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好。”她说“我是白青。”
李副院长看看林白青再看看顾培“合着你俩认识”
其实顾培并不认识林白青,他刚从国外回来,只
出席他大伯顾明的葬礼。
点点头也就罢了。
至于他大伯的小徒弟,坐堂招夫的林白青到底是谁,他根本不关心。
而关于灵丹堂和林白青招夫一事,虽家中长辈跟他说了很多,但他本身对中医不感兴趣,也不关注,再加上来请他的大侄子有点烦人,他就干脆拒绝出席了。
但就
是的,顾培看完了全程,看到她是怎么从生死线上拽回一条人命的。
而她用的安宫牛黄丸是灵丹堂的,中医诊血压,看脑梗,也是只有顾明那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才有的能力。
顾培仔细一想,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他
当时他以为她顶多是个中学生罢了,合着她都要嫁人了
其实仔细看,她虽然面貌稚嫩,可身姿窈窕,体态欣长,是个大姑娘了。
他对李副院长说“这是灵丹堂,我大伯顾明的小徒弟,林白青。”
李副院长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哪来这么优秀一女孩子,原来是灵丹堂的人,顾培同志,你大伯顾明医术了得,怪不得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徒弟来。”
看人家像是有私事,他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林白青,我记下你的名字了,等那位病人的ct结果出来咱们再说。”
她要真能肉眼观测到脑梗,这个人材,李副院长非挖到军医院不可。
目送李副院长离去,顾培说“恕我冒昧一句,你必须跟顾家孩子结婚才能拿到属于你的遗产,这件事是明确的写
林白青又被惊了一下。
首先是顾培整个人,她跟他有往来已经是很多年后了,总听人说他满腹经纶,一身书香古气,她以为那全是他回国以后,
但如今的他才刚回国,整个人的气质,语言谈吐,却跟她印象中一模一样。
而且她一直以为顾培是知道遗嘱的各种细节的,合着他并不知道
“对,是写
顾明老医生兄弟总共五人,顾明是老大,而如今家中健
俩都是从领导的位置上退下来的,考虑事情当然很周全,关于灵丹堂,他们跟顾明是一条条的协商好,拟好遗嘱,并交由公证处公证过的。
否则林白青也可以耍赖,只继承遗产不履行婚约呀。
顾培两只沉沉的眸子黯了黯,似乎
重生后头一回见这位小叔叔,林白青竭力装作平淡,但内心不免紧张。
他面色倒是平常的,但那张堪称标版的脸上,年青俊美的五官倒是平淡的,但他的手攥成了拳又松开,松开又攥上。
这又叫林白青很讶异,她怎么觉得顾培也有点手足无措。
这时他又说“不急的话咱们去医院食堂吃个便饭,边吃边聊。”
军医院的伙食特别不错,招娣自打来吃胖了一圈。
还小仓鼠一样,总往家里搬这搬那。
“好。”林白青说。
正好她跑了一上午,也饿了,饥肠辘辘的。
正值中午,医生们三三两两往食堂走着,还有当班的已经打好了饭,
俩人一路走,并没有说话。
有俩年青的女医生迎面走来,擦肩而过,一个突然笑嘻嘻的说“顾军医的这保姆是院里派的吧,好小啊,模样还漂亮,也不知道啥时候咱们也能配保姆。”
“给你配保姆省省吧,这次裁军潮,咱们这种学历低的能躲过不被裁就不错了。”另一个说。
林白青有年龄了,见了太多世面,历让她有了博大的胸怀,只装作听不见。
但顾培呼吸一凛,却止步了“马秀芹医生”
刚才说话那个女医生忙又折了回来,笑眯眯的问“顾医生,您有事找我”
顾培看林白青,介绍“这位是我的内侄女,小林,林白青。”
又看林白青,柔声说“白青,这位是神内的马医生。”
内侄女,这么拗口的称呼他都知道
年青的,刚归国的顾培对于国学文化的熟知程度,再度刷新了林白青的认知。
她都21岁了,不是小女孩,这位马医生也就比她稍大点,二十五六岁。
本来林白青没想的,但马秀芹这个名字叫她想起等顾军医等的伤口都愈合了那句话。
顿时明白,这个女医生不正是招娣所说的,那位划伤了手都要找顾培包扎的追求者
那她就不是无心,而是故意的吧。
既对方是故意的,林白青也不是那么喜欢吃瘪的人,看马秀芹两只利眼,正尖剌剌的上下打量着自己,她也从善如流装作乖巧“马阿姨好。”
年纪轻轻的大姑娘,谁愿意被一个同龄人喊阿姨呀。
马秀芹咧嘴强挤了个笑出来,硬着头皮答应“哎,乖孩子”
转身时脸色哪叫一个难看。
军医院的食堂既有盒饭也有面点,还有煮米粉,炒河粉,小吃档还有蒸鸡蛋,上面摆着红红的虾仁,煎鸡蛋是用油炸过的,缘边金黄焦酥,还有黄米糕,糯米糕,马蹄糕,各类点心,不管味道如何,看着就很诱人。
林白青看顾培要了一份盒饭,头一回跟人一起吃饭不好表现的太挑,遂也跟他打了一份一样的,土豆烧牛肉,五花肉焖豆角和土豆丝,紫菜鸡蛋汤。
米饭品相不算好,但尝了一口,糯糯的,嚼而生津,这是五常米,好米。
林白青不但嗅觉味觉极为灵敏,尝药功夫一流,但凡入口的东西,米面粮油,她能尝出品相和地域,还能凭细微的口味差异,来大概推断当年该地域的气候情况,光照充足否,雨水丰沛否,是否有过自然灾害,都用了什么农药。
用顾老医生的话说,这就叫天赋,为中医的天赋,别人没有的。
顾培掏出卫生纸来,把自己的筷子仔仔细细擦干净换给林白青,把她的筷子拿了过来,也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连擦边说“能否冒昧问一句,你今年多大”
林白青坐的端端正正“我属狗,21岁了。”
果然还很小,才21岁。
“所以你也同意以婚姻的方式来接受遗产。”顾培凑近点“没人逼你吧。”
这么小一女孩儿,据说还没父母,他当然怀疑,是不是顾家强行逼迫,要包办一桩婚姻。
为什么林白青固执的想把灵丹堂传承下去,因为
林白青还记得师父是怎么一管管抽腹水,配药喂药,白天坐诊,晚上一夜夜坐
顾家人怕他要被传染,劝顾明不要为了治病人搭上自个儿。
顾明只笑不答,但
后来眼看着改开后大型的现代医院越来越多,东海市只有一个中医院吧,还半死不活的,医生们整天捧杯茶看报纸,他就总会叹息“真是想不到,老祖宗传了几千年的家业,1929国民政府都没毁掉的中医,竟要断
“我辛苦一辈子,竟成中医的掘墓人了”又总是念叨说。
林白青是被中医救活的,自己也干了一辈子中医,她知道中医有用。
师父不想做掘墓人,她更不能做守碑者。
坚定的点头,她说“嗯。”
看她眼红,顾培掏了手绢出来递给她,并说“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就如同沙子堆砌的城堡,不会牢固的。我倒觉得白青你如此一个巾帼女儿,不应该为了一座药堂的传承就嫁给既没有感情基础,自己也不喜欢的人。”
家中长辈们商量的,是让所有未婚的小子们一起来,排排站,由林白青来挑。
选一个她认为最优秀最好,最适合做丈夫的。
但如今的大小伙子们比赛的是谁更早拿到签证出国,谁又会第一个拿到绿卡成为国公民,绑都绑不来呀。
当然,她都重生了,即使
她这一笑,天真又可爱,跟刚才救人时的利落沉稳,甚至带着狠辣判若两人。
顾培有点失望,但也只好说“是该这样。”
林白青想起什么来,两眼亮晶晶的求知欲“对了小叔,听说您
九十年代正值出国潮的顶峰,人们争相学外语,削尖了脑袋往国外挤。
而顾培,一个从小
但他放弃那么好的工作,归国,还进了军医院。
一开始没人想到他能坚持下去的。
偶然一回林白青听到顾家三爷和五爷闲聊,说起顾培居然已经坚持了半年时,俩人都惊讶的不行,但事实证明后来他坚持了三十年,至她重生时还
重生前她并没有专门问过他,只听他某一任前女友提过一个关于长辈间的,桃色,又匪夷所思的可能,当然,那是不好放
顾培眸子温温的,语气也极为亲和“跟你一样,奉长辈遗命罢了。”
如果真是奉长辈之命,倒合了他那前女友的八卦。
当然,交浅不言深,才头一回接触,为拉进关系她随口问一句就适可而止了。
“快吃吧,不然饭该凉了。”顾培又说。
林白青挑起一块牛肉,不怪招娣吃的双颊圆丢丢,番茄的酸甜可口,云南沙瓤土豆的醇厚再配上本地黄牛肉完全不膻的肉香味,这盘菜还真够好吃的。
“小叔你也尝一口啊,这牛肉好香的。”林白青说着,就准备夹一块给顾培。
但抬起头,她才
林白青差点忘了,如今的顾培才刚刚从国外归来。
这位年青的,风度翩翩的海归,是全院所有单身大姑娘们关注的对象。
也是曾经的习惯使然,但林白青还没傻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顾培夹肉。
把肉送进自己嘴里,她再说“好香,真的很好吃。”
转眼她的饭吃完了,而顾培,
一起工作时她带了饭他总要蹭吃一点,她慢慢的,就习惯于带两个人的饭了。
军医院的伙食又如此美味,看来他今天是纯粹胃口不好。
顾培忽而说“还有一周就是大伯的百日祭了,到时候就要商量你的婚事。”
林白青就是来请他的,她反问“您会出席吗”