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小盈表情夸张的描述着“六皇子天还没亮就在院子里咋咋呼呼的疯跑,要不是奴婢拦得快,都要跑出良凤阁了。当时奴婢一心想着赶紧把这尊大神请走,完全忘了这茬儿。”
姜凤卿取了帕子沾水,使劲磋磨着脖子,把那绿油油的一片都洗了下来也不肯停手,直至把脖子搓红了才肯罢休。
“小姐,今日翰辰书院就启学了,小姐可得早些准备着。”小盈说起这个彻底没了困意,俩个眼睛圆溜溜的跟个探照灯似得,死死盯着自家小姐,老夫人刚才还让人给她传话,绝对要把小姐拉去书院。
“启学?”姜凤卿一下就来了精神,那是得早点准备着。
翰辰书院是北国最高级的书院,翰林院附属学院,能入学的都是些北国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家的公子姑娘,就连未及笄的皇子公主也会在这个书院求学。
翰辰书院的先生们也都是老成谨慎、学问悠长的通儒,或品行端正、可资辅导者亦好,入学名额仅有一百多名,由文华殿大学士领下闲散幼童经过摸底考试之后才可入学,分设汉文、骑射、礼仪、书法、计数、弈棋、插花、茶艺、还有琴棋书画。
外祖父在她六七岁时,就把她塞进了翰辰书院,可惜她从小就玩心重,刚在书院学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这么多年她早就把整个翰辰书院的墙都翻了个遍。
有时候还会让小盈偷偷抱条狗进去,俩人跟着狗在书院到处转悠,专找狗洞去钻,赵姨娘碰见了不仅不告诉祖母,还助纣为虐陪着她到处玩闹,给她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重点教她讲究吃穿用度,带她把整个临安城的酒楼都逛了个遍,倒是把她十足的娇小姐名声打的响亮。
姜凤落才七岁,就已经在书院学了一年,颇通算术,脑子反应快,学的也刻苦,先生们还都挺喜欢她的,就是有一点,非常贪吃,经常在课堂上偷吃糕点,被先生发现后,就得被用戒尺打手心。
到了后来,姜凤落干脆直接和先生提前要责罚,想在课上光明正大的的吃东西,把授课先生气的直接找到了祖母,她被祖母好一顿训,这才改掉了上课吃东西的坏习惯,但一下课就和小姐妹们去摊子上买吃食。
姜家几个姑娘中,除了大姐姐姜凤瑶已经进宫为妃外,就是二叔家的姜凤曦书画倒是做的都也不错,但能拿得出手的,是一手好女工,培养的也算品貌端庄,但就是经不住事儿,遇到点事儿就哭,多经历一番,也能做个掌家主母。
唯独她,被骄纵的书法都不如小盈写的好,倒是空长了那些纨绔子弟擅长的提笼遛鸟斗蛐蛐,熬鹰放狗打秋闱;骰子牌九摇扇子,除了不去娼楼妓馆,可是都玩遍了。
姜凤卿带着小盈刚走出良凤阁,就遇见了一同去书院的姜凤曦和抱着算盘的姜凤落。
姜凤曦还对昨日凤华姐姐受伤一事耿耿于怀,回屋后又被娘亲说教了几句,看这个败坏姜家名声的姜凤卿越来越不顺眼,冷哼一声,都不等她的丫鬟行完礼,直接上了朝外走了。
姜凤落愣愣地看着姜凤曦的背影,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姜凤卿的衣袖,声音懦懦地问“凤卿姐姐,凤曦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呀?”
“刚启学,可能是怕迟到吧。”姜凤卿温和地牵着她肉乎乎的小手,等俩人走到姜府外面,姜凤曦的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到了翰辰书院的时间尚早,先生还没开始上课,姜凤卿让小盈把小凤落从去了国一年级。
刚走进学堂,姜凤卿就看见姑娘们都七七八八的围在一起讨论着假期待在家里的趣事,“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昨日夜里,凡尘涧的那位公主又要办宴席了,这会邀请的人更多,帖子都递到了我们府上,连我哥哥都收到了一份儿。”
“你哥哥现在也是正四品京府丞,能收到帖子不奇怪啊。奇怪的是,这都是凡尘涧第九次办宴会了,一年办个俩三次,收帖人连送的礼都准备不及时。她们办这么多次宴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另一个少年也来劲儿了,神秘兮兮地看向众人,“你们不知道吗?这凡尘涧的公主可是个绝世美女,却独独看上了银月阙的少主南月墨。”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听说有一回,那公主也是这样广下拜帖,却专门和银月阙少主说,需得穿红袍才能入宴,那银月阙少主不想去,便派小厮轮番轰炸,银月阙少主一去宴会,直接变成了成亲现场,那公主竟然穿了凤冠霞帔在门口等着。”
“最绝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是全宴会的人只有南月墨穿了红袍!俩人都能直接拜堂了。”
“这是要逼婚啊?我还听说,凡尘涧公主送给南月墨的拜帖都不一样,红色烫金印花的!给别人的也只是黑字黄色信封。”
突然不知道哪位姑娘问了一句“你这一通说的口齿清晰,语气风趣幽默,若日后家族落魄了,去当个说书先生也能养家糊口。”
把众人逗得哄堂大笑。
这小姑娘又转头问了一句“凤曦,怎么不见姜凤卿和你一起来啊?以前上学时,每日最大的乐子就是看她出丑,缺少了她,可真是无聊了不少。”
她这话一出,就得到了周围人的连连点头,连些少年郎都忍不住侧目。
姜凤卿闻声望了过去,是一个梳着元宝髻十四五岁的姑娘,穿着官缎挑丝雪绢裙,她走近了一看,从四品提刑司公事嫡次女古文清,长相倒是清秀,身上莫名有种武将气势,平日里性格洒脱,随了她的父亲,到处刨根问底传播八卦,煽风点火一级棒。
古文清见姜凤曦坐着不理她,就一个劲用毛笔杆子戳姜凤曦胳膊,边戳边抱怨“真奇怪,你们都是姜家的嫡女,你和姜凤卿可真是天壤之别,你被教的这般文静,而且还写的一手好书法,她咋就那般飞扬跋扈啊?我每次见了她都像老鼠见了猫儿一样,能躲就躲。”
“你别戳了!”姜凤曦本来就烦,现如今又被古文清这般捣鼓着,心下早已火冒三丈,有些激动地推了她一把,眼圈又泛了红。
她力气柔弱哪儿是古文清的对手,推那一把就跟挠痒痒似得,古文清指尖一动,将沾了墨汁的毛笔头转到了姜凤曦的那边,“呦呦哟,小哭包,又要哭了啊,我给你画个小花脸,这样才更配啊。”
下一妙,便听得有人喊道“我去!姜凤卿今天怎么来了?”
话音还未落,围在一起的几个姑娘都一哄而散,翻书声、研磨声、挪动的座椅板凳声杂乱无章,就连先生来了都不成有这般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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