不太能相信,我原来以为自己是是很多很多年后的自己。现
这些宴云笺听古今晓说过,心里并不觉得惊异。温声问aaadquo嗯,各归各位了,后来呢aaardquo
囍本作者栖风念提醒您最全的我只想被我拯救过的反派抛弃
后来是最令人开心的“阿笺哥哥我现
梦中许多场景都加快地模糊淡忘,但只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她记得很牢,那便是千年之后他的结局此前认知皆为虚妄,梦境中的,才是真正被后世坚定的史实。
“阿笺哥哥,我真的好开心,”姜眠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亮若星辰,“再不会有人污蔑你,误会你。”
宴云笺轻抚她的脸,拇指疼爱地摩挲“是么”
姜眠本
“没事没事,阿眠,你不要多想,”宴云笺忙柔声道,“我不是故意伤自己,这是为了为了救人才”
“救什么人是不是我”
宴云笺微微一笑,抱抱她,唇贴
“你别心疼我,我是因为你一直睡着不见我,这才没心思打扮自己。要知道你今日会醒来,我定不会惫懒忘记涂祛疤膏。”
姜眠
“嗯”
“你才不会照顾自己呢,还不是要我给你涂。”
宴云笺眉眼更柔,抱着她,几乎不曾将她揉进身体里“嗯,是。所以阿眠我不能没有你,你不知道,你一直睡觉,好多人都欺负我。”
姜眠
“包括但不限于。”
“那我以后一一给你讨还公道好不好”
“嗯。”
宴云笺看姜眠笑吟吟的,目光微转是灵动的光。长眉微挑,歪头道“我忽然觉得你不会跟他们站
姜眠就笑,伸出手臂勾住他后脖颈,将他往自己这带“阿笺哥哥,你低头一点。”
此刻正明月疏朗,漫天星光。
宴云笺从善如流,慢慢接近自己视若珍宝的乌昭神明。
她浅浅贴他脸颊,向上亲一亲他眼中未干的泪。最后才凑到他耳边,声音清甜可爱“别再让我看见你哭啦,不然的话我就和他们一起欺负你。”
宴云笺翘起唇角,紧双臂。
曾恨一日太长,今叹一世太短。
只盼与她,生生世世。
卷五长相思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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