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很自信,把自己的情郎元一卜划出了‘喜新厌旧’的范围,美滋滋地吃着糖葫芦。听雨殿,无名低着头不说话,眼眶红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谁欺负。郑嬷嬷恨铁不成钢骂道:“你以为孔嬷嬷是谁都收的?不是我跟她的关系够铁,你就是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要。”无名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弱弱的解释:“我只是······”她微微抬头看着云诗涵,眼里有担忧。云诗涵看着她额头上的伤,语气更加柔和,“只是担心我。”心思被说中,无名轻轻的点了点头。郑嬷嬷听了心里的火已经在冒,“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我不行,也有太子殿下。有太子护着那些妖魔鬼怪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无名的头又低了低,郑嬷嬷很厉害,太子殿下就更加不用说了,只是诗涵她身边的危险还是太多。“郑嬷嬷说得很对,有太子殿下在不会出问题的。在太子府当奴婢是一个不错的工作,却不是适合你的工作。你的长相太普通,沉默少言,唯唯诺诺,在府中应该是干活最多的一个。”无名低着头,她确实是干活最多的一个。只要有空闲,就是帮这个或者被那个人使唤去帮忙。云诗涵接着道:“你的活干的最多,帮助的人最多,可看不起你的人最多,背后嘲笑你傻的人最多。”无名手指拽在一起,心里一片荒凉。是啊,她辛辛苦苦替别人当牛做马,一句感谢没有,反而得不到一个好脸色。仿佛是她理所应当做的一般。“我之前同意让你去粥店工作,是觉得那里的环境比太子府适合你。事实上,粥店也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待过,自己心里也该有数。”无名低着头,默默的流眼泪。粥店的员工比太子府的下人对她好上许多,可她总是会遇到一些客人刁难。诗涵递给无名绣着牡丹花的手帕,上面的花瓣看上去特别鲜艳,像刚摘下来一般。“趁着你还年轻,好好跟着孔嬷嬷学手艺,刺绣学得好,只要你的银子不被人诓骗,够你养老。”刺绣不需要太多的力气,就算是老了眼睛不好使,凭借着感觉也能勉强混点饭吃。收一两个小徒弟指点指点也不错。“你在云院的物品都派人送了过来,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防寒衣物、药物郑嬷嬷都准备妥当,你可千万别辜负了她一番好意。”无名眼里带着泪,扑通一下跪下,“奴婢这辈子都记得郑嬷嬷和云姑娘的恩情。”“又不是在宫里,怎么动不动就下跪?我可告诉你,孔嬷嬷不喜欢那种哭哭啼啼的人,你去了她要是说你什么别动不动哭鼻子。”郑嬷嬷看着无名这副模样,心里已经开始为老朋友担心。收徒弟收得好,有人养老孝顺,要是收得不好,被气出病来也正常。罢了,雪峰县那鬼地方,连人都难看见,太冷清还不如有个什么都需要教的麻烦徒弟打发下时间。“奴婢记住了。”“下去收东西,别耽误了时辰。”无名退了出去,郑嬷嬷道:“她是个傻的,好在傻人有傻福。”无名背着收拾好的包袱出来,恰巧被吃着零嘴的秋月撞见。秋月眼里带着不屑,“大包小包弄得跟逃难似的。”无名平淡解释:“我要离开了。”说着也不看秋月的反应,就大步离开。秋月对于她而言不重要,元一卜曾经在她心里很重要,也在某一刻变得不重要。偌大的太子府邸,她来的时候无人在意,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几个人关注。或许云姑娘说的对,这里不适合她,刺绣才是她以后的归宿。无名步伐越发的有力量。太子府门口,一个看起来有些粗犷的中年车夫早就站在哪里,马车是特制的,里面放了厚厚的狐狸毛被子,特别暖和。现在用不上,等快到雪峰县就能派上用场。无名登上马车,心里有点空荡荡的感觉。她希望有一个人来送一送,却知道没有人会在意她。哪怕她为府里的人帮忙干了许许多多的活,哪怕她费尽心思的讨好,都不过是别人眼里的一个笑话。至于诗涵姑娘和郑嬷嬷,她们能够帮自己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难得,她何德何能能够让她们来送?但愿自己学成归来,能够为她们出点微薄之力。在马车上的无名等了一会还不见车夫动身,疑惑的掀开帘子。“等一下再走。”车夫冷冷道。无名不知道为什么要等,还是乖乖的等着。没有多久她听到脚步声,掀开帘子看着来人,眼眶瞬间发红。她连忙下了马车,云诗涵把手中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木盒递给她。“刺绣的人手很重要,从现在开始你得好好把双手养好。早晚涂一次,等你到雪峰县手早就变好看了。”无名看着自己那双粗糙的手,含泪点了点头。郑嬷嬷语气虽不好却都是关心,“到了那边好好照顾好自己,就算少给你师傅添麻烦。”“奴婢一定会听话,把师傅和自己都照顾好。”无名那认真的模样像是在说着什么誓言。马车离开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个装着货的马车,马车外面是府里的两个侍卫。两人觉得地方太过于偏僻寒冷,又是送一个不起眼的奴婢,心里多少有点不悦。不过看着未来太子妃和郑嬷嬷亲自出来送,多少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好,给了笑脸。只是这笑脸离了太子府邸,就消失不见。秋月得到消息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样是当奴婢的,凭什么无名那傻子可以跟孔嬷嬷学手艺?呸,不就是抱了姓云的大腿,有什么了不起的。雪峰县那鬼地方,求她去都不会去。一年四季都是大雪,天寒地冻的有什么好?弄不好说不定拜师不成,小命都得丢进去。傻子就是傻子,以为能占到便宜,就算有命到,充其量就是从一个地方当牛做马到另外一个地方继续当牛马。秋月心情复杂,一方面希望无名死在路上,另一方面又希望她继续过被人当牲畜使唤的苦日子。嫉妒羡慕的同时又看不上,横竖心里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