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商超与摄影组的师傅谈着下一场戏的拍摄角度,其他工作人员在快速按照原计划进行现场布景,一个多小时后,副导演走来询问商超的意见,“商导,现在开戏吗?”商超看了看稍后要拍的剧本,“在等一下,顾诗情的吃醋表现这个情节点,不太合理,我去找找编剧。”严皓宇在严东城不断催促的电话下,姗姗来迟。商超表面上仍是客气,他是深谙这位公子哥的脾性,“皓宇,你来看看这块怎么改。”严皓宇不紧不慢的看着剧本,想要往后拖延两天时间,商超眸光不满,“两天时间,整个剧组人车马费的,我们消耗不起,你要是没什么思路,就按照我说的办。”没想到这话成功的刺激到了严皓宇,“那不如你来做编剧。”说完没等众人反应,就不屑一顾的驾车离开。商超眼中浮现一抹阴鸷,下一秒敛眸时又恢复风平浪静。下午时分,监制走过片场打板,“3…2…1……action!”顾诗情坐在芮以琛的办公室内独自喝着冰酒,从沈臣那里已经知道芮以琛去了秦漫家。在秦漫没有出现以前,尽管芮以琛身边莺莺燕燕,可没有一个长期伴侣,圈内的明眼人谁不是奉承她一声,芮太太。她也曾幻想过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与他并肩的人。她知道自己的短板,无外乎是家境,城里有名的石油大亨的千金,也不是没动过与芮以琛联姻的心思,但他都拒绝掉了,这一度让顾诗情认为芮以琛是为了自己,她开始更加注重自己的价值打造,学外语,做离岸生意,她不仅要做谈笑风生的交际花,还要做拿得上台面的芮太太。顾诗情甚至认为,这是老天对于前三十年给她种种折磨、苦痛、曲折的补偿,让她麻雀变凤凰,终是摆脱了那原生破败的家庭束缚。直到秦漫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局面。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传入顾诗情的耳中,原本陪伴芮以琛参加各路宴会的人只有她,可如今如果不是什么商业晚宴,秦漫则成了芮以琛的新宠。顾诗情的警惕心来得迟了些,她以为自己手里已经掌握了芮氏地产板块的最高话语权,难不成芮以琛还能自断臂膀?但她是真的没想到,芮以琛笃定,顾诗情不能没有芮以琛。两人谁都没有明说,但明里暗里的关系,却在潜移默化的变化着。沈臣再次走进办公室,看到身影寂寥的顾诗情,“嘉大的事没有一个交代,你我都不好看。”沈臣原也不信芮以琛对秦漫有真心,但不得不承认,秦漫的确是享有了一切特殊性,这让他看向顾诗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悯。顾诗情自嘲的笑了笑,“我找人给他们发了帖子,就看他们应不应了。应了,还有机会转圜,不应,那就不是我能做到的事了。”她意有所指,又倒了一杯冰酒递给沈臣。“对方的资料,需要去给你调一份吗?”沈臣接过酒杯,问道。顾诗情眸色微凉,“能被派下来开荒的,不会是凡辈。只是嘉大未来有没有过河拆桥的心,我们可以拭目以待。”沈臣喝了一口冰酒,神色坦然,“就算人家没有,也架不住顾总说成有。”两人在夜色中碰杯,在某种角度来看,他们有着太多相似之处,比如同样的野心憧憧。*程然刚坐回车内,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就转头询问,“程总,确定要去华丰地产吗?我们已拿下了标的,该是他们来见我们才对。”程然松了松衬衣的衣领,沉稳的嗓音如同他带给人的直观感受,表面温和但不失威严,“这在地方,有地方的做事规矩。华丰总部就在梦川,算得上是当地只手遮天的龙头,我们来了龙王庙不拜拜,面上就是不懂规矩。”助理若有所思,“可是如果这块地他们参与了,依照金融城的设想,我们想在梦川留下,难如登天。”程然看着窗外一晃而逝的风景,也沉思着,“一来就被盯上,我们现在的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是要先寻个两全其美的途径,既不让华丰失了面子,我们也能在梦川有一席之地。”车内渐渐归于宁静,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华丰集团地产公司的楼下。顾诗情接到了电话后优雅地站起身,她今天穿着一身定制剪裁极为合身的西装套裙,完美的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线,眉眼如画,红唇微弯,散发着一股难以让人抗拒的妩媚感。她走到了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的车水马龙,心中有了成算。她一直坚信,在商业世界里,没有绝对的胜负成败,有的只是两方的博弈与妥协。顾诗情亲自迎接了程然,程然果然在看到她这副装扮时也眼前一亮,回想起之前对华丰的资料调查,暗道芮以琛艳福不浅。她先是带程然参观了地产公司的大楼和目前在运行的几大项目,顾诗情的言谈举止间流露的皆是从容与自信,这让程然在看的过程中对顾诗情再度多了几分警戒心,嘉大地产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形成如此庞大的规模,除了有背后的资本商加持外,更重要的就是人才战略。然而顾诗情,不是那么容易反水的,坐在她这个位置,在意的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参观结束以后,他们一同走进了会议室。程然释放出最大的诚意,语气诚恳温煦,“看完华丰,才知道梦川的规划,对未来战略的眼光和部署,都非一般城市能及。顾总,有幸我们嘉大这次拿下了标地,但我们初入梦川,之前多有冒昧之处,还请您海涵,这块标地我目前是这么想的,如果贵司有意,可以来做中心部分的商业体,我们嘉大可以只做周围的住宅配套,这样既不影响你们金融城的规划,我也方便交差,这也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顾诗情挑眉,这方法她不是没想过,如果她有绝对话语权,这不失为大家各退一步的方法,但她深谙芮以琛的秉性,程然到底没有认清,梦川是姓芮的。她不动声色的态度让程然心下一凛,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但显然顾诗情并不买账,“不如程总在深思一下,今天给华丰行的方便,来日华丰也不会忘了这位朋友。”言下之意,如果不是朋友,那来日也会好好记上这一笔。程然在京都向来习惯以嘉大为尊的行业地位,这时眼神也变得凛冽,“顾总胃口不小,能否提一个不让程某太难堪的办法,说说你们的想法。”顾诗情灿然一笑,在程然眼里犹如蛇蝎美人,“我也不是全然不领情,不如,换过来,我想我们很乐意与您合作。”“换过来?”程然的助理没忍住,大声质疑道。顾诗情的眼光幽幽的看向程然的助理,又看向程然的脸色,“您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我们华丰来做生活配套,你们来做商业体,我想这个合作会很愉快。”程然没再说什么,这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谁都知道住宅配套的利润远远高于普通商业体的利润,回收资金的周期短,在打完地基后,就先以渲染的规划图开售预付,尤其城内都知那个位置是要建金融城的,未来的升值潜力不在话下,这房价自然也可以虚高不少百分点。两方的会晤在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氛下结束,在送走程然后,顾诗情的脸色快速变冷,周颂走上前,“要不要通知芮总?”“告诉他?是怕他觉得我们办事效率还不够低吗?”顾诗情眸中闪过精光,不耐烦的说道。周颂不再言语,心里也十分焦急。顾诗情让他贴近两分,低声道,“给沈臣打电话,就说谈崩了,没时间犹豫了。”*夜幕降临,凉风习习,月光洒在梦川市的高楼大厦间。程然租住在一个环境私密的高档公寓,但不幸的是,这所公寓的开发商和物业实际的掌控权在华丰名下。顺着走廊看向屋内,住户的外门虚掩着,而里面的家居摆件早已一片狼藉,显然遭受了破坏。破碎的玻璃窗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现场的混乱和打斗痕迹清晰可见,仿佛无声的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挣扎。在这个夜晚,程然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