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小郎君的穿着打扮, 应当是位书人。书人摆摊卖东西,约莫也就只是字画一类的东西了。
哪怕是傅莹珠这种不需要参加科举的人都知道,如今夏日, 临近秋闱没多少时日。若不是家里实
寒门难出贵子,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面对此等通过自己努力、改变境遇的书人, 傅莹珠还是乐意伸出一把援助之手的。
于她而言, 不过举手之劳,于别人而言,可能就是改变他一生的善举, 结个善缘, 不是什么坏事情。
将青桃叫过来后, 傅莹珠道“你去瞧瞧他的字画,若是要价没有太过离谱,便买几张回来。还有, 从马车里拿把伞给他吧。”
青桃应下差事出去了。
丹宁郡主附
她回头,对傅莹珠说道“今日邀约你,我特意看好了,黄历上说, 今天是宜出门的好日子,我便高高兴兴地叫你出门了, 哪想到会是这样的天气啊”
看着外面的暴雨,真是近来最不好, 最恶劣的天气,真真是倒了霉。
丹宁郡主趴
“说不定这雨来得急、停得也快。”傅莹珠心态倒是好,楼下路人行色匆匆,急着回家或是找一个躲雨的地方,她此刻
傅莹珠道“你不必自责,今日还是托了你的福,使我尝到佳肴。若不是郡主慷慨宴请,我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排上醉仙楼的宴席呢。”
这句可不是恭维的话,而是实话。
最近乞巧节,出来约见的人多,摆席的人也多,听说醉仙楼的席面,已经约到两个月之后,绝不是傅莹珠这种后来者能吃上的。
除了丹宁郡主这种身份,醉仙楼也是绝不轻易坏了排队的规矩。
毕竟京城的达官贵人这么多,迎合了这个,得罪了那个,到时候乱成一团,顺了哥情,失了嫂意,两边都不讨好了。
傅莹珠知道自己这次能来环境最好的雅间、得到最好的招待,都是托丹宁郡主的福。
“我请你一顿,你还我一顿蟹酿橙,我可是不亏的,如今啊,我只希望母螃蟹快点肥起来。”一直
她
“叫她出去买两张字画。”傅莹珠道。
丹宁郡主一头雾水。
出去买字画这大雨的天气,哪里能买到字画
丹宁郡主微微蹙眉,心里觉得傅莹珠此刻的言行举止有些难以理喻。
丹宁是从未有过
自然也就不知道,还有些落魄的书人,会
她不知街上有人冒雨卖画,自然也就不明白傅莹珠为何要让丫鬟跑下去买画,反而觉得傅莹珠这样的举止古怪极了。
片刻后,青桃抱着几张字画回来,交到了傅莹珠手上,说道“姑娘,您交代的事,婢子都做好了。”
“画是三十文一张,字是十文。姑娘属兔,婢子特意买回来了这张画着小兔子的画,字买了两张。伞也给了,卖画的小郎君叫我给姑娘带一句谢,说日后若是有缘,会将伞还回来的。”
傅莹珠点了点头,正想叫青桃把字画起来,一旁丹宁郡主好奇道“我想看看这字画。”
没想到,傅莹珠派出去的丫鬟,真把字画买回来了。
丹宁郡主好奇凑上前,傅莹珠只好将字画展开,这一看,她自己竟有生出几分讶异来。
她自己是不懂品字的,但也能看得出来,下笔沉稳有力,线条流畅如风,是极有风骨的笔触,能看出有些功底和本事。
画栩栩如生,字遒劲有力,饶是傅莹珠这个门外汉,也能看出来对方笔力不俗,惊艳之下,隐约还有几分眼熟。
但那只是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快到傅莹珠险些抓不住,自然也就无从深究到底
或许是和人一样,长得好看的字,或许大抵都有些许共同之处吧。毕竟人的审美虽然多远,但是有门槛的,标准是往上的,最终自然也就殊途同归。
本来只是想行件善事,这展开一仔细看之后,傅莹珠顿时有种挖到宝的感觉。
当即又叫青桃过来,叫她过去,将那书生剩下的字画全都买下来。写得这么好看,合乎心意,还很便宜,不要白不要。
“这字写得真是漂亮。”凑过脑袋来看的丹宁郡主也有些意外。
话是随口一提,丹宁郡主就是欣赏,没生出购买的念头来。
毕竟京中最有名的画师,画的画写的字对丹宁郡主来说,都是触手可得的。十文钱,三十文的字画,丹宁郡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买回家去了,都不知怎么和父王母妃解释,自始至终就没生出过要去买一张的念头。
丹宁郡主的心思尚还放
先前,她只当傅莹珠是个会吃会玩的,找傅莹珠出来,只为消遣,毕竟都说傅大姑娘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她不会想和一个草包聊一些诗词歌赋的话题,免得叫气氛变得不愉快。
哪想到傅莹珠不仅与传言中说的不一样,更是处处都不一样,且不论她将学问学得怎样,至少对待学问是敬重的,并没有半点不学无术的样子啊。
这下,丹宁郡主觉得,即使她频频找傅莹珠出门,也没人能指点什么了。若是母妃又说,她就添油加醋,把今天傅莹珠
她这可不是撒谎,依她看,傅莹珠买来的字画,虽然便宜,可水平实
傅莹珠如此慧眼识珠,就不信母妃还阻止她。
醉仙楼外。
将刚刚得来的五十文银子小心口袋,谢琅然一抬眸,又看到了方才过来买画的丫鬟,心下讶异。正想问起姑娘有什么事呢,小丫鬟就先开口了。
“你的字画还剩多少我家姑娘全要了。”
谢琅然“”
谢琅然开始清点自己的字画,动作很是迅速。
俗话说,冤大头不常有,虽然谢琅然自认自己的字画有些水平,不至于叫买他字画的主顾当了冤大头,但送上门的客人,那就是财神,不快些招待,岂不是要让人跑了
眨眼功夫,就将所有的字画都备好了,交给青桃。
青桃拿了画,给了钱,留谢琅然一人怀里空空留
怀里虽是空空,那腰间的荷包却鼓起来了不少。
谢琅然怕
正好土豆放进地窖,能保存很久,不怕坏了,饿的时候扒拉出来,放进火堆里烤烤就能吃。
他这样想好,看着货担旁竖着的那把伞,脑海中的思绪一停,倒是又想起了方才叫丫鬟来买画的那位姑娘。
她让丫鬟来了两次,谢琅然想,头一次,是人家姑娘大
谢琅然往下深想,总归买了他画的就是贵人。
方才那姑娘进醉仙楼时,他还因为她那句酱肘子比她好看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了对方的面容,本以为明日就可以忘了,这回承了人的恩情,倒是要好好记
以待日后能有报恩的机会,能一眼认出曾经给他雪中送炭的人。
谢琅然知恩图报,他想记住的事,就不会再忘了。
吃饱喝足,
老夫人一直挂念她,人一回来,就赶紧让柳叶把她带到木樨堂来了。
“来来,和祖母说说。今天都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饭。”老夫人兴致盎然,十分关心。
傅莹珠不忍心拂了她的兴致,便道“只见了丹宁郡主,吃了醉仙楼的席。”
顿了顿,又道“还买了一些字画回来。那字帖极为不错,孙女瞧着,有空描字练练,也是极为不错的。”
老夫人听了,连连点头,欣慰道“不错不错,书练字,最能修身养性了。如今你性子越
“孙女知晓了。”
又和老夫人聊过一通之后,傅莹珠便回了自己的院落,休息去了。
乞巧一过,转眼之间,傅莹珠与掌柜们约定的三个月的期限也到了。如今是尘埃落定的时候,相信经过这三个月艰苦卓绝的奋斗,掌柜们应当能交给傅莹珠一个满意的答案来。
到了查看账本当日,按照约定,傅莹珠与掌柜们约
上回见面,几位掌柜还是亲亲热热,一副你是我的好兄弟的模样。到了这回,彼此之间站位泾渭分明,几个掌柜看向华掌柜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奚落,而华掌柜对其他几人更是不屑一顾,
若不是担心真打起来,自个儿打不过别人,还可能会受伤,几位掌柜身体按捺不动,只
待傅莹珠现身时,华掌柜率先迎了上去,“大姑娘。”
其他几位掌柜也不甘落后,揣着满肚子讨好的词要对傅莹珠说。
“大姑娘好,几日不见,大姑娘更加光照人了。”
“大姑娘,如今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
好话不管有用没用,先送上来一箩筐。见这架势,傅莹珠摆了摆手,“各位不必浪费时间,今日我为何而来,想必各位也是心中有数了。”
“账本呢”她问。
几位掌柜和傅莹珠打了这几回交道,也摸了摸傅莹珠的脾性,知道傅莹珠做事的风格颇为雷厉风行,有正事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便不再多说废话,依次将账本交给了傅莹珠。
傅莹珠翻了翻账本,一双眼睛随着账册的条目缓缓掠过,随后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这些账本,简直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看到账册,傅莹珠就看到了即将要流向自己口袋里的银子。
傅莹珠感慨道黑心资本家们想出来的手段,当真是好用极了啊。
几位掌柜攀来比去,这三个月的营,有些甚至赶得上以往一年,而这些多出来的利润,都落入了她傅莹珠的口袋。
出力最少的赚得最多,自始至终,她不过是出了一个末尾淘汰制的主意罢了。
能将那些被人贪占的嫁妆拿回来,傅莹珠心里高兴,面上的笑意却是浅浅的。
她不动声色将几个账本全部看完,检查进项出项均是无误后,将几间铺子的营排了个序。
随着她的动作,暗中窥探的掌柜们,眼皮也是跟着一跳,仿佛傅莹珠手中拿着的不是简单的账册,而是掌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刀。而如今,这把刀,快要落到他们身上来了,焉能不怕
华掌柜的营是最好的,他掌柜的位置安稳无恙,至于其他人,就各有各有的去处了。
傅莹珠排序完成后,抬眸说道“吴掌柜。”
她看向人群中那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您的营是几间铺子里最少的那个,按照我们三个月前说好的,只能请您离开我的成衣铺,另谋高就了。”
闻言,被点名的中年男人面上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立刻闯上前来,要看账本。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的营这么好,已经是抵得过往年半年的营了呀”
掌柜的额头低落汗水,面上已经无法维持镇定的神色,手也是一直哆嗦着的。
他不信自己如此漂亮的账本,竟然一个都比不过。
见他如此,傅莹珠便让青桃将账本都交到了他的手上,也好让他撞到南墙,死个明白。
吴掌柜认认真真看完,见自己果然是最末尾的那个,脸上生出无能狂怒的薄红,骂了句“姓华的,你还真是豁出去了。”
所有的账本中,属华掌柜的账本最漂亮。
可真是够狠的呀
自己这么弄,自己花钱,自己买货,就相当于白花花给的银子,白送了傅莹珠。就自己这样的营,吴掌柜都心疼得不行,哪像一山更比一山高哇这姓华的此番,果真是不要命不要家当的给傅莹珠送钱啊
一时间,吴掌柜愤恨的目光看向华掌柜,简直要怀疑,这个用自己的钱来做账面的手段和做法,是华掌柜故意泄露出来,和傅莹珠一块蒙骗他们钱财的
要是早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位,说什么他也不往里面搭自己的银子一文钱都不会搭进去的。
华掌柜一脸木然,也是不知改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了。
他这个账面看起来漂亮,其中辛酸,华掌柜自己最是清楚。
为了稳住他掌柜的位置,他搭上了多少自己的钱啊如今这钱都要流入傅莹珠的口袋了偏偏还有苦说不出来,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才能稳住后续的益了。
此刻华掌柜这个胜利者,并没有露出一个胜利者该有的自豪神情,反而心情复杂。
面对着吴掌柜的质问,他冷笑道“怪得了谁呢成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活该是你。有道是高位能者居之,既然你能力不够,那就让出来呗。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呗。”
吴掌柜紧紧咬了咬牙,差点将手中的账本给撕碎。胸膛一时剧烈起伏,看上去快气晕过去了。
见状,傅莹珠连忙叫青桃将账本拿了回来。
吴掌柜却是死死攥着自己的账本不松手。
今日的结果,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
要知道,这三个月,他不仅往里搭进去了自己偷偷攒了好多年的货,还搭进去了不少银两。
真金白银都已经投入进去了,最后什么都没捞着,成了只灰溜溜的落水狗,他怎么甘心
吴掌柜死死捏着手中的账本,根本无法接受自己要被辞退的事实,他如今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的人力旺盛,再出去找个新的东家,怕是没有人要,傅大姑娘这手段,断的,是他的生路,他怎么可能毫不反抗乖乖就跳进棺材里去。
关键是,棺材本都要搭进去了,他压根没有退路哇
此时的吴掌柜已然忘了,他的钱财,他的货物,从来就不是他应得的,而是他偷来的,贪来的。如今哪怕是送给傅莹珠,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进了他口袋久了,就是他的,别人自然不能染指。
“大姑娘。”吴掌柜双眸通红,看向了傅莹珠,眼中净是幽幽的怨恨,“我
“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与傅府可是签了白纸黑字的契约,若无大错,不得逐出”
“大姑娘您行事如此的心狠手辣,只会让您痛失人心。为了赶走我这个老人,竟然还搬出了一场比赛,逼我参与。”吴掌柜声音越说越大,看向傅莹珠的目光,像是
他道“我要去找官老爷做主,让他来评评理,这种被逼着参与的比试,到底算不算数我没有错,你不能逐我出去”
此番,吴掌柜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不要脸面了。
出尔反尔也没什么,撕破脸皮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要保住饭碗
傅莹珠全程静静听着,因为吴掌柜自己不是君子,却把别人喊作小人的主张过于匪夷所思,竟是生出了几分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感觉,甚至
等回过神来,傅莹珠笑了起来。
她一向不想担好名声,只想顺性而为,就她这种性子,立人设维持人设可要费上巨大的功夫,她才懒得做。
说什么她的秉性限制了她的高度,她咸鱼一条,哪里想要太高的高度
高处不胜寒呀,她只想
道不同不相为谋,傅莹珠她一贯不与傻子论长短,对吴掌柜的话一句都不反驳,笑道“告,那便去告。”
她是怕惹麻烦,可麻烦找上头来,倒也没有忍让的道理。
吴掌柜本想着做一番恐吓,要是能不去官府,就让傅莹珠留他继续做掌柜,那自然皆大欢喜,可没想到傅莹珠竟是一块硬骨头,连闹上官府都不怕。
这还是大家闺秀吗大家闺秀不是最看重名声的吗怎么会愿意惹上官司呢。一旦惹上官司,落一个不好相与太过明的名声,想嫁个好婆家都不容易啊。
这傅大姑娘,怎么一日胜过一日的不按常理出牌 。
吴掌柜喉中一哽,见傅莹珠应得爽快,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僵持着,铺子外头,却传来了一声笑。
“你们这动静大的,我
只见垂帘一掀,店小二将丹宁郡主带了过来。
像丹宁郡主这样的身份,除了皇宫内院,其他地方想去哪儿,谁都拦不住。
主要是没那个身份拦她。
丹宁郡主掀帘进来,笑嘻嘻的模样,她惯常喜欢听些八卦,今日出来,本是经过,想着这家粮油铺是傅家的粮油铺子,便下了马车,想来看看经营得到底如何,也旁敲侧击地猜一下傅莹珠的本事,哪想到一来就撞见了好事。
这种场合,丹宁郡主最喜欢来掺和了。
眼瞧着丹宁郡主进来,见她通身的气派,连身后丫鬟的打扮都比寻常人不知好上多少倍,吴掌柜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了不少,等听到傅莹珠同丹宁郡主问候,听到丹宁郡主的名号,心头立刻像是有一块大石压来,一时间不敢再闹。
丹宁郡主一露面,方才还
六王爷的掌上明珠,谁敢惹她这天底下所有的规矩都是她家定的。而去丹宁郡主向来就是个主意大,胆子大的,就连这帮掌柜们,哪怕从来没和郡主打过交道,也是有耳闻。
其他人龟缩不敢上前,还是傅莹珠一怔之后,立即出来笑盈盈的打圆场,招待着丹宁郡主落座。
丹宁郡主便坐
吴掌柜感觉自己被点名了,只觉头顶冒汗,大气都不敢出。
不管丹宁郡主来或不来,话都是要说清楚的。今天傅莹珠打定主意要解决了这件事情,就不可能拖着。
丹宁嘛,就当个吉祥物放
傅莹珠道“方才吴掌柜说到,要去官府打官司。”
“无凭无据,状告他人,只要鸣冤鼓一响,上了堂去,就先打十个板子。吴掌柜就是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身子受不受得住。”傅莹珠笑了起来,姿态悠闲,“我年轻力壮,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地方都敢去,不怕死。”
吴掌柜额角冷汗又添一滴。
“其他就先不谈,去官府打官司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你可别忘了,你之前帮我继母做的账本可还
傅莹珠语气不疾不徐,“吴掌柜说我不仁不义,逼迫你定下赌约,可有人能证明这点”
人证
本来听到证据时,吴掌柜的心往下一沉,觉得自己这是落了下风,可傅莹珠一提到人证,那他忽然间就不怕了。
周围这几位掌柜,可都与他同仇敌忾,背后里不知道一起骂了傅莹珠多少次,这回与傅莹珠正面交锋,定会站到他这一边。
也就是华掌柜那边,因为这次的比试,起了点嫌隙龃龉,需要多多求情,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要知道,能让傅莹珠吃瘪、不敢轻易辞退他们,对他们这几位做掌柜的来说,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事,华掌柜是个头脑清醒的,不会算不清楚这笔账的。但凡这一次能反手扣傅莹珠一顶苛责老仆的帽子,把脏水泼回去,他们就还能绝境逢生。
这样一想,吴掌柜心下终于镇定许多,对傅莹珠说道“当然是有人证的。”
“而且他们此时都
丹宁郡主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刻说道“那快叫过来,让他们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掌柜连忙对丹宁郡主说道“殿下,其余几人,便是我身边这几位掌柜。”
虽说华掌柜那,稍是有些棘手,可此刻只要有一人帮他说话,那就叫有人证了。
至于华掌柜,若是今日不帮他说话,那也没什么,私底下再走动走动、打点打点,最后也能成为他的人证。
吴掌柜胸有成竹,望向身边其他几位掌柜,“你们且说说,三个月前,是否是大姑娘逼我签下的字,大姑娘要辞退我们这几位功臣的举动,是否背信弃义、是小人作风”
他等着其他人帮腔,却不想,话一说完,周围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并没有人应他的话。
若是说,
丹宁郡主会到铺子这边来,一看便是与傅大姑娘早就认识,谁知道她是不是站
得罪吴掌柜事小,得罪丹宁郡主事大。
几位掌柜不约而同决定,不会出来给吴掌柜做这个人证的。
本来,替吴掌柜做人证,就是很冒险的事。
万一傅莹珠就是个一点儿都不看重名声的,那他们状告她不仁不义有什么用她又不
且要是傅莹珠会与他们定下三个月的约定,本来说的就是念及他们多年的贡献,给他们一个机会。真想往她身上泼脏水,可没那么容易。
傅莹珠的手段,他们是领教过的,如今是万万不敢再轻视了。若是这一次帮吴掌柜说话了,下次又找别的由头,又要
这一权衡,傻子才会帮吴掌柜说话。
反正这次死的已经确定了是吴掌柜,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做得非常正确。这,就是人性呀。
华掌柜则是心中有些痛快。
他不是什么品性高洁的人,还记挂着之前吴掌柜和他呛嘴的仇,此番见他落难,自然就得意起来。
心里一得意,华掌柜便做起了落井下石的石,笑道“郡主,别听他一派胡言,他说的全是假话。”
“其一,吴掌柜霸占掌柜的位置多年,却并无多少真才实学,这几年成衣铺的生意可一点儿都不好。”
“其二,背信弃义、不仁不义之人也是他大姑娘心里念着我们这些掌柜多年劳苦,给了我们三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好生经营,只要能经营得好,就给我们留下的机会,这是何等的仁慈,三个月前,大姑娘提议之后,吴掌柜可是自愿认了的,这点我可以作证、做大姑娘的人证。”
他瞥了吴掌柜一眼,轻飘飘地说道“若我是大姑娘,甚至连这三个月的时间都不给他,直接辞退了便是,实
吴掌柜“”
华掌柜的话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恳切坚决,若不是丹宁郡主
好哇好哇,姓华的果然是彻头彻尾的小人、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且等着吧,像他这样的墙头草,最后是什么都落不着的。
可令吴掌柜没想到的是,这里不止华掌柜一个墙头草。
华掌柜的话音一落,竟是又有一位掌柜附和道“是啊,当初是他自愿参加的,我们都是自愿的。”
反正被辞退的人已经定了,是吴掌柜,又不是他们,何须再为了昨日的兄弟,为今日的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小人,哪里有好处,往哪里钻的。
一个人跳出去指责吴掌柜后,其余人见风使舵,也都跳出来了。
“没错啊,大姑娘待我们已经不薄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满足。”
“贼喊捉贼,我之前竟然没看出来,老吴你是这种人”
“自己没本事,居然还想说是大姑娘的错,老吴啊,你年纪也大了,状态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还是回家享清福,就把掌柜的位置让出来吧。”
丹宁郡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了吴掌柜,“这位掌柜的,您还有别的人证吗”
吴掌柜“”
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树倒猴孙散了说好了他们是一伙的,怎么此刻都开始落井下石了。
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不过事已至此,傅莹珠也懒得再与这种人争执什么了,对青桃说道“想来吴掌柜之后还有得要忙,那我便送客了。”
都到了这样的田地,饶是吴掌柜再想胡搅蛮缠,也胡搅蛮缠不了了。
让青桃送走吴掌柜后。
余下的几位掌柜心里皆是松了一口气。
都拿吴掌柜祭天了,那他们掌柜的位置,应该是能坐得安稳一点了。
要知道,吴掌柜一走,招新掌柜的事就够傅莹珠忙活一阵了,哪还会顾及到他们呢只要拖过这一时,想来掌柜的位置也就安稳了。
而围观了全程的丹宁郡主将全屋的人扫了几眼,视线最终回到傅莹珠身上。
这程来到这,可算是叫她看了一场好戏。
如今戏落幕了,但丹宁郡主还没到想走的时候。
她问傅莹珠“姐姐,这位吴掌柜走了,那你的成衣铺里,是不是缺一位新掌柜”
傅莹珠颇感兴趣地看向丹宁,而其他几位掌柜却是心底一震,恨不得立刻将丹宁郡主给请出去。
新掌柜,可不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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