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福宝告别小花,回到自己家。
她现在的家,不算大富大贵,也不是家徒四壁,好歹在村里还算不错的了。
据说,是她两岁左右,荒年的时候,眼看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奶当了最后一只耳环,带着她,一路乞讨到玉京,寻了高门大户的远亲,求来的富贵。
当时奶奶带回来一马车的吃食,不仅救活了自个家,还救活了大半个村子的人!
原来,奶奶将贵人赏赐的好东西,在路上的时候,都换成了吃食。
只留了几样首饰,打算给她长大了做嫁妆的,可惜被听到风声的小姑胡搅蛮缠,讨走了。
奶奶说是这么说,但她瞧着奶奶笑的样子,恐怕是留了一手,要不然,就凭她家没田没地,光靠养蚌,怎么可能滋润地生活到现在?
是的,滋润。
村长爷爷家算是村里有名的大户了,咋没见他家小虎可以天天吃上鸡蛋羹?
整个大河村,不是她吹,就她姜福宝,可以天天吃鸡蛋羹,偶尔还能吃上肉沫鸡蛋羹的那种!
她不胖,谁胖?
“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当年若不是贵人相助,我们老姜家早就断子绝孙了!”
“徐大妹子,宜早不宜迟,再晚点赶过去,怕是国公府真的要绝后了!”
“你且去族里多问问几家,若是没人愿意一起,那老婆子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豁出去了,一定救下贵人的子嗣!”
“徐大妹子,有你这句话,我家主子,九泉之下”
福宝有些纳闷,谁在她家?
同奶说话的人是谁啊?
不待她细想,她奶开门,送走此人。
随后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回屋子里,絮絮叨叨道
“福宝啊福宝,奶要离开家里一段时日,你且乖乖听你娘亲的话,帮着你娘亲照顾好你弟弟啊~”
福宝一头雾水地点头,奶奶要去哪里?
国公府,是故事里的那个国公府吗?
“娘,方才您同客人说的话,儿媳也听见了,这是您当年带回来的一对镯子,儿媳怕磕着了,这些年都没敢戴,还新着呢,您带走,拿到合适的地方当了,换成银钱吧。”
身着半新碎花袄子的妇人掀开厚厚的帘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福宝等娘亲说完话后,过去喊了声娘亲。
随后挤开帘子,装作进了屋子,实际上是趴在帘子后头,偷听娘跟奶对话。
“翠娘啊,难为你了。”
“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年要不是贵人相助,咱家还不知道是啥光景。”
“现在贵人有难,咱做人,得有良心。”
“好孩子,是我们姜家亏待你了。”
“娘,您先凑钱,随那位先去玉京”
“哎,你在家照顾好福宝跟川哥儿~”
“好~”
福宝听完后,蹑手蹑脚地走到熟睡着的弟弟身边,坐在垫了草垫的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弟弟,防止弟弟滚落到床底下。
思绪万千,结合偷听到的内容,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奶奶离开家,离开村子,消失了快一个月,在一天雨夜,带着一个陌生且狼狈的男孩回了家。
“娘,您终于回家了,担心死我跟翠娘了。”
姜常发撑着伞,将消瘦了许多的娘亲迎进了家门。
同样的,他没忽略娘手里牵着的男孩。
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娃。
“回屋里头说。”
老徐氏声音沧桑,听起来很沉重。
“哎。”
姜常发点头,顺手将大门给插上插销。
西厢房里,听到动静的刘氏披了衣裳,点了油灯出来。
一眼就看到了脸色苍白虚弱的婆母,焦急地迎了过来——
“娘,您没事吧?媳妇这就去给您做吃食,熬姜汤喝。”
“我没事,翠娘,烧些热水,给瑜哥儿泡个热水澡,衣裳,就拿老大的凑合穿一夜。”
安排完这些事,老徐氏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还好姜常发就在身后,一把接住了他娘。
一阵兵荒马乱,两口子将娘安置在她的屋子里,接着刘氏就去烧水,熬姜汤,做面食去了。
姜常发搓搓手,想了想,安抚一声不吭,但是紧跟着他娘的男孩道
“你叫,瑜哥儿是吧?”
“”
男孩双眼空洞,听到称呼,麻木地点点头。
姜常发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没为难孩子,而是声音温和道
“这里是我家,是我娘,将你带回家的,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一员,在自己家,不要害怕,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哈。”
“我去给你煮面吃,你先回东边房的屋里歇息歇息哈~”
“”
男孩依旧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神依旧空洞无神,背影孤寂极了。
姜常发心里叹气,这孩子,到底受了多大的罪?
看着比自家一双儿女都大不了多少的男孩,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暂时不爱说话就不说话吧,看样子,离不开他娘,那也不好扒拉走,一切,等他娘醒了再说
事实上,姜常发猜测的**不离十。
试问?
哪个孩子见到了家里被抄家,至亲被砍首,家破人亡,从云端跌落泥泞之中,不会留下心里阴影,创伤?
男孩被安顿在了炕上,一动不动,蜷缩在角落。
姜常发见状,在箱子里取了一件半新的袄子,披在这男娃的后背上。
唉~
轻叹一声,又去隔壁抱小儿子,将儿子哄睡着,省的吵到男孩了
东边房的屋子是老徐氏住的,陈设很旧,家具也亦如是。
但胜在地方大,炕也暖和。
同原先的家完全不同,但比阴森可怖的天牢里,好太多,太多。
许是舟车劳顿,累了,男孩抱着膝盖,昏昏欲睡
昏睡前,他的脑海里还在想。
他这是安全了?
父亲,母亲,祖父,祖母,舅舅
我好困,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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