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太监见张凌还坐着,咳嗽两声提醒,见他还是如此不懂规矩,直言道:“都察院右都御史张凌听旨!”张凌仍不起身,手指敲在怀中的国殇刀鞘之上,一副悠闲姿态,他随意笑道:“公公直说便是。”那为首太监面色难堪,虽说平日总被这些大人物看不起,但只要是发放圣旨,不管你是老虎,还是狮子,这种时候见了真龙就得跪着,为首太监沉声道:“大人,听旨应当跪着,否则是对陛下的不敬。”张凌轻笑道:“你念你的,陛下又不在,哪儿那么多规矩。”为首太监加重语气道:“我劝大人还是跪下的好,否则咱家可就要将原委禀明陛下,到时候因为这点小事官帽子掉了是小,指不定还要把命搭上。”书清眼见就要把事情闹大,想上前劝谏,却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任平生拉住,连同左都御史大人挪到一边,还自顾自拉了个凳子过来悠闲坐下,书清见此只心道这一前一后新来的两位怎么一个比一个胆子大,之前任平生刚来的时候,在没拿到陛下的手谕前,不顾劝阻,坚决要破门进入一位大人家里搜查,要不是最好确实查出那位大人的私自贩卖人口的罪证,他都不知道要如何收场,当时书清只以为是任平生是艺高人胆大,后来有几次没有确实没查出东西,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书院的人艺不艺高他不知道,但肯定是胆大包天。任平生见靳大人还站着,就好心也提了一张凳子给他,靳远盛看这位下属如此大胆,他这当大人的要是怂了,那以后见他还如何抬起头来,反正还有张凌在前头顶包,靳远盛也就跟着坐下,而都察院的其他同僚见此都绕道而行,不敢片刻逗留。只有书清还手足无措的站着,一直以来他都恪守本分,对待工作尽心尽力,只是自从这两位来了之后,可是给他平淡如水的生活增添了色彩。为首太监看到一旁三个都没了恭敬态度,但又碍于他们身份,不敢把这莫名的气冲他们撒,只能就事论事,面对着张凌,气的口齿张扬,恼怒道:“大人,咱家叫您一声大人是给您面子,别等到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可就是求着咱家给您向陛下求情了。”张凌不屑一笑:“怎么?说来说去就只会告御状吗?要是个男人,就用拳头说话,哦!对了,你蛋都没有,确实不能算男人。”为首太监拈着兰花指,他哪有宦官首领赵卫忠那样的本事,也就是个从小被净了身,在皇宫内沉浮好些年,才能被人叫一声公公,而不是小太监,对于他这类人,本就不被人看起,要动手过后出了糗,连最后的一点颜面都没了,所以只能压下心中怒气,说着就要转身离去。张凌喊道:“公公,圣旨还念不念了,不念就留着我自个儿看。”为首太监回过身,阴阳道:“大人见圣旨都敢不跪,还看什么圣旨呢,就等着陛下降罪吧!”说罢,为首太监就吆喝两个随行小太监就要返程,张凌一跃起身,当即就飞过去一脚把那为首的太监踹翻在地,抢过圣旨就回到椅子上坐下。两个小太监刚忙俯身搀扶,为首太监起身后,一脸凶狠的看着张凌,却甩了甩衣袖,却有一言不发,而后看向两个小太监:“走!”等他们走后,张凌才将圣旨延展开来,上面赫然写着对他们四人的奖赏。张凌的是五十亩良田,一百匹锦帛,二十头牛和三十只羊,外加白银一百两。左都御史大人靳远盛的与张凌差不多,只是白银少缺一百两而已。书清的是十亩良田,四十匹锦帛,五头牛和十只羊,外加白银三百两。最后到了任平生则是直接官升一品至右佥都御史,至于物质的赏赐,比起升官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可见陈留人确实打算重用任平生,尽可能为其寻找升官的理由,也不知只是任人善用,还是陈国内部真就腐朽不堪,张凌从洛川郡到锦玉城,也不过才跨越一州,两州所见景象都还算祥和,总不至于有人因为饥寒横死街头,客陈国六州,其余四州的真实情况就不得而知了。张凌看向一旁的靳远盛,问道:“靳大人,这圣旨放我这儿还是放你那儿。”靳远盛官场沉浮,做的又是都察百官的事,早就见惯风雨,对今日之事内心还算淡定,他轻声道:“按照礼制,一部圣旨上若有对多人的赏赐,就应当放在公堂处,不过张凌你也当真是大胆,本来是好事,你却非要横生枝节,还是先想一想陛下那边该怎么回复吧。”张凌毫不在意,淡然一笑:“没事,这官帽子和脑袋都掉不了。”说完,张凌把圣旨塞外靳远盛怀里,把桌案上的两份奏折分别递给两位下属,任平生风轻云谈的接过奏折转身就离开,书清还有些惊魂未定,直到张凌把奏折塞给他,身体恍惚一抖方才回过神来。张凌拍了拍他肩膀,淡笑道:“都是堂堂正三品大官了,胆子怎么还这般小,日后指不定还要抄哪位大人的家,气势上可不能输。”张凌伸展腰肢,对于别人来说本该忙碌的一天,对于张凌来说就已经彻底完事,大摇大摆往都察院外走去,自出门这一段路,方才见到张凌见旨不跪的一幕的人,原本还因为收了张凌留给办事的银子结余,个个都要亲切的叫上一声张大人,如今全都颤颤巍巍,说话小心,敬而远之,生怕在这件事上跟这位新来的大人牵扯不清,到时候喊冤都不知道跟谁喊。张凌并不介意,反正出不了事,而且他这官本来就是摆设,等到任平生再做出大的功绩来,这位置可就不知道要被什么理由压下去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闹腾一下,陈留人就是有气,那也得憋着。张凌忽然想起,有钱有权,还有世间大多数人都望而不得的通往武道宗师的机会,这就让张凌逐渐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