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向来只会落井下石, 别说雪中送炭,就连锦上添花的事情,都甚少做得出来。
如今眼见傅莹珠春风得意, 陈氏落井下石不成了,看不成傅莹珠的热闹,而这火有可能烧到她身上来, 反倒是让别人看了她的热闹,陈氏心中惶恐不安。
只是此时, 除了自我安慰, 疯狂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之外,也没别的法子。若非她还有几分机敏, 此时就连面上的镇定都维持不住了的。
只盼着傅莹珠此去, 不要太有脑子, 要像之前那样,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的才好。
陈氏心想。
傅莹珠得了老夫人准肯,又从柳叶那拿过来了那份能去库房拿礼物的礼单, 回到自己的落芷院后,便叫青桃带着礼单去库房那儿把礼物取回来准备好。
老夫人管家行事, 有她的本事,给周家备的这些礼,傅莹珠挑不出任何毛病。只不过,面子全让老夫人准备了, 里子却还是傅莹珠自个儿来才行。
毕竟礼物用不用心,这一切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傅府与周家断交, 过错全
这格外准备出来的,是一副寿画,是傅莹珠照着图样,亲自动手绣的。
绣图用的,是苏绣的线,色泽艳丽,质地绵密,能秀出立体而富有层次感的图案,是后世经常使用、也是流传得最广的一种绣线。
图样是摹得当朝最有名的画师的画,周老爷曾经对外大加赞扬过,是他的心头好,傅莹珠暂时求不来画师的真迹,临摹一下,倒是使得的。至于大师的字,日后有机会再求。
从傅莹珠心里有了要到外祖家看看的念头开始准备,算起来,到今日绣完,有十五六日的功夫了,虽然算不得久,但也用了不少心力。
这一幅画专门是为了外祖父准备的,他喜好风雅,之前就有喜欢集名师画卷的习惯,只不过被人嘲笑附庸风雅,后来就不太爱
但傅莹珠知道,他心底是喜欢的,只不过为俗世所累,不敢正视自己的爱好罢了,害怕被人嚼舌根。
如今傅莹珠为他准备上这绣图,合的是外祖父的心意,没道理不喜欢的。
傅莹珠这个举动,也算是借花献佛,表一表自己的孝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便是傅莹珠这个半道出家的,比不上那些自小便练绣活的姑娘们手艺更好,可看上去已是用了十成的心思。
这种亲手做的礼物,价值不
除了这画,傅莹珠自己也
等青桃照着礼单将所有的礼物取回来,装进箱子,将寿画裱好,妥善拾起来。那边,去马房找管事安排马车的嬷嬷也回来了,说是都已经安排妥当,这几日随时都能出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看傅莹珠打算什么时候回外祖家了。
傅莹珠倒是不急,她做事总是要细细思量过,仔细斟酌才会后动,看上去每天悠悠闲闲,但脑子里却
原主曾经与自己外公家冲突太多,若是贸贸然的不打一声招呼便过去拜访,未免显得有些自作主张,指不定便会叫两家本就破裂的关系雪上加霜。
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如今不来往这么久了,一家人也生分得像两家人,再加上过往那些过节,甚至险些要连家人都称不上。
傅莹珠不敢拿这本就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开玩笑,凡事自然要做到善美。
她还是先写了一封帖子,寄到了周家,至于哪日去周家,自然是由周家说了算。
做错过事的人,想要赢得原谅,总是要把诚意摆出来的。
犯错就要挨打,这个道理傅莹珠懂得。
周府。
明丰堂。
首座八仙过海螺钿的罗汉床上,坐着两位锦衣袍的老人。
老翁头戴金冠,簪子勉强簪住稀疏的白
看穿着打扮,都是极为奢华的,用料和物品,都十分不俗,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得起的用度。
只不过华而不张扬,华贵中透露着一丝低调,不管是样式还是图案,都是规规矩矩,从不越雷池半步,也从未见到有用什么越了品级身份的图纹。
很符合周家一贯的作风,低调,不张扬,但也要贵的,毕竟家财丰厚,努力花都用不完。
周老爷子瞧上去,约莫花甲年纪,身形消瘦,一头白
他手中拿着一张纸,目光尚且停留
“你又不认得字。”周老爷子却没有把帖子交到她手上,而是交给了旁边那位中年男人,“还是由老大念一念你听吧。”
坐
而拿到周老爷交过来的帖子开始念起来的中年男人,是他们的大儿子,周光茂。
周光茂身后是他这一院子的人,而对侧,回家省亲的周光柔与她的一双儿女沈朝青与沈朝妤也
今日本是周家人聚会的日子,傅莹珠寄回来的信,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人欢喜有人愁,皆因这忽然的一封拜帖而起。
当下,会也不聚了,话也不聊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这一封拜帖牵引住,想要看看傅莹珠,大名鼎鼎的傅大姑娘,那个飞扬跋扈,不懂礼数,目无尊长罪名数起来一箩筐的傅莹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光茂念道“外公、外祖母敬启。许久未见,外孙心中挂怀,便想择日前来周府,拜访一二,落款是傅莹珠真是她写的”
周光茂一顿,语气十足的难以置信。
想到刚才递信的门房说辞,周光茂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女子,送错地方了呢。
却不想,果真是她
主座上,周老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周老太太虽说眼中露出激动的神色,可再看一看其他小辈,都是神色各异。
尤其沈朝青,
“当初外公去她生日宴上,她可是信誓旦旦,说再也不来我们周家了,这是怎么了。呵,堂堂的侯府嫡女,竟也说话不算话,自降身价,来我们这儿呢。别了,我们可高攀不起”
沈朝青斥道“当我们周家人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外公、外祖母,我们不见她”
这沈朝青,是周老爷的外甥。
周老爷膝下两个女儿,一个嫁到了傅府,一个嫁给了一个七品姓沈的官员。
这位七品官员比不上傅府的家世显赫,平日里
他们少时多
曾经欺负外公、叫外公好生生气的傅莹珠,
沈朝青虽是个书人,今年也到了要参加秋闱的年纪,但脾性里带着点周家人祖传的暴脾气,年岁也不大,正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当下对傅莹珠要回周家的事好一顿骂,嚷嚷着说要不见。若不是拉不下脸面,直接给轰出去才好,才不要开门相迎,把他们周府当成什么了
“且看着吧,她这趟回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真让她回来了,不知要作什么妖呢”
沈朝青身后,他的母亲周光柔听了儿子这番话,不由得也皱起眉来,一脸担忧,只道“行了,你外祖父外祖母都
却是没别的话,也不训斥孩子,只是怕沈朝青过于冒头,惹了两个老人不喜。
要知道傅莹珠虽然不成器,但是
原本,对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周光柔也是喜欢的,这孩子长得像她姐姐,之前闺中时,姐姐对她不错,她看着小小的像姐姐的傅莹珠,自然也是心生无限怜爱。
只是后来,她这小外甥女闹的事情不小,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傅莹珠小时便如此胡闹,这回回来,能安好心吗
只想着要少点麻烦才好。
周光柔不信傅莹珠回来会有什么好事,于是也跟
她叹了一口气“你们如今身子也不好,若是再大动肝火,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我听闻,傅府如今好像是不太平,她回来一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呢。若是带来不好的消息,只会让你们二老心寒,身子也受累,何苦呢”
周家虽然很少
周光柔话音一落,堂内一时沉默起来。
正这时,一直没说什么话的周光茂开口了“小妹说的,是有几分道理。”
但他迟疑着补充道“当初莹珠做得确实不对,可那时她不是年纪小吗如今几年过去了,她也长大了,主动提及说要回来,便让她回来,与我们见上一面吧。这一次她正儿八经的下了拜帖,我看是懂礼数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妄为,哪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呀”
沈朝青不服气地皱起眉头,说道“舅舅,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有言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她之前不懂事,你怎么就能说她如今便懂事了呢”
“当初她仗着自己是侯府的嫡出姑娘,任性妄为,连自己的长辈都敢呵斥,就她几年前生日宴的时候,那时她可已经到了通晓人情世故的年纪了,可还是朝着外公鬼吼鬼叫。”沈朝青越说越气,“我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之人,放着真正待她好的人不顾,成天伤别人的心。不能让她回来,真要让她回来,也得等我考取了功名,比她爹还有本事,让她没那个本事再撒野了再说。”
“我可不想再看到外公受气了。”
沈朝青几句话,戳中了周老爷的伤心事,原本
当年,周老爷确实被伤得狠了。
捧
周家
被当时的傅莹珠那么一闹,风言风语一传出来,周家的名声就更不好听了。这对周不惑来说,里子面子,都是雪上加霜,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即使韶光又过去几载,再想起来,他的心里还是极苦涩,再想看一眼外孙女的心情都被压了下来,抿着唇没说什么。
沈朝青伶牙俐齿的,周光茂一时也被堵得哑口无言,可一抬头,看到了父亲身旁母亲那哀伤的神情,周光茂揉了揉额角,无奈地对沈朝青说道“朝青,如今你年纪还小,年轻气盛,事事都想辩个谁对谁错、是非分明,舅公不与你争辩什么,只想问问母亲的意见。”
直接用身份和辈份,把沈朝青压下去再说。
周光茂抬眸,看向主座上的老妇人,柔声问“娘,妹妹家这个外甥女,您想不想见啊”
周老夫人眼里几乎要含上泪光,看了眼身旁的丈夫,又看了眼殷切看着她的沈朝青,犹豫了再犹豫,还是说道“好多年没见了,见上一面,倒也不是太大的事。”
和其他人不同,周老夫人是极想见一见傅莹珠的。
女儿因病离世那两年,她伤心过度,也生了病,生怕自个儿传了病气给外甥女,从来不敢
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要找来外甥女好好见一面,但一想到当初丈夫
梦里女儿总拉着她的手问有没有把傅莹珠照顾好,可她连傅莹珠的面都见不着,如何作答
愧疚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能让人的心无限软化,能
今日傅莹珠的帖子递过来,周老夫人心中,怨恨倒是其次,欣喜反倒是首要的。
她不过就是一个爱女如命的妇人,听到女儿留下的孩子说想来看她,自然是想答应的。
听得老夫人这样说,周光茂心里的主意便定了,他是个真孝子。
他侧头对周老爷说道“爹,依儿子之见,却是该让她回来,与我们见上一面。”
“先不论她如今是否懂得了我们周家人对她的好,她来了我们也才能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如今侯府那边,侯爷又娶了续弦妻子,有了个二女儿。你们想想,我这外甥这么刁钻蛮横,
听了这话,周光柔狠狠骂道“我就说,以这孩子混不吝的程度,早晚得把自己作到众叛亲离的境地,等栽了跟头,也就知道我们的好了。”
沈朝青重重哼了一声,“吃了亏才知道找我们,不见不见”
“我并非此意,你们且让我先将话说完。”周光茂无奈笑了笑,“这人,吃了苦头,便长了记性,指不定,我这外甥女真转性了。况且,我们
周光茂脾气温和,却是这个家里面,除了周老爷以外,最说一不二的人。他也只是脾气温和,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见母亲真心想见,傅莹珠递过来的帖子,他便决定要答应了。
“便约
周老爷私心里,倒也还是记挂着这个外孙女的。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太过自负,觉得他女儿嫁进高门大户日后她自个儿才不会后悔,让女儿与傅堂容定了亲,结果好好的姑娘,被蹉跎得郁结于心,得了重病,早早就没了。
若是再来一次,他定然不会让女儿嫁给傅堂容了,不嫁高门大户又如何,能过得开开心心,便是一生的福分。
可眼下再说这些,已经晚了,木已成舟,女儿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傅莹珠。
到底是孺慕之情压过了心中的许多旧怨。周不惑心软了。
尤其人到晚年,对好多事,都没那么执着了,能孙绕膝下、颐养天年,便是他想要的最大福分。
“便让她过来吧,
周光茂答应了下来,等周老爷与周老夫人离开了,他正要走,却被沈朝青喊住了。
“舅舅。”沈朝青跑到周光茂身边,“真要让她来啊”
“你外公都答应了,还能反悔不成”
沈朝青一脸不痛快,他和傅莹珠打交道的机会不多,只记得小时候傅莹珠那趾高气昂的臭脸、和不把他和他外公一家人放
听到周光茂说一定要让傅莹珠过来,他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
“这是圆了你外公与外婆的心愿,你没看到你外婆刚看到那封信时高兴的模样吗”
“不答应傅莹珠让她来一趟,最难过的人怕是你外婆。”周光茂瞧出了他的不悦,耐心地补充道。
沈朝青却是听不进去的。
曾经傅莹珠将外公的脸皮都给撕破了,如今外公和外婆那边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接纳她
沈朝青想不通,可舅舅的话都说成这样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人家当家主事的都做好决定了,他一个做小辈的总不能再唠叨什么。
但沈朝青就是觉得傅莹珠没安好心,她要回来,也得先过了他这一关才行。
“舅舅,侯府离我们这儿可不近,为了表一表地主之谊,我想亲自去迎接她。”沈朝青自告奋勇,顺便又阴阳怪气了一句,“她也好久没回来过了,估计我们周府的门朝南还是朝北她都记不清了。”
沈朝青主动提出说去接傅莹珠,周光茂倒是诧异无比,但一想,傅莹珠确实已有好些年没回过周府,去迎一下,倒也未尝不可。
于是,让沈朝青去迎接傅莹珠的事,便这么定下了。
得到周府那边递来的消息,傅莹珠算是安心下来了。
若是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那她往周府那递了名帖,说想去做客,周府要么破口大骂,要么对她置之不理。
可如今,周府那边派了人来,好好回了话,至少表面上给了她台阶下,就说明事情还有回转的可能。
至于最后到底是个怎样的局面,那就看她自己的表现了。
得到周府的回话后,傅莹珠便叫青桃去知会马房那边,说明日要用马车。
待马房将车辆马匹备妥,次日一早,傅莹珠便从侯府启程,赶往周府。
周府的府邸与侯府一
这一路上,青桃左看右看,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青桃坐立不安地动来动去,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傅莹珠忍不住抬眼道“是我要回外公家,怎么是你坐立难安上了。”
“婢子担心,姑娘这趟去了,会被打出来。”青桃道,“婢子要早早做好准备,可不能叫姑娘吃了亏。”
“但您这外祖家,和侯府不同,他们不要面子的,家里看着的打手,可是有真功夫
傅莹珠“”
“青桃,你觉得,等我过去,有几成可能被打呢”
青桃一脸认真“极有可能,大约七八成吧。”
傅莹珠“”
这青桃跟
看来周老爷是真的气得不轻,当初的事闹得不小,才叫青桃做出了这样的准备。
傅莹珠倒是笑了笑“总归做错了事的人是我,被打也无妨的。”
她占了原主的身份,那原主曾经犯过的错,也该由她来承担才对。
“到时若是真的被打了,你别急,也不用为了护我,和周家的人起了冲突。”
那是曾经真心对傅大姑娘好的人,即使心有怨气,也是应该的,她这趟过去的目的,就是先叫周家人消一消气。
过去的恩怨,不是一时能化解的,可总要走出去一步。
青桃睁大眼睛,讶异于傅莹珠竟然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傅莹珠知道,叫青桃站着,不插手进来,不是容易,格外嘱咐道“总之,没我的命令,不要莽撞行事。”
“婢子记得了。”青桃只好答应下来。
主仆二人正聊着,马车忽的停下了。
外面传来了交谈声。
傅莹珠掀了掀帘子,用扇子挡着脸往外看,见是一骑着高头大马的小郎君,面生得嫩,看上去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也不知道实际多大,一身靛蓝色的袍子,看着眼生,又有几分眼熟。
再仔细看了一眼,傅莹珠便知道这眼熟感从何而来了。
她生了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听说肖似她的生母周氏,而这少年的眼睛,与她的一模一样。
此时这双眼睛正微含怒气,往她这边瞥过来一眼时,凌厉极了。
想来是周家那边派人来了。
傅莹珠看了眼青桃“你出去看看,看是什么事。”
青桃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不一会儿,将身子探回来,对傅莹珠说道“姑娘,是周家那边的表少爷,来接您来了。”
见周家客客气气派了人来迎接,青桃忍不住眉眼带笑,心里放心极了“叫马车夫跟上了。”
“姑娘,表少爷都亲自来接您了,想来周老爷那边应该是没气了。”
青桃乐观地说着,傅莹珠想了想周家的人员组成,心道,这位约莫周家她那位姓沈的表哥了。
想着刚才少年看她时那极为凌厉的一眼,傅莹珠却不像青桃那样乐观。
再度掀帘往外望了一眼,沈朝青臭着张脸,手拉着马的缰绳,跟
若是不知道这是自个儿表哥,说这是她的仇人,傅莹珠都信。
她默默回手来,心里想着等见到了周家人,说话做事都得谨慎。
马车车轮声碌碌,一晃不知多久过去,周府仍是连个影儿都没有。
傅莹珠与青桃
青桃道“姑娘,周府离得这么远吗怎么还没到啊。”
我也是头一回来啊。傅莹珠想这样说,但记着原主之前便来过周府,只道“我已经忘记了,只是不该啊。”
她们早上出的门,这会儿看日头,都快到晌午了,即使是到傅府的庄子上,都没这么久啊。
“还有表哥带着呢,总不至于迷路”傅莹珠话说到这,忽的皱了皱眉。
马车外面,沈朝青手拉着缰绳,脸上既有着对傅莹珠的不屑,又有几分得意之色。
这个表妹,一看就是要来作妖的。
他得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他们周家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名门望族,但也不是好惹的
带着这位尊贵的傅府大小姐
带路带路,他真想把她给带到沟里去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沈朝青简直蠢蠢欲动。
只是还没等他做出行动,忽然听到马车里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别跟着他走了,照着现
沈朝青“”
马车得了令,不再跟着沈朝青走,而是直奔周府,沈朝青这一愣神,被甩
看着傅家的马车扬尘直去,沈朝青磨了磨后槽牙,狠狠道“竟然这么快就被她识破了”
他挥了一下马鞭,追了上去,看了眼日影,想了想,虽说傅莹珠把他带着她绕圈的计谋给识破了,但他也浪费掉了她足有半个时辰。
估计这会儿这位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正饿着肚子
这样一想,沈朝青便觉得此行值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了傅莹珠一个下马威,不愧是他
沈朝青生了一会儿闷气,随后扬鞭打马,“驾”了一声,也往周府赶去。
要赶着回去,看傅莹珠的笑话呢。
傅莹珠的车厢里有些许暗格,里面全是一些果脯点心,以防路上过于遥远,用来垫垫肚子的。
青桃给她取来两块点心,傅莹珠吃了,腹中感觉就饱了。又喝了几口茶水,便靠
没有了沈朝青带路之后,傅莹珠很快来到周府门前。
一下马车,便看见舅舅周光茂和姨母周光柔站
主人家门口相迎,这是极大的礼遇了,看来周家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不仅给了台阶,还给了面子。
傅莹珠立即小步上前,盈盈福身见礼,十分规矩乖巧的模样。
“莹珠见过舅舅,见过姨母。”她模样秀气,动作大方,看上去赏心悦目极了,说话也不疾不徐“马车
一说话,不是见礼就是道歉,绝口不提表哥坑了自己的事情。
周光茂看了她好几眼,想说什么,但忍住了,只摸着胡子点点头“莹儿长大了,舅舅心里欣慰。”
周光柔也是震惊于傅莹珠这转了性子的作风,也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唇边,也给咽了下去,道“快些进来吧,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大早就
心中,对沈朝青带傅莹珠满京城跑,有些许不满。
也不看看什么场合,真的是。
要不是因为傅莹珠太久没到,周光柔不放心,派人过去瞧了瞧,还真不知道沈朝青
不过,让周光柔讶异的是,被沈朝青如此耍弄,傅莹珠竟然也不生气,状也不告,只字未提。
这果真是转性了
周光柔心中游移不定,就只能先按下,观察观察再说。
这厢,傅莹珠进了周府。
那厢,沈朝青快马疾驰,也很快来到周府门口。
沈朝青暗想着,他悄悄给了傅莹珠一顿下马威,今晚胃口好得能多吃两碗饭,一会儿就看着傅莹珠臭臭的脸色下饭时,忽然有一小厮走上前来。
小厮时周光茂贴身的小厮,手上拿着厚厚一垒诗文,说道“表少爷,老爷刚才有命,让您今天抄写这些诗词经文。抄不完,不许吃饭。”
沈朝青“”
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了,舅舅竟要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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