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八,太后寿诞,周昌帝是个孝子,欲大肆操办太后的千秋。
不过被太后劝阻了,太后的意思是,又不是整寿,别整那么铺张,自家人一起吃个饭,心意到了就是了。只要让她看到君家子子孙孙安好,比举全国之力给她操办还要让她开心。
周昌帝无法,只得反复交待礼部,太后的千秋简可以,但一定要隆重。并且得空的时候总会召开礼部的负责人,询问一二。
又要简又要隆重,可把礼部的那帮人折腾得够呛。没办法,简意味着要花的银子量的少,可没了这许多银子,又要隆重,这不是折腾人吗
二月二十八,寿宴安排
刚进皇宫,君南夕便被周昌帝召了去。
谢意馨只得一个人前去慈宁宫,她想着时辰尚早,
走得也不快。
走到千波湖的时候,谢意馨被湖景所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千波湖离慈宁宫不远了,所以春雪等人也不催促,由着她赏完景再说。
谢意馨无意中抬眼,正巧看到殷慈墨带着人朝他们走来。
谢意馨一行人走
两波人一见面,殷慈墨作为侧妃自然得给谢意馨行礼。这大节日的,而且还是
这是两人自谢意馨大婚后的第一次见面,殷慈墨的情绪很平静,整个人面对她的时候还笑盈盈的,丝毫不见被摘了桃子的愤怒,这样的表现直让谢意馨颈后的汗毛直立,心中暗暗敲起了警钟,太违和了。
只是有些事防不胜防,就
殷慈墨一惊,下意识地要远离她。
“主子”殷慈墨的贴身侍女银杏惊呼,下意识地上前,不料脚尖似乎势不及般踢了殷慈墨一脚。
火光电转之间,原本殷慈墨已经抓住了栏杆一端的手蓦然一松,整个人向湖中倒去。
千月湖的栏杆是隔段有的,殷慈墨倒霉,才有此一劫。
“不好啦,殷侧妃掉水里了。”银杏大呼。
谢意馨一呆,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又来这招,这招
其实谢意馨不知道招式是不是用过的没有关系,只要有效就行。
而此时,
随着银杏的叫喊,一时之间,动静闹得很大。赶来的太监会水的如同饺子下水一般,扑通扑通地往下跳。
唯独谢意馨这边的人一个也没动,主要是谢意馨这个主子没动,下人自然不敢妄动了。
谢意馨想起刚才她左脚的宫鞋似乎被什么击中一般,不由得四处搜寻着。突然,她眼睛一亮,迅速上前几步,
此时,几个太监七手八脚把殷慈墨弄上了岸。
而银杏看到谢意馨这个罪魁祸首要走,大急,“晋王妃,你等一下。”
被一个丫环叫住,还没等谢意馨有什么反应,一道冷凝的声音响起,瞬间让整个场面静了下来,“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侍候主子的”
银杏等人眼中闪过喜色。
谢意馨转身一看,果然是君景颐来了。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刚接到消息急忙赶来的。
见着了一身湿的殷慈墨,君景颐更是满脸铁青,“你们这帮奴才知不知道你们主子是有了双身子的人,而且怀的还是龙凤胎竟敢让你们主子落水,回去后,去总管那各领三十大板”
龙凤胎上天果然很厚爱殷慈墨,这个念头
而逃出生天的银杏诸人狠狠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他们只是挨三十个板子,算是主子格外开恩了。
整个场面静了下来,直至一道威严冷肃的声音传来,才打破了平静,“老三,你说什么”原来是太后听到动静坐不住,出来看看,正巧就听到了君景颐的话。
君景颐答道,“太后,早上的时候,殷侧妃觉得不舒服,孙儿请了太医进府,一把脉才
一样的。
太后一听,紧张了,龙凤双胎,大昌建国至今皇室没有见过的,祥瑞啊,“太医,快,快看看殷侧妃,千万要给哀家保住她肚子里的皇嗣。”
好一会,太后追问太医,“现
“幸亏救上来及时,殷侧妃没事,只是受了惊,肚子里的胎儿因为落水一事,恐怕危险啊。晚点臣再开点安胎药,调养一段时间再看看吧。”
听到龙凤胎不好,太后心一沉,点了点头,对太医说道,“那你先去开药吧,煎一碗来再说。“
然后她环视众人,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是晋王妃。”银杏结结巴巴地道。
“你胡说,我们王妃根本就没有撞到她”春雪大声道。
太后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件事,牵扯到了两个孙子。若搁平时,她定然要偏袒一下老五媳妇的,毕竟老五媳妇代表的是老五的脸面,轻易打不得,而殷慈墨
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
但此时情况有所不同,殷慈墨肚子里怀着的是代表着祥瑞的龙凤胎。而且因为明妃的关系,太后对君景颐这个孙子还是很喜爱的。这下可麻烦了。
而君景颐的利眼也朝谢意馨看了过来,眼中满是浓浓的不喜,淡淡地说了一句,“五弟妹,殷侧妃她毕竟怀着双身子,如果她以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你海涵,不要与她计较。”
这是直接给她定罪了
“我没有撞到她。”谢意馨认真的强调,她记得很清楚,她与殷慈墨根本没有肢体接触。如果说殷慈墨是被她吓到了,一时失足掉进湖里,这个说法倒有可能。
“晋王妃,明明是你往左边一撞才把殷侧妃撞到湖里去的,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丫环眼中带着不赞同与指责,义愤填膺地道,“你为什么敢做不敢承认”
“你
一道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只见晋王步履悠闲,嘴角还一如继往地挂着温和的笑意,可熟悉的人却能隐约感觉到他生气了,而且是程度很严重的那种。
“就凭你一介奴婢的身份,嗯”君南夕似笑非笑地问。
无的威压朝她涌来,银杏只觉得一时之间呼吸困难,她只能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地说道,“晋王妃恕罪,奴婢也只是一时情急。”
君景颐不语。
太后眉头微皱,确实,一个堂堂的王妃可不是一个下贱的奴婢可以质问的,即使她可能有错。
“五弟,五弟妹,这个奴婢也是护主心切。再者事情
君南夕正欲说什么,却被谢意馨拉住手摇了摇,于是闭口不语,但整个人却以保护者的姿态站
谢意馨知道,这是属于她的战场,这场仗她要自己来打于是她说道,“我倒想不和她计较,可她的意思是我把殷侧妃推下去水的,我可不能蒙受这不白之冤啊。”
银杏气愤极了,再次忍不住出声,“如果不是你推我们侧妃,难道是她自己跳进湖里的不成”
“可不是你们侧妃自己跳进湖里的么。”谢意馨笑得意味深长。
“你胡说我们殷侧妃明知自己有身孕,怎么可能会自己跳进湖里”银杏显然是豁出去了。
子嗣比一切都大,没有人会傻得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的。
众人怀疑地看向谢意馨。
“依你的意思,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傻吗会
,殷慈墨已经堕落到耍这种小手段的地步去了吗再看周围人的神色,她心中暗自摇头,自己的道行果然还是太浅啊,小手段大手段有什么区别呢,关键是有用就好了嘛。
“晋王妃从来都是聪明的,或许你就是利用了这一盲点对我家主子动手的。可惜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你抵赖。”
“呵呵,你这是歪理。”
“歪理也是带着理的。”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对殷侧妃的肚子动手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利益冲突。”谢意馨这时已经明白,眼前的银杏正是逼她入局的关键人物。虽然她身份只是个奴婢,但若是自己不重视,恐怕不行。
“因为您和我主子不对付。”银杏笃定地说道。
“何以见得”
“以前的奴婢就不说了,说说最近的几次吧。从城煌庙那次晋王妃不服我家主子的分组,到笔志阁时因为司状元与我家主子针锋相对,再到长公主府中分庭
抗礼,这一件件一庄庄,这些还不够么殷侧妃怀有身孕的事,早已人皆知,而注定无子的晋王妃晓得后,怒极攻心,恶从胆边生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奴婢,谢意馨心中却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如果她真的那么忠心护主,那么她此刻应该围着殷慈墨打转才是,毕竟主子安然不明嘛。此刻如此异常的表现,除了她是殷慈墨的绝对心腹,和她主子一起合演了这出戏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奴婢根本就不管殷慈墨的死活,也就是说她不是殷慈墨的人。一直紧咬着自己不放,目的自然就是栽赃嫁祸了。
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能被殷慈墨带
而且,除了
馨不奇怪,可眼前这侍女,殷慈墨会和一个奴婢交待这些事吗而且还交待得如此清楚
如果银杏不是殷慈墨的人啊会是谁,有那么厉害的洞察力而且还算计到了她的头上,想借她的手除掉殷慈墨肚子里的种。想到这里,谢意馨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殷侧妃果然会调教人,一个奴婢都被调教得口才如此了得。”谢意馨状似无意地说。
银杏的心一紧,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刚才一时兴奋,表现过了头,于是她微微欠身,“殷侧妃对我恩重如山,能跟
“呵呵,好一个忠仆只是你说这话真是好笑。是,她是与我不睦。但她既不是晋王的侧妃,也不是晋王的小妾,她生多少个孩子,都和我晋王府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我犯得着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设计她一个小小的侧妃说句不客气的话,那是拿上好的瓷
器去与她一个瓦罐相撞,你觉得我很傻吗”谢意馨嗤笑,眼里含着一股浓浓的嘲讽。
“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吧,我身体之所以会歪了一下,就是因为这颗钢珠。”谢意馨把刚才一直握
“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我们主子确实是被你撞下水的,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是任何理由都战胜不了的事实。”银呆嘴硬地说道。
“我能证明,晋王妃所说的话是真的。”
秦熙从提着一个浑身狼狈的太监出现了,然后手一甩,那太监匍匐
情势完全逆转了过来,
“殷侧妃,别再装了,就我所知,你会泅水的吧”
装昏迷的殷慈墨闻言,心一沉,她的底细,谢意馨究竟知道多少
谢意馨笑问蒋初篮,“三皇嫂,这下你知道我为何一直肯定没有把殷侧妃撞进水里了吧会泅水的殷侧妃落了水,顶多就是着个凉,你说我犯得着吗”
蒋初篮呆呆地点头,的确,犯不着。
谢意馨的潜
君景颐微微一变,殷慈墨这个蠢货随即他隐隐地动了动手中的指板。
原本
似是印证了太医的话似的,本来昏迷的殷慈墨咳了几声,缓缓地张开双眼,“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
没办法,蒋初篮只好把事情解释一遍。
“晋王妃,真对不住,我一时不察失足落湖,害你受累了。”殷慈墨歉意地说道。
“无妨,你没事就好了。”谢意馨大度地说道,“只是,殷侧妃会水还遭那么大的罪,以后还是多
谢意馨再次点出她会泅水的事,殷慈墨默默地认了。
“不好意思,五弟妹,刚才是本王误会你了,
是这个人,还请秦公子交给我审理,毕竟他欲害的是我景王的侧妃。”
秦熙从看了谢意馨一眼,见她没有什么表示,知道她是默许了,才道,“景王请便。”
“三皇兄,这个奴婢”君南夕指着银杏道。
“五皇弟,皇兄知道她冒犯了五弟妹,明日我让人绑了她送去你们晋王府。”
说到这份上了,君南夕点点头。
随后,太后特意就近空出了一间屋子给殷慈墨休养。
众人离去后,屋子里只剩下殷慈墨与银杏时,殷慈墨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说,究竟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害我”
谢意馨能想到的事,生性多疑的她自然也想到了,而且想得更深更远。
“主子,没有,银杏没有”银杏立即跪下,哭求。
“真的没有”殷慈墨狐疑。
“是真的没有如果奴婢背叛了主子,就让奴婢不得好死”银杏连忙
“那姑且信你一次。”殷慈墨嘴上说着,眼中却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她正欲深想,可肚子里传来一阵不舒服的感觉,让她不得不停止。
看着银杏脸上肿了起来的巴掌印,殷慈墨有一瞬间的懊恼。这里是皇宫大院,她不该忍不住的,就算要打,也不该打
最让她忧心的是,谢意馨似乎对她了解甚深,自己的底细,她究竟知道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