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胡兰那么一喊, 顿时把严琅冷汗都要吓出来了,刚才妈那么殷勤的劲儿, 肯定想说的就是这方面的事啊,毕竟他上次回来可没少听她嘀咕。
什么哪家姑娘相亲成功啦又少了一个待嫁的啦,他大哥不知道
严琅知道那是自己老妈思考问题时的习惯, 很明显经过这么多天的思考, 老妈肯定会有了进一步的认知跟决定。
然而严胡兰这个坑弟的姐姐已经喊了出来, 原本正
严琅蹲不住了,故作气愤的扭头看老妈,“张大梅同志, 我还只是个孩子”
这怪话逗得严胡兰噗嗤一笑, 哎哟不行了, 每次小弟回来总是能让她忍不住想笑。
旁边张大梅也是一脸无语, 严全奎吭哧一笑, 放下筷子一抹嘴巴, “得了, 还不是你们总是说他还小还是个孩子吗琅琅也是跟你们学的。以后你们可不准那么说了,多大个小伙子,愣是被你们宠成这样。”
你才得了吧要是你不宠,你现
严琅一喜,懒洋洋的朝二姐老妈一斜眼,嘚瑟的笑,“还是爸最懂我。”
这话自然是又惹来张大梅的一瞪眼,当然,被瞪的肯定是瞎插嘴的严全奎。
被张大梅一瞪,严全奎有点儿悻悻然,干巴巴的咳了两声,然后跟严琅道,“琅子,这次
这种事严琅驾轻就熟,严琅二话不说拍拍胸脯表示包
严全奎看着儿子那充满自信的脸,怎么看怎么满意,这么俊这么聪明的小儿子,老婆子也是个榆木脑壳,舍得给小儿子相啥石桥镇二队的姑娘,那不是耽误儿子吗
严全奎是希望能给小儿子相看个有文化的,不说高中生,至少得要是初中生,还是那种平时也爱看书会思考的。
要不然以后娶个没文化没思想大字不识几个的,不说跟小儿子有没有共同话题,生活久了说不定琅琅的这股子灵气都要被枕边人絮絮叨叨说的那些家长里短给消磨没了。
要真是这样,严全奎真要心疼死,他们老严家可是好不容易才出了个脑子这么滑溜办事还稳妥的娃子呢。
想到这里,严全奎琢磨着晚上睡觉的时候跟老婆子说说,让她别去接外面那些什么村儿什么队的相亲了,得把相亲对象的条件划拉清楚。
严胡兰他们也是知道又要分知青来的事,严胡兰端着碗皱眉叹气,“田地里这都忙完了,马上就要入冬了,还拨知青来,这不是让人挨饿受冻的嘛”
没有做工,肯定分红的时候分不了粮食,只能吃点村里
可若是借粮,每年农村里过啦春耕基本上家家户户就那么点勉强糊口的粮食,根本就借不出来。
张大梅也是嘀咕了一声作孽哦,“全奎,这知青点还得找时间让大家修一修,冬天那么冷,那么一群孩子从城里过来,又冷又饿又想家,可不得出事吗”
严全奎正敲着桌子训斥严琅把蹲
听张大梅这么说,严全奎皱眉,“只能先多借点粮了,明年开春就得去帮他们
“其他的我们也帮不上忙,一会儿我去跟老知青们做做思想工作,让他们到时候多关心关心刚来的知青。”
严琅他们村叫西然村,划分为白鹭镇公社下面的六生产大队十一生产小队,虽然严全奎就是个生产小队的队长,可也因此多了许多门路,日子过得比其他普通社员好多了。
再加上严家根正苗红,又出了个农业大学的大学生,家里另外两个娃也是高中生初中生,今年大队长竞选,严全奎很可能被公社领导升上去换个生产大队的队长当当,那可就要开始正儿八经的领国家的工资补贴了。
吃了早饭,严全奎跟张大梅严胡兰他们都去上工了,完了红薯还要翻地,
除此之外还要挖耕地边的沟渠,蜀地多雨,耕地边的沟渠是必须要整好的。
西然村边上经过的小河也要挖淤泥,挖出来的淤泥就跟沼气池里掏出来的绿化肥一起倒去地里,翻地的时候就把这些肥压到了泥土下,这就是养肥了。
虽然抵不住一年里从来不空闲的耕作为土地带来的压力,却也勉强能让地缓一缓,明年继续耕作的时候土壤才有肥力供应农作物的需求。
总之种地这行当,真没有空闲的时候,只是没有春耕开始到秋结束那期间到忙碌,社员们上工的时候严全奎也不会压得太狠。
严全奎他们出门,严琅也晃晃悠悠的揣着裤兜出门溜达去了,村里人看见了也不说啥,就是笑一笑调侃严琅两句,不外乎就是“琅娃子回来啦”“这次去哪里混了几天啊”之类的话,不痛不痒。
严琅嬉皮笑脸的问了好,也不答话,反而问他们家某某娃子
这个话一出,调侃的人基本上就会加快步伐忙着上工去了,坚决装傻不希望让严琅盯上自家的娃娃。
开玩笑哦,人家严琅那是队长一家要宠着养着,要是自家的娃娃被他带坏了,家里可就少了一个劳动力了,那得少赚多少公分少分多少粮食啊
严琅也不
等到中午再回来,严琅宽大的棉衣里揣了只死兔子回来,耳朵里还流了点血,是被严琅用弹弓跟瓦楞子打的。
要不说严琅聪明呢,小时候一群小伙伴用弹弓打麻雀,就严琅的准头最好,到现
严全奎他们看见了也不惊讶,张大梅拎着兔耳朵掂了掂,“哎,这年头兔子都跟人一样浑身瘦巴巴没二两肉了。”
说罢拎着去后面放血剥皮处理去了,严胡兰去帮忙,严全奎坐
“就八大队那边的乌山里,还有几只小兔子,我给留了只母的照顾兔崽子。”
要是把母兔子也一起抓了,那崽子们得饿死冻死,毕竟如今山上连兔子吃的野草都基本被人割光了。
能喂牛喂鱼喂猪的就不说了,啥用也没有的杂草也是要割了扔去沼气池沤肥的,可以说秋天的时候走
中午肯定是吃不成兔子的了,张大梅下午去上工之前把兔肉炒一遍,再舀到一个粗瓷罐子里直接坐
罐子里掺了水放了从自留地的菜地里刚刨回来的小土豆,再往炭火泥炉子上一放,严琅上老房子大爷家找爷爷奶奶说说话,再时不时溜达回来加点碳,慢慢的煨上一个下午。
等到张大梅他们工了回来蒸一锅掺杂了豆子玉米粒高粱米之类的干米饭,用菜汤一拌,那滋味,能让严琅埋头吃上三大碗。
“琅啊,去,给你大娘送一碗去”
严琅正想着炖兔肉的美滋味儿呢,厨房里张大梅喊了一声,然后用个大瓷缸铲了几锅铲的菜进去,装得满满的用个围裙布搭着放进竹篮子里。
虽然兔肉少,但是土豆放多一点,那也是一大锅菜了。
严琅“哦”了一声,拎着篮子给大爷他们家送去。
严琅的爷爷奶奶生了七个子女,可惜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大爷跟他爸,那时候的孩子夭折率实
严琅他爸妈结婚后爷爷奶奶就让两个儿子分家了,大爷他们住
大爷家老房子更宽敞,严琅家石头房更结实,相对而言都没吃亏,可见严琅爷爷奶奶都是头脑很清醒的那种。
大娘虽然偶尔会嘀咕些小话,可对严琅却很好,看见严琅来了连忙笑着给他张罗凳子休息,严琅笑嘻嘻的叫了人,又跟爷爷奶奶大爷说了几句话,放下菜就急着回去吃饭了。
大爷跟大娘也就比严琅爸妈大一岁多,结婚肯定比严全奎跟张大梅早,可孩子却艰难,结婚几年都没怀上,眼看着晚进门的弟妹都生了俩了,大娘着急得很。
虽然公公婆婆自家男人都没说啥,大娘自己的娘家人却是着急上了,就怕严家不满意闺女,以后不给他们家帮衬了咋办
于是就想了个法子,让大娘
张大梅也知道大嫂的心思,也不介意,反而跟大嫂说起怀娃娃要注意的事项,就跟百分百确定大嫂能怀上似的。
结果摸了一个多月,大娘还真就怀上了,后来就接连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所以大娘就一直以为她能怀上是托了严琅的福,因为弟妹当初说的那些话,两家人也就更亲近了。
其实要严琅说,还不是大娘听了他妈那些话心情不错,心情好了怀孕肯定就更容易了。
至于接连又生了两个,也是那个道理。
这个歪道理小时候才几岁的严琅就一本正经的说过,可惜张大梅他们都笑话他瞎想,心情好了还能怀娃娃哪有这个道理
严琅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想,也没多计较,反正怀孕生娃又不是他的事。
晚饭美滋滋的吃了一顿,严琅溜达偷懒的一天又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大队那边的广播响了,严全奎连忙去生产大队那边开会,半上午的时候回来没找到严琅,严全奎也不着急,反正到了饭点那臭小子总能准时到回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严琅果然按时回来了,这次不知道从那儿摸回来一窝野鸡蛋,张大梅高兴的了,然后跟严胡兰开始舀饭端菜准备吃饭,严全奎坐
接知青肯定是要各生产小队的队长亲自去,还要签字,算是做个交接,要是人交给他们队最后出了事,上面公社肯定是要追究的。
其实严琅他们这里的条件还算可以的,再往泥巴马路延伸的地方走三四个小时,那些地方山路多,一个个真跟住
听说前些年知青被分过去,闹出过不少人命,也就这些年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